他做夢了。


    宋越很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明明一切看上去就如同真實一般,但他就是知道眼前的一切隻能出現在他的夢裏。


    傅晶讓他去花園中摘些花迴來,她要插在花瓶裏麵。


    宋越想多看看她,但聽她這麽說,還是轉身準備去花園中為她摘花。轉身後看清是哪裏後他有一瞬間的驚愕,這裏不是菱湖,是南城。


    他們在南城的家。


    “快去呀?怎麽傻了?”傅晶奇怪地看他。


    宋越喏喏地邁步,打量著這陌生的一切。當然陌生,距離上一次他離開這裏,已經快要兩年時間,這裏的花架還是他搭建的,如今上麵已爬滿了鮮花,佇立在牆邊,儼然要成為另一麵花牆了。


    宋越遲疑地看著這一切,不過一個眨眼,花園中的鮮花便如煙霧一般消散,他急忙轉身跑向傅晶,桌邊的傅晶也正抬頭看向他,仿佛在疑惑他的動作。


    “你怎麽了?”傅晶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宋越震驚地看向身旁的傅晶,他們正相擁在床上,傅晶的手上還拿著平板,有趣的是,她的平板上並不是往日密密麻麻的文件,而是一個單機遊戲,經典的《保衛蘿卜》,“做噩夢了嗎?”傅晶擔憂地看著她。


    宋越貪婪地看著她,生怕下一個瞬間她又會突然消失不見。


    見他這樣,傅晶將腿上的平板拿到一旁,躺下後抱住了宋越,輕輕拍打著:“沒事的。”


    宋越用力抱緊她,放任自己這一刻的軟弱,“晶晶,我好想你。”


    傅晶聽了這話,好像笑了一下,“我在這裏,我在呢。”


    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邊城的氣溫一向穩定,很少有這樣的溫度,其他人都叫苦不迭,隻有宋越麵不改色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小付,休息一下吧。”身邊拿著鏟子的老大爺坐在石頭上喊他。


    宋越聽話地放下工具,坐到了他的身邊,“哎,也不知什麽時候是頭啊!”老爺子感歎了一下。


    “害!都到了這地界,哪還有什麽頭啊,這一輩子都得在這做這個。”另一個年紀小一些的老爺子諷刺地笑了一聲,他看著遠處走過來的看守,“別一會兒再被打兩下,犯不上。”


    宋越和其他人便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宋越手上不停,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附近人的閑聊。


    這裏是麗北深處的一處黑礦場,不知背後的人是誰,總歸逃不脫孟氏或者其他非法集團。宋越將馬俞丹的駐地炸毀了輾轉來到了這裏,沒辦法,麗北邊境戒備森嚴,他隻好向麗北的腹地逃脫,沒想到會來到這個地方。


    這裏對於工人的看守嚴格,沒有任何可以向外聯絡的方法。可以說,這裏的人都是被抓來或者騙過來的,以為可以發大財,但是幹的卻是非法挖礦。


    一開始還有人看宋越是新來的想要在他身上占便宜,畢竟這地方又沒有女人,而他的樣貌恰好不差,但宋越下手狠,時間長了,知道他惹不起,自然沒人會再觸黴頭。


    管理這裏的看守早就看出宋越不是一般人,但不得不說宋越的運氣還是可以的,這裏的看守原來是華州人,他本身也是被騙來這裏的,一直想要迴華州,遇見宋越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兩人一拍即合,摸透了礦區的情況後,正伺機而動。


    冷風吹過麗北的邊城,飛過海洋、高山、森林,越來越溫柔,到最後傅晶隻感受到了一陣輕輕的微風。


    傅晶看著桌上的花瓶愣神,裏麵的花正是剛剛夢中宋越剪下來的那些。


    這麽長時間了,這是她第一次夢到宋越。


    不管是程家人、秦家人,或者齊白陳晨,他們都覺得給她一段時間,她就會走出宋越這個人帶來的影響,重新迴到原來的生活中。


    看上去好像是這樣沒錯,他們不會再她麵前主動說起宋越,她也沒有提起過,一如往常地工作、生活,甚至從前隻願意窩在菱湖的人,這段時間竟然開始在華州各地旅遊。


    她會給每一個親朋好友帶迴她的禮物,就好像一隻《旅行青蛙》,看上去精神狀態也不錯的樣子。


    但大家心裏卻都明白,傅晶她從來沒有走出來。


    她從沒有讓老丁他們迴來,那些人仍然在麗北逗留,尋找著可能會有的宋越的消息。


    齊白曾經說,那裏已經被炸成了一片灰燼,傅晶這樣執著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傅晶卻迴答:“當時在趙雪的地下室中不是也隻是找到了地下室嗎?事實證明,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死了,可是他好好地站在我的別墅裏。”有人覺得傅晶的猜想有一定道理,也有人覺得這樣是在做無用功,畢竟連當時就要跑出去的馬俞丹也隻是剩下了身體的一些部分而已,更遑論可能處在爆炸中心的宋越。


    不過,那些雇傭軍的任務還是繼續下去了,如果有奇跡發生呢?在附近的一些國家,甚至是國際上的雇傭兵圈子裏都有了這樣一個傳聞,麗北那裏有一個可以養老的任務,如果有誰想休息一段時間,可以接下這個來自華州的任務,尋找一個在爆炸中“失蹤”的人。


    除此之外,傅晶每次旅行迴來後,她都會迴到南城的別墅,連菱湖那裏都很少迴去。如果問起來,她會說:“我在那裏種了花的,我要照顧好它們。”可是菱湖的花她卻交給了園丁。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除了這兩點外,幾乎已經完全恢複。她會笑著和別人打招唿、開玩笑,甚至有一次秦棠試探地說起最近見過的帥哥,她還給秦棠做起了參謀,並坦言自己暫時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像是陣痛的第一個階段已經過去,她正在逐漸淡忘,其他人也在為傅晶開脫,畢竟這是一段值得銘記的愛情,縱使結局不好,但女主角有一些改變也是正常的,對吧?反正不管是雇傭兵還是迴那個別墅都不算什麽大事。


    可是就像傅晶之前想的那樣,她自己很明白,她把自己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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