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元清霎時心軟。


    “師尊也很想小景。”如玉般的手輕輕碰了碰景淵的臉,手下不再是軟乎乎的嫩肉,而是成年人緊致的皮膚。


    他細細端詳突然長大的弟子,見到這人眼睛立時亮起,收迴手。


    手才離開,景淵的眼睛就黯淡下去,諸元清無法,中途改道,戳了戳他的臉,這才拍拍景淵的手臂:“好了,鬆開,我看看你的經脈。”


    景淵分外不舍地鬆開手臂,目不轉睛盯著諸元清秀美精致的臉,任由師尊的靈氣闖入身體。


    哪怕是在師徒父子之間,他人的靈氣入體也是十分忌諱,除非兩人完全信任,否則沒人會接受這樣的行為。


    諸元清獨獨同景淵這樣做過,下意識還把眼前的成年男性當成幼小的弟子看待,沒覺得哪裏不對。


    至於景淵,如今師尊迴來第一件事便是關心自己,他高興還來不及,這樣的行為隻會讓他覺得兩人更加親密。


    靈氣轉了一圈,諸元清暗暗心驚。


    景淵如今的資質比起剛入門時,隻能說天差地別。


    以他當年的資質,此生頂了天築基,可如今他不但成功結丹,其經脈還有繼續強健的架勢,同諸元清也大差不差了。


    自己體質特殊,看來收的這個徒弟也不是簡單的。


    “師尊,如何?”收迴手,景淵正略忐忑地看著自己。


    諸元清一笑,誇讚:“不錯,不出所料,你將來必能結嬰。”


    “都是師尊教的好。”景淵知道自家師尊不喜旁人觸碰,隔著衣袖攥住諸元清的手腕,牽著人到了院中,拿出那個熟悉的紅木盒。


    盒子揭開,一道又一道菜擺上桌,還有一大壇蜜水。


    蓋子打開,清甜的蜜水倒入杯中,淡香撲鼻,是諸元清熟悉的味道。


    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其上,斟滿的杯子被遞到眼前,同在外的風餐露宿形成鮮明對比。


    蜜水入喉,諸元清一陣恍神,再去看許久不見的院子,發現了進門時未注意到的地方。


    合歡樹邊的巨大玉石從中間斷開,上麵深淺不一的砍痕,是小景淵練劍的場所,藥植旁新開辟了一處小園,裏麵是各種珍稀的花植……


    不知何時,這處僅供自己修煉的地方,已經擁有了另一人的痕跡,居然也可稱得上歸處了。


    “師尊,這可是弟子新研製的菜式,您這麽久不迴來,快試試我的廚藝退步了沒有。”


    景淵的話打斷了諸元清的思索,他低頭,試完一道又一道菜,又被景淵推著迴到房間。


    “師尊,您在外辛苦,今夜好好休息……”


    “師尊,這是我新製的熏香……”


    “師尊,這件法衣很稱您……”


    “師尊……今夜弟子能和您共枕嗎?”


    直到被推入浴池,諸元清才驚覺自己在一聲聲“師尊”下答應了多少條件。


    他一手捂住臉,身體微微下沉,將半截下巴浸入水中。


    明明都那麽大的人了,居然還和小時候一樣依賴自己……


    屏風內水汽蒸騰,朦朧的背影漸漸沉下,隻剩下一頭濃密的烏發。


    景淵將臥房收拾好,緊緊盯著屏風內的人影,神色晦暗不明。


    這是他的師尊。


    閉上眼睛,默念一遍清心咒,景淵強迫自己挪開目光,大步走入院子,遙望天中明亮的圓月,深深吐出一口氣。


    房子裏是他此生最在意的人,在自己身後。


    這個念頭讓他感到愉悅,但又格外空虛。


    景淵知道自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甚至他也不明白是何時,隻知道在意識到時,連拔除的都不能了。


    未築基前,他與師尊日日共枕,心裏隻有敬仰與孺慕,還有數不清的依賴。


    築基後師尊離開,他每日孤枕難眠,幾乎將全部時間用於修煉,也擋不住蝕骨的思念擔憂。


    崔義按照自己的要求除去了餘俊傑,並且被自己抓到把柄,已經不足為慮。可景淵沒想到,這人居然膽大包天,向宗主進言,企圖進入逍遙峰。


    逍遙峰主擅劍,峰內自是打造了數個專門的試煉場所,甚至還有曆代峰主傳下來的劍林。


    靈霄道人駁迴了崔義的請求,可崔義仍然不死心,好幾次來尋景淵的麻煩。


    諸元清不在,他料定景淵不敢和自己對上,哪怕勢弱也有恃無恐。景淵從不將其放在眼裏,直到他出言不遜。


    所以崔義被魔修偷襲,沒了半條命。


    可是那些話還是難免留下痕跡。


    當晚景淵打坐時差點走火入魔,閉眼就是鮮血淋漓的師尊,他緩了許久,舉杯獨飲至天明,夢中師尊褪去那身白衣,冷白玉石般的身子近在咫尺,輕輕吻了他的唇角。


    他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做了一個又一個宗門任務,迴來當晚又是那雙琉璃色的含情雙眸……


    “小景?”


    幹淨的嗓音響起,景淵一怔,恍然自己捏碎了不知何時拿到手中的香爐,進門時又是諸元清聽話乖巧的好弟子。


    但他隻走了兩步,就被眼前的景象衝了個正著。


    師尊還是如多年前一樣,隻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裏衣,大半截鎖骨露在外麵,中間一小汪水,清亮亮的墜在其中。


    許是池水溫度有些高,他露出來的皮膚泛著粉氣,眼睛被熏得濕潤潤的,唇瓣鮮豔欲滴——看著與夢中一模一樣。


    景淵唿吸一滯,急忙別過臉。


    諸元清許久沒有這般放鬆了,他連清潔術都沒用,頂著渾身水汽出來,但以前會急急撲過來的弟子卻別過臉,看著有些傷心。


    諸元清隻以為他們太久沒見,景淵莫不是近鄉情怯。


    他踏步上前,如景淵那樣握住人的手腕,笑道:“該就寢了。”


    一時沒拉動,諸元清疑惑迴頭,一方錦帕伸到麵前,蹭了蹭自己的頸口。


    他有些癢,不適地動了動手,感受到溫熱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肌膚,低頭一看,那帕子的小角被水浸濕了一小截。


    “師尊怎沒擦幹淨就出來了?是想早點見到弟子嗎?”


    這話實在奇怪,可諸元清又不知道奇怪在哪兒,抬頭時一聲否定還未說出,卻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睛。


    那雙眼一絲光都透不進去,常見的溫和笑意消失不見,裏麵是令人心驚的壓抑,好似暗含巨浪的平靜海麵,藏著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驚了一瞬,居然感受到久違的壓迫,和生死之間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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