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聽到吳一川的匯報一開始有些慌了神,為什麽那些人會突然引起警察的注意呢?


    “打聽清楚是怎麽迴事了嗎?”她捏緊了桌角,想了想問道。


    吳一川迴道:“好像是因為那些女的。”


    “女的?”趙雪有些疑惑,什麽女的?看了他一眼才想起來,原來是因為那些小姑娘。


    “我就說這些人早晚會栽在這件事上麵,現在還很有可能會拖累我們!”趙雪握了握拳,貪得無厭的人,有了金錢還不夠,非要去做那些齷齪的事情,自己給他們擦屁股很有可能也會受到影響。


    她沉了沉氣,“警察遲早會順著他們查到濟川身上,還有點時間,要做好打算。”


    吳一川眼神暗了暗,“明白,放心吧姐,已經準備好了。”


    趙雪瞥了他一眼,“嗯,不要露出馬腳。”她倒是不擔心那些人會吐出自己的名字,畢竟濟川公司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即使知道背後的人是自己又怎麽樣,沒有證據警察就定不了她的罪。


    “什麽,那些人被抓了?”傅晶驚訝地說,她正在收集那些人的學術犯罪證據,爭取撬開另一個口子,沒想到卻從宋越這裏聽到了他們被抓起來的消息。


    “為什麽?”傅晶疑惑地說,警察難道是又發現了什麽突破口。


    “是因為有人去指證了他們。”宋越的聲音飄渺,兩人仿佛通過眼前的景色看到了那些堅強的女孩子。


    傅晶沉默了,“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將手上的這些證據也交給警察。”


    掛斷電話,傅晶的神情有些難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是對是錯,但既然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自己總要在這上麵再添一把火,讓這些人沒有翻身的可能。


    傅晶整理好麵前的證據,打算找一趟鄧磊。


    警察局內,鄧磊正和同事們緊鑼密鼓地審訊這些人,前兩天還因為沒有線索煩躁呢,現在就因為抓的人太多隱隱有些忙不過來的感覺。


    但是,盡管抓起來的不少,卻沒有幾個配合的人。一個個仗著自己德高望重,不把法律放在眼裏,每天肆意妄為,真以為警察拿他們沒有辦法嗎?


    “鄧隊,有一個鬆口了。”張遼走出審訊室正好看見了鄧磊,走上前去說道。


    張遼這個人,看上去就是那種正義青年,其實做事邪的很,他特意挑了一個看上去膽子不怎麽大的,關了攝像頭嚇唬一下,果然炸出點東西來。


    “怎麽迴事?”


    張遼和他並肩走著,“他膽子小,這種事情不怎麽敢,據他所說都是其他教授帶著他去過一些會所,他是半推半就。”張遼說著冷哼了一聲。


    “對了,他還提到了劉義安。”


    “劉義安?怎麽說?”鄧磊看向他。


    “他說劉義安為了在學院教授那裏拿到項目和課題,故意讓她的女朋友跟他們一起吃飯。我就說劉義安這小子每一句實話,還說什麽他是後來發現這些事情的,估計一開始他就看出什麽來了,把自己女朋友送去了之後才發現了這種事情其實早就存在,這才收集照片的。”


    鄧磊點了點頭,覺得張遼的推斷有道理。


    “放心吧,一個開口,剩下的也差不多了,更不用說我們這邊有證據和證人,他們賴不掉。”


    張遼聽了這話點點頭,卻還是有些猶豫地說:“會不會有什麽意外?”


    “什麽意外?”


    “這些人都在教育係統裏地位頗高,會不會有人出來保他們?”


    鄧磊笑了下,“現在沒人敢這麽做。已經有經偵的人去查他們的賬戶和資金來源了,如果確定他們和獎學金那事有關,誰也救不了他們。更何況,女孩子們的這件事也是重罪,不會有人出麵來保護這些禽獸的,大膽去幹。”鄧磊拍了拍張遼,沒發現他剛才關攝像頭的時候都沒人說他嗎。


    張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幹勁十足。


    兩人正談著話呢,突然鄧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挑了挑眉。


    “喂,傅小姐?”鄧磊有些疑惑,傅晶怎麽會突然聯係他。


    張遼驚訝地看向他的手機,傅晶的電話?


