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先行,諸元清同景淵還有兩位長老跟在後麵,次日念一道人才到。


    素色的衣衫飄下,淩厲的劍氣幾乎與來人融為一體,皮膚宛若刀割。


    雜草被強勁的威壓逼迫,幾乎低伏到地麵上。景淵下意識擋在諸元清身前,運氣抵禦,背脊挺直,腳步一動不動。


    “嗬,還算有點孝心。”冰冷的女聲傳來,一柄劍直入地麵,走出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修。


    “師叔。”諸元清並未製止景淵的動作,他在劍氣出現的瞬間便認出來人,慢慢推開周圍的壓製。


    化神期的壓製在諸元清剛碰到時就退開,顯然沒想過傷人。


    景淵早已豎起渾身的警戒,除了那些宛如刀割的靈氣,他其實並未感受到壓迫感,隻不過他對諸元清太過熟悉,憑借一些小動作辨認出來人無害。


    不過以防萬一,景淵還是站到諸元清身前,手中劍隨時出鞘。


    念一掃了眼景淵,微不可見點了點頭,隨後聲音柔和幾分,轉而朝向諸元清:“小清,好些年不見,過來讓師叔瞧瞧。”


    諸元清拍拍景淵的背以做安撫,無奈笑道:“師叔閉關多年,修為大有精進,怎的一出來就嚇唬我這小弟子。”


    他言語中不乏親昵,全然不知擋在身前的男人是如何警惕地望著念一,哪怕眼神和表情有所收斂,但按在劍柄上的手可寸步都未離開過。


    念一道人內心嗤笑,意味不明地掃他一眼,帶著幾分世事無常的愁緒,轉眼又神情低落:“小清,你對這弟子如此上心,都忘了關心師叔了。”


    當年的小清白白嫩嫩一枚小團子,整日跟在念一身後師叔師叔的叫,軟糯可愛,還沒有她手中劍高,臉上肉嘟嘟的,一本正經別提多可愛了。


    如今一眨眼小團子長大了,多年不見對自己這個長輩一句關心都沒了,念一欣慰又難過,看著他這副護犢子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眯著眼睛瞪了那臭小子一眼。


    景淵紋絲不動,擋著自家師尊半邊身體,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念一看著就來氣。


    小團子長大後成了大冰塊,大冰塊又養了個小冰塊,也不知道這倆怎麽每天持著個冷臉相處的。


    一張冰塊臉對著另一張冰塊臉?


    念一側了側臉,被腦海裏的畫麵弄的有些好笑。


    諸元清猜不到念一腦子的想法,隻見師叔說完話便側過臉,還以為被自己傷了心,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從儲物戒裏取出一枚劍穗,諸元清上前兩步,遞給正在黯然神傷的師叔,溫柔又愧疚:“師叔,上清久未見到師叔,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我於仙市中搜尋到的劍穗,與師叔的驅邪劍相得益彰。”


    他微微歎氣:“這東西有市無價,據說是多名陣法大家嘔心瀝血之作,我也是僥幸得來,本想著給師叔作為出關禮物,但若是師叔不要,也是好給宗主了……”


    “誰說本尊不要?”念一眼睛一瞪,快速將東西奪到手上,一抬眼卻看到諸元清忍著笑意的雙眼,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靈霄那小老兒好東西多了去了,也不見得分給你一些,怎麽還好意思要你這個後輩的東西!”


    說罷,她丟過一個儲物戒:“這劍穗看著不錯,師叔我就收下了,也不白要你的,儲物戒的東西都給你。”


    “哦,裏麵有些功法,還挺適合你這個小徒弟,就當是本尊的見麵禮。”


    她說這話時若有若無瞥了一眼景淵,眼眸半闔,有種逼人的氣勢。


    景淵麵色不變,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這名化神大能對自己的敵意,不卑不亢行了個前輩禮:“多謝念一尊者。”


    “哼。”念一冷然揮袖,略有些擔憂地望了眼諸元清,給他施了個咒術,一旦遇到危險自己這邊便會有警告。


    “小清,之後恐怕不太平,我去四周轉轉,你注意安全。”


    諸元清方才瞧了一眼戒指,裏麵丹藥武器功法都有,多數都是上品,其中不少都很適合自己。


    這枚儲物戒和靈霄道人上次給的材質相同,不過那枚似乎設下禁止,他一時半會兒打不開。


    聽此,諸元清凝神,嚴肅道:“師叔慢走。”


    一旁被忽略了個徹底的兩名金丹長老忙不停拱手:“上尊慢走。”


    直到念一身形消失,諸元清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手心握拳,麵上滿是擔憂。


    景淵極少看到師尊這般心神不寧的模樣,走上前握住人的手腕:“師尊,念一尊者成就化神多年,哪怕遇到其他化神也有一戰之力,您不必如此擔心。”


    諸元清搖頭,隔絕兩人的聲音,沉聲:“師叔曾言,不破不出。”


    這句話已經相當於閉死關,這個破自然也不會是突破化神後期,而是指飛升。


    若正道能出一名飛升人士,其好處當然是顯而易見,可問題是,念一現在已經出關,想來是飛升無望。


    自此,正道三名化神修士,再無攀升可能……


    景淵心思靈巧,一點即通,雖然諸元清尚未言明,但不免想到更多。


    此時大量弟子外出,念一道人突然出關,堂堂化神修士隨隊而行,難怪她方才說這路上不太平。


    可魔修肆虐,正道弟子卻不得不出,這是他們無法推卸的責任,也是他們需要承擔的義務。


    景淵側過臉,望著諸元清潔白無瑕的側臉,鼻尖挺立,紅唇輕抿,眉頭稍皺,鬼使神差開口:“那,師尊呢?”


    師尊隔段時間便要外出,迴峰就會虛弱好久,崔義那家夥揚言師尊活不了多久,靈霄道人傳他道法時隱晦提及自己未來的路需要一人獨行……


    那師尊,你也是那些奮不顧身的人之一嗎?


    他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麽,但在玄元宗多年,隻感覺所有人都把師尊當成短命鬼一般,就連擅藥的雲心真人都時常來問候一句師尊的身體狀況。


    強烈的心悸與不安從心底湧現,景淵居然對玄元宗、對靈霄道人有了些許怨念。


    他自小在玄元宗長大,理應把這裏當家,可多年前空蕩蕩的拜師地,已經證明自己不過一棵雜草,哪怕到了修真界也無人在意。


    景淵從小並未感受到分毫善意,幼時如此,長大更甚,他能輕而易舉看出那些討好自己的人隻是為了逍遙峰嫡傳弟子的身份,也能感受到靈霄道人的打量。


    他不在乎這世間,隻在乎這一人而已……


    諸元清思緒紛亂,想著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一時有些入神,沒聽清景淵說了什麽,狹長的鳳眸流露出不解:“什麽?”


    景淵捏緊了諸元清的手腕,將暗裏的情緒藏的幹幹淨淨:“沒事,弟子就是想問問師尊,想不想嚐嚐我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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