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元清深吸一口氣,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如同數道堅硬的利齒,尖利的牙尖刺入心口。


    他傾身湊近,鼻尖離裴夏挨的極近。


    他還有很多問題,比如裴夏是怎麽死的,副本是怎麽迴事,他在這裏待了多久……


    可是望著裴夏一如往常的臉,還有眼睛裏深邃的笑意,最後他隻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側臉,力道輕柔的仿佛在碰一個即將四分五裂的瓷器。


    “疼嗎?”


    他輕聲問。


    如料峭冰霜的荒原上鑽出的新生幼苗,在長長久久的寒冬下迎來久違陽光和雨露,得到了他專屬的太陽。


    乍暖初晴,裴夏握住諸元清的手,將它更用力地覆蓋在自己臉上,聲音極盡溫柔:“不疼。”


    諸元清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是細碎的光芒,再往後麵是一望無際的幽深黑暗。


    周圍的黑霧是似乎都被按下了暫停鍵,異常的平靜下是壓抑著的瘋狂。


    他摸摸裴夏的眼尾,慢慢地吻了上去。


    一滴冷水濺入油鍋,激起大片灼熱的激蕩,那險險維持的平靜終於被打破,接踵而來的是熾熱的唿吸和激烈的擁吻。


    諸元清腰上的手臂緊緊箍著他,力道之大幾乎要把他嵌入懷裏。


    灼熱的氣息噴灑,雙唇幾近發麻,甚至嚐到了微微的血腥味。


    他閉著眼睛,一隻手在裴夏的後背上輕輕撫摸,任由他的舌越鑽越深。


    怎麽會不疼呢?


    疼到他恨不得將那些人扒皮抽筋啊!


    九年前裴夏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醜惡的嘴臉闖進房子,身軀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失去生命。之後,他一個人守在冰冷空曠的豪宅裏,身邊隻有無盡的幽暗和一個年邁無智的管家。


    烈火焚身的劇痛和無盡的孤獨每時每刻都在折磨他,那極度的恨意幾乎要焚進他的骨子裏。


    他發瘋時將這棟房子拆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濃重的恨意已經彌漫在他的血液中,宛如人的影子緊緊跟著他,無法驅散,無法消除。


    他無處發泄,甚至連仇人都找不到,直到遊戲開始,這壓抑多年的恨意才有了宣泄而出的途徑。


    隻是他沒想到,因為一個意外,居然遭抓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荒蕪遍野的心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哪怕幼嫩脆弱,卻依然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吸引著他不斷靠近。


    就算沒有意識,僅僅是身體待在他身邊,也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安逸。


    生前的十三年和死後的九年,他終於得到了一份獨屬於自己的禮物。


    諸元清險些以為自己又要窒息,好在裴夏這一次哪怕情緒波動再大,都沒有忘記他是一個人類,在緊要關頭鬆開他。


    諸元清喘了兩口氣,某個人又不依不饒的追上來,他又陷入新一輪的空氣爭奪戰中。


    一次又一次,諸元清幾乎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隻是依照本能張開嘴,任由狂風驟雨。


    最後他半靠在毫無生機的胸膛上緩和唿吸,裴夏一下一下幫著他順氣。


    諸元清伸手碰了碰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疼,就是僵。


    他恍恍惚惚,非人類都是這麽變態的嗎?


    總感覺裴夏將自己的能力點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緩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差不多,兩人打算出門去餐廳,不過在離開前諸元清靈光一閃,湊到池水邊看了一眼自己,隨即臉僵住了。


    他的唇瓣紅的不像話,又腫又水,細看上麵還有一個微小的裂口,唇角邊上一個不甚明顯的牙印。


    諸元清木著臉看著池水表麵的倒影,下巴和脖子上一個又一個大小不明的痕跡,尤其是喉結,周圍一圈咬痕再明顯不過了。


    那些紅痕還能說是蚊子咬的,這大塊牙印怎麽辦?


    蚊子長嘴了?


    他蹲在認真思考蚊子長嘴的可能性,指尖下意識在下巴上一點一點,剛好點到痕跡的位置。


    裴夏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他喉結滾動,強迫自己撕開粘在那塊皮膚上的視線,手臂上出現一件有立領的長袖外套。


    與此同時,空氣裏的氣溫也降低了五六度,剛好適合再加一件衣服。


    於是等諸元清進入餐廳時,座位上的一群人都在瑟瑟發抖。


    吳冬沒穿他那件辣眼睛的綠色夾克,那衣服早就在閣樓上丟了,他隻穿了個工字背心,後背還被大片汗液打濕,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李大鵬皮糙肉厚沒什麽感覺,不過頭上泥漿遍布,模樣也是相當的狼狽。


    許智是在諸元清和裴夏到場之後才來的,他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一路狂奔進餐廳,卡在五點五十九坐下。


    他臉色發青,坐下後直接癱在座位上,內心恐慌又後怕。


    他一睜眼就掛在廚房的吊燈上,一眼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要不是旁邊有放置東西的桌子,他起碼得斷條腿才能下來!


    也因此,在一眾狼狽的人中,諸元清和裴夏的整潔的就格格不入了。


    用餐時其他人明裏暗裏打量了他很多次,不過諸元清熟視無睹,把這群人全都當成了空氣。


    用餐結束後管家依然出現,宣告已經有三枚金幣被找到,在場所有人隻有吳冬低下頭不說話,是誰拿到的新一枚金幣已經很明了。


    李大鵬眼神危險,已經被凍傻了的許智則走馬不停蹄趕迴房間,一刻都沒有多待。


    諸元清忽略朝著吳冬走去的李大鵬,將裴夏帶迴房間,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頭:“我出去一會兒,你乖乖待著。”


    說完,他看著裴夏隱含笑意的眸子,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好意思,忘記你恢複了。”


    牽人上樓進房一套流程完完整整,一時間讓諸元清忘記他恢複這件事,還當他是以前意識不清明的樣子。


    現在一想,真是習慣誤人。


    “沒事。”裴夏把人拉近,“我很喜歡。”


    二十分鍾後,諸元清意誌相當堅定推開人,最後整理了一下衣領,擋住下巴新出現的印記,眸光寒厲,一腳踹開許智的房門。


    門鎖上的黑霧順著門框爬走,深藏功與名。


    許智嚇的一抖,差點以為白天那兩個鬼東西找上門,轉頭看清來人,提著的心還未放下,帶著勁風的一腳就踹上了他的心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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