    “鄧隊長,您好,我這裏有些情況想要和您聊一下,您有時間嗎?”傅晶的聲音有些沙啞。


    “當然,”鄧磊望了一眼一邊的張遼,“我就在警察局,您可以直接過來找我。”


    “好的,我馬上到。”傅晶幹脆利落,鄧磊卻有些摸不著頭腦,馬上到?她在市區?


    張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鄧隊,李漫是晨曦的人。”


    鄧磊轉頭看向張遼,誰?李漫?這次事件的報案人?


    張遼又仔細迴想了一下肯定地說,“我幫圓圓和小林看了下這些男孩兒女孩兒的檔案,李漫現在就在晨曦工作,而且還是項目負責人。”


    鄧磊看著手機若有所思,難道傅晶是衝著這事來得?


    所想無益,迴想起之前與北城和晏城那邊的電話,他隻要肯定傅晶絕對沒有惡意就行,而且……她就住在菱湖,那天晚上還發現了趙雪的人,難保不會和宋越有什麽牽連……


    傅晶在來的路上想了很久,還是打給了李漫,“漫漫。”


    “傅總,……您都知道了?”李漫一見她的來電就猜到了是因為什麽事情。


    “漫漫,我說了,這件事我一定會管到底,就算你們不出麵我也有理由抓他們進去。”


    “可是……我們的事情不還是沒人知道嗎?受過的傷害還是被掩埋了。”


    傅晶沉默了,李漫說得對,即使他們被抓了,可是隻要他們不是因為這件事被懲罰,他們仍然不會停止罪惡。


    “傅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李漫突然溫柔地說。


    “當然。”


    “傅姐,我覺得你之前和我說的有道理,我們生活的地方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真的很讓人害怕。我自己承受過這種事情,沒辦法想象現在那些天真的孩子們以後會遭遇這種事情;而且,我們也是為了給以前的自己一個交代,邁出這一步,我們才能真正從裏麵走出來。”李漫的聲音如一陣微風透過電話輕輕傳遞過來。


    “我知道了,漫漫,放心,他們會得到報應的。”傅晶這樣承諾。


    警察局內,鄧磊看著傅晶臉色蒼白的樣子有些擔心,“傅小姐,您的身體還好吧?”石膏看樣子已經拆了,但還是坐著輪椅,不會是哪裏沒恢複好吧?


    “沒事,就是熬了幾個大夜,多謝鄧隊長關心。”傅晶勉強地笑道。


    “好的,那我們到會議室去談吧。”


    傅晶頷首,跟著鄧磊來到會議室。


    “傅小姐,你有什麽情況需要和我溝通呢?”


    傅晶沒有說話,隻是從一個大大的托特包中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一旁的小林看著她的動作總覺得有點眼熟。


    “這是我調查的一些內容,希望可以幫上你們的忙。”她將文件推了過去,拿起了熱水。


    鄧磊接過文件,隨意翻了幾頁,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傅小姐,這些都是你調查出來的?”這裏麵展示了南城各大高校近幾年的一些學術不端現象,其中甚至有些案例已經達到了量刑標準,而且,這裏麵所涉及的人與現在審訊室裏的那些人重合度極高。


    傅晶沒有正麵迴應,隻是問道:“這些東西有用嗎?”


    “傅小姐,”鄧磊歎了口氣,“為什麽你會調查這些呢?晨曦公司應該與這些高校的人沒什麽淵源吧?”他說話已經比較客氣了,應該直接問這些人和她沒仇吧?


    “確實沒什麽淵源,”傅晶點頭,“隻不過我的一些員工是南城本地人,所以我對於一些事情有所耳聞。”


    “什麽事情?”真是奇怪,每次傅晶說得話都是似是而非的,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麵她卻懶得掩飾,簡單直接。


    “我剛剛和李漫通過電話,”傅晶看向他,“說實話,我可能比你們警察還要早知道那些事情,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可能又是一次傷害,這才費盡心思調查這些學術犯罪的證據,哪怕是找別的理由把他們抓進來也好。”


    鄧磊有些無奈,傅晶簡直直白地可怕,“傅小姐,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


    “你不是和北城晏城都查過我了嗎?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了。”傅晶現在困得要死,心裏還裝著很多事情,實在沒心思和鄧磊在這拐彎抹角,“我說的話您可以相信,那有些事情又何必追根究底呢?這份證據我交給您了,就是想快點給那些人定罪。”傅晶看向鄧磊的眼睛,毫不迴避。


