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蟬兒今日不在府上。”王允說。


    “你沒有騙我?”


    “你這話老夫不愛聽。老夫堂堂的司徒,怎會騙你。”王允不悅的說,“兩日前,蟬兒陪著老夫人進香去了,至今還沒有迴府。”


    “既是如此,我便迴去了。”


    “來人啊,送客。”


    王允嘴上說是送客,其實是攆人了。


    出了王司徒府邸,黃鶴沒有迴別院,而是徑直去了大將軍府。


    這件事情,隻有何進能幫他了,但前提是何進得想幫。


    黃鶴來到大將軍府門口時,看到曹操和袁紹結伴而行,也是來找何進了。


    “好巧的,我們又見麵了。”袁紹說。


    “黃公子,你不去見王司徒,來這兒作甚?”曹操問。


    “我見過王司徒了。王司徒說抓我娘子的是中常侍程璜。”


    “程璜為什麽抓你娘子?”


    “我娘子的父親是蔡邕,得罪過程璜。”


    “你娘子是蔡邕的女兒?這便對上了。”曹操說,“當初,蔡邕被陷害時,我就主張清剿閹黨。如果當初聽從我的建議,也不會有後續這些事情了。”


    “孟德兄,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袁紹說。


    “本初兄,今日見大將軍,咱們一定要統一口徑,說服大將軍下定決心,鏟除‘十常侍’之餘孽。”曹操說。


    “進去吧。到時候我會見機行事。”


    三人進了將軍府,在客廳等了好一會,何進才從內院過來。


    進屋前,何進還用手摸了摸嘴巴,顯然,剛才他在偷吃美食,當然也有可能是美人。


    之前,黃鶴初來乍到,心神不定,沒有仔細看何進。現在,黃鶴是看著何進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那副神情,妥妥的暴發戶。


    權力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處境,但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氣質。


    何進是殺豬的屠戶,現在做了大將軍,舉手投足間,也帶著屠夫的烙印。


    “三位這麽早來我府,想必還沒吃飯吧。我讓廚子們準備宴席。”何進說。


    “將軍,我和孟德來找你,不是為了討你一口飯菜。我們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議。”袁紹說。


    “說吧,什麽重要的事情?”何進盤腿,大大咧咧的坐下。


    “上次行動,咱們隻清除了一個張讓。十常侍其餘人等都還在陛下左右。他們依然結黨營私,把持著朝政。我建議,應該加大力度,把內廷的宦官全部鏟除。”袁紹說。


    “本初,你多慮了。”何進不以為然的說,“之前的行動咱們不是已經把老妖婆攆到河間封地了嘛。沒有老妖婆撐腰,他們幾個宦官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話不能這麽說。太皇太後雖……”


    “孟德,注意你的用詞。她現在是朝廷的罪人。”何進說。


    “董氏的離開並沒有改變朝局現狀。內廷依然烏煙瘴氣,朝局依然混亂。究其緣由,還是宦官之罪。”


    “嗨……”何進起身,很無奈的說,“你們說的這些啊。我何嚐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就應該鏟除啊。”曹操說。


    “我也想,可太後她不允許。”何進說,“太後宅心仁厚,不忍看到內廷血流成河。她說他們已經認罪了,並且忠心於太後。”


    “宦官的話不可信。”曹操說,“將軍,你是太後的兄長,你應該提醒她。不能讓她誤入迷途。”


    “兄長怎樣?她現在是國母。我是她的臣民。她不允許,我也無可奈何啊。”何進攤開雙手,便是無能為力。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清除閹黨。”袁紹說。


    黃鶴知道,袁紹的辦法是讓董卓入京,誅殺閹黨。


    “我覺得你的辦法很爛,你最好不要說出來。”黃鶴說。


    “我還未說,你怎麽知道?”袁紹問。


    “我替你說。”黃鶴說,“你是想請董卓入京,誅殺閹黨。”


    “原來你也有此意。咱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袁紹說。


    “我不是英雄。你也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他。”黃鶴用手指著曹操說,“孟德,你覺得這個主意怎樣?”


    “萬萬不可。”曹操毫不猶豫的說,“宦官是狼,董卓是虎。讓董卓入京,是驅虎趕狼。狼雖然被趕走了。但虎患大於狼患。”


    “孟德,你可有妙計?”何進問。


    “將軍你手握重兵,殺幾個閹黨,易如反掌。”


    “這便是妙計?我看也不怎麽地。”何進說,“我是大將軍,又是皇上的舅舅,我怎能胡亂殺人?”


    “董卓是外官,在朝野中沒有根基。招他入京鏟除閹黨後,便可尋個理由,打發了他。這是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袁紹說。


    “董卓奸詐兇狠,不好控製。”曹操說。


    “孟德,你為何如此反對董卓入京。莫非你別有用心?”袁紹諷刺道。


    “我能有何用心?”


    “你父認宦官為父,你可是可憐宦官,怕董卓入京後,殺盡宦官。你是想要為他們開脫吧。”袁紹說。


    “袁本初,你此言太過惡毒。”曹操起身憤然道,“豎子不足於謀。”


    話畢,曹操甩袖離開。


    “曹兄,等等我。”


    黃鶴追出去。


    走到大門口,曹操的怒火依然未消。他指著院子說:“亂天下者必本初也。”


    “曹兄高見。我也這麽認為。”黃鶴說,“為了天下蒼生,曹兄應當繼續勸說袁紹。”


    “不。”曹操斷然拒絕。“天下已經爛了。與其修修補補延長壽命,不如讓他亂吧。不破不立,否極泰來也。”


    “隻是,老夫要負黃公子了。”曹操無奈的說,“我本想著何進能鏟除宦官,順帶著就解救了你娘子。不想何進猶豫不決,難成大事。”


    “曹兄不要愧疚。我已想到救我娘子的妙計了。”


    “哦,是何妙計?”曹操問。


    “不能說。”黃鶴神秘的笑了笑,說,“說出來便不靈了。”


    “黃兄不說,我便不問。不管是何計策,隻要能救出你家娘子,便是良策。”


    “損害他人利益也在所不惜?”


    “哈哈……”曹操狂妄的笑道,“黃公子,人活著,要先想到自己,再考慮別人。寧可天下人負我,休叫我負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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