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骨片崩裂,骨頭從肉裏扯出,巨大的蟲翼沾染著殘餘的血肉,連筋帶血,宛如廢品被扔到一旁的牆上。


    失去主人的蟲翼依舊堅硬,砸爛牆邊的書櫃,鑿穿了半麵牆壁。


    蟲翼被拔出的巨大痛苦不亞於從身上生生挖出一節骨頭,阿德裏安臉上的蟲紋駭人可怖,瞳仁已經豎成一道直線,身體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他費力打開顫抖的眼皮,入目隻有機甲表麵反射出的光。


    大量的白光分不清是疼的還是確實看見的,阿德裏安唇角顫動,用尚能感知到的胳膊去摸身上的武器。


    “烏諾……”


    戰栗的嗓音沙啞難聽,在阿德裏安絕望的目光中,漆黑的槍口對準了他費力挪動的手臂。


    “啊啊啊啊!!”


    血肉飛濺,地上憑空出現一大灘不明的紅色肉糜。再看,阿德裏安小臂已經沒了蹤跡。


    他起先還能叫,可現在已經完全說不出話,隻有嗓子和空氣交流後的“謔謔”聲。


    涎水與血水一齊從嗓子眼裏冒出,順著嘴邊流下,兩條完好地腿神經質地抽動。


    銀白色機甲抓著阿德裏安的一隻胳膊,將他慢慢拖近,再舉到空中,它的另一隻機械手上還沾著來自阿德裏安的血跡,已經攏成了拳頭。


    拳風帶起唿嘯的破空聲,在一聲脆響下砸到了阿德裏安的膝蓋處。


    那條腿像海帶般軟趴趴垂下,由於慣性在空中搖晃。


    半邊翅翼無力地搭在背後,身高一米九的阿德裏安在巨型的機甲下就像一個破布娃娃,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拎在空中。


    隨後,在那架機甲無機質的黑色眼睛下狠狠砸向地麵!


    阿德裏安的身體劇烈向上彈跳兩下,趴在地上沒了反應。


    諸元清不知道他死了沒有,也沒空關注。


    他的視線在那架機甲出現後就牢牢落在了它身上,他注視著那雙黑色的不知什麽材料做成的仿真眼睛,對阿德裏安的慘狀熟視無睹。


    他甚至覺得阿德裏安的叫聲有些聒噪。


    千瘡百孔的房間內,兩麵牆壁都倒了半邊,外麵的陽光和走廊的燈光在交錯中投下一道明暗分明的界線,諸元清正好站在中間。


    他的左側是倒塌的書架牆壁,右側是散亂的骨翼碎片,身前是破裂的地板和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德裏安。


    而在他周圍,幹幹淨淨,連一塊多餘的灰塵都沒有。


    迎著外麵燦眼的陽光,諸元清張開手:“要抱一下嗎?”


    機甲打開,一隻灰發黑眸的軍雌揮著蟲翼,慢慢浮到空中。


    他雙目赤紅,陰翳的目光透著駭人的寒意,停駐在眼前的雄蟲身上。


    同時,操作室內,一道清淺溫柔的聲音接著響起——“要抱一下嗎?”


    漆黑的眼珠動了動,烏諾爾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一個眨眼便到了諸元清麵前。


    蟲翼晃動,腳腕上的鐵鏈哢嚓斷裂,諸元清抬起腳,主動將自己放進了烏諾爾的蟲翼遮擋下。


    他歪著頭,取出耳內那枚小小的追蹤器,用手碾碎後丟到地上,抱住了渾身氣息恐怖的男人。


    “你怎麽不抱我啊?”


    烏諾爾緊緊咬著後槽牙,蟲翼在地上劈出一道又一道利痕,雙臂用力繃緊,上麵的肌肉鼓起又放鬆,最終力道鬆開,放在了雄蟲的背上。


    “你不聽話……”


    諸元清默默將受到驚嚇的小可憐抱緊了一些。


    “嗯嗯,都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別難過了。”


    諸元清揪著烏諾爾的衣角輕輕搖晃,尤其沒有底氣。


    剛剛在阿德裏安麵前疾言厲色的模樣哪兒還能找到半分?


    身後的手幾乎沒有用上力氣,諸元清閉了閉眼,向後撤了一點,仰頭望著目光沉沉的烏諾爾,抿了抿嘴。


    弱小,無助,且可憐。


    烏諾爾一下就把他攬在了懷裏。


    “僅此一次……”


    “下不為例。”諸元清拍拍他的後背,保證道。


    地上的劈痕總算不再出現新的,烏諾爾緩下力道,下唇抵在雄蟲的額頭上:“最後信你一次。”


    諸元清無奈:“不會有下次了。”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把我綁起來好不好?我保證哪兒都不去,就待在你身邊。”


    烏諾爾也想相信他的話,可是諸元清的行為實在不能讓他放心。


    小雄蟲那麽聰明,能聯想到阿德裏安和星盜的關係,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烏諾爾甚至將他帶來了軍部,就是擔心自己不在時阿德裏安下手,可千防萬防,他也沒想到居然是諸元清自己出的門。


    “迴去我們再算賬。”


    烏諾爾拿他沒辦法,捏住諸元清的側臉,忍著心中的暴虐,隻是輕輕揉了揉。


    隨即他放下手,朝著門外不知何時打開的門道:“費奇,守好了。”


    “誒,收到。”


    門外翹著耳朵偷聽的副官一個踉蹌從門外栽進來,一邊扶正軍帽一邊保證:“隻要我在,閣下肯定一根汗毛都不會掉!”


    烏諾爾涼涼掃了他一眼,貼了一下捂著臉的雄蟲:“等我迴來。”


    諸元清皺著眉,捂著被捏的臉,點了點頭。


    隨著烏諾爾離開房間,停在原地的機甲合上了打開的艙門,啟動了保護程序。


    上司走了,費奇挪挪腳,正想和雄蟲打個招唿,一個紅點落到了他腳上。


    一抬眼,銀白的機甲兩隻眼灼灼盯著越來越接近的費奇,胳膊上一個黑色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雙腿,大有再前進一步就要動手的架勢。


    “小心,小心點,我是好蟲!”費奇慢慢往後退了兩步,自覺安全,這才鬆了口氣。


    “那個,閣下,我就在這裏守著吧。”他摸了摸頭,摸到腦袋上的帽子,悻悻把手放下。


    諸元清點頭,側身看向地上碎裂的鏡片,移開了擋在臉上的手。


    掌心下一抹亮眼的紅痕。


    他又默默把手蓋迴去了。


    這樣站著太無聊,諸元清朝那架機甲移了幾步,確定它沒有攻擊自己的意向,碰了碰它的腿。


    手才放上去,它身體一動,將雙手雙腿都張開了點。


    諸元清抬頭,那兩隻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自己,居然有點又乖又萌的錯覺。


    他沒忍住去摸它展開的甲胄,又冰又涼。


    機甲完全占據了諸元清的心神,也將破裂的牆後麵的景象擋的嚴嚴實實。


    幾隻企圖往四周逃的雌蟲一隻接著一隻落到地麵,尖銳的翅翼帶起飛濺的血,劃開的血管湧出道道噴泉,濺到地上、牆上、甚至機甲上。


    費奇頭頂著兩隻銀白的槍管,看著諸元清愉悅地在那架機甲上摸來摸去,咽了下口水。


    這差別對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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