    小林在一邊瑟瑟發抖,她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


    鄧磊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差點被她眼神裏的火焰燒著,半晌,才點點頭:“我明白了,傅小姐,放心吧,這些證據很有用。我向你和那些孩子們保證,不會有一個人脫罪的。”


    “那就好,”傅晶點了點頭,這才結束了和他的對峙。“對了,我查到的東西沒有很全,隻是一些皮毛,我覺得你們可以再往前查一查,起碼……七八年吧,可能還會有收獲。”


    傅晶已經查到了差不多近四五年的情況,再往前七八年,那就快到趙雪在南城冒頭的時候了,傅晶真是在他麵前毫不掩飾了。


    鄧磊無奈點頭,“感謝您的線索,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您可以先迴去了,有問題直接聯係我就可以。”


    傅晶看了眼一旁幾乎要把自己埋進脖子裏的小林,又抬頭掃了下無語地鄧磊,有些尷尬地點頭,今天確實是衝動了……


    傅晶走後,鄧磊看向一邊的小林,“聽到她說得話了嗎?”


    “沒有,”小林急忙搖頭,“我什麽都沒聽到!”


    “想什麽呢?”鄧磊拿著文件拍了下小林的頭,“傅晶不是說還要再往前查七八年嗎,還不快去!”


    “哦,哦哦。”小林這才恍然大悟,剛剛是自己想多了。


    有了傅晶帶過來的消息和線索,再加上這段時間對於那些教授的刑訊審問,用了沒有三天,傅晶他們就得到了那些人全部被定罪的消息。


    “唿……”聽到這個消息,傅晶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些人的年齡都不小了,但是他們的量刑最短的都是十年,最長的有二十年,夠他們受得了。


    宋越見傅晶這麽高興,不禁也笑了起來。


    “對了,這件事上沒有什麽趙雪的影子嗎?”傅晶疑惑地問,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宋越聽她這麽說眼神暗了下去,“你還記得濟川文化公司嗎?”


    傅晶想了想,“是那個幫助趙雪和趙源聯係起來的公司?”


    宋越點點頭,“那個公司一直通過這種捐贈和獎學金的手段籠絡各路人才,讓他們幫助趙雪來達成一定的目的或者傳遞情報。而這些教授就是趙雪為了實行這個計劃而在教育係統內網羅的保護傘,他們收受了趙雪的賄賂,而且這些年的行徑之所以沒有敗露,最可能的就是趙雪在替他們擦屁股。”


    “那執政局應該已經發現這個計劃了吧,不然不會給他們定罪這麽快的。”傅晶一下子想到了關鍵。


    宋越同意地點頭,“他們的量刑這麽重也是有這方麵原因在。”


    傅晶撇了撇嘴,反正不管怎麽樣,算是替那些男孩子和女孩子報仇了。


    宋越見到她的小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慰道:“但是這件事情的確影響廣泛,我估計現在南城的各大高校基本都已經開始肅清了,遭受了苦難的那些人會迎來新的生活的。”


    南大公告欄


    孫元金看完公告欄中的聲明,興奮地給鄭成城打電話,“城城,你看到了嗎?”


    “什麽?”另一邊的鄭成城正在和考研英語奮鬥,手機一上午都沒摸一下。


    “咱們那個比賽有新消息了,當時的大賽負責老師因為學術犯罪被抓了,所有的相關比賽都進行了重新審查。”


    鄭成城聽了這話急忙打開學院官網,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份聲明,而且上麵的內容還更加詳細。


    “城城,上麵說對任何比賽結果有異議的人可以重新提交申訴,你小蔡有機會拿迴自己的作品了!”


    孫元金的聲音伴隨著鄭成城的哭聲一並傳來,正在床上的沈鬆柏也一臉欣慰地看著官網聲明,自己應該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他把這份聲明分享給了傅晶。


    【彩色墨鏡:一份致全體南城大學師生的聲明


    太陽:(小貓摸頭.gif)】


    另一邊,富錦公寓內


    “你好,是吳一川嗎?我們是南城公安局的,你涉嫌經濟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經偵的警察將手銬拷在了一臉驚訝的吳一川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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