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切斯特捂著腿掙紮翻滾,他的身下慢慢積蓄起一小片血泊,還有擴大的趨勢。


    諸元清捏了捏手裏的手指,將機械槍取下丟到一邊的地上,鬆了口氣。


    烏諾爾的槍口直指切斯特的心髒,要是他沒攔那一下,現在躺著的就是切斯特的屍體了。


    殺死雄蟲可是不小的罪名,哪怕烏諾爾是元帥,後果也是不可預料的。


    烏諾爾任由諸元清將槍拿開,展開蟲翼,嚴嚴實實包裹住了懷裏的雄蟲。


    銀灰色的翅翼比盧卡斯還要巨大,每一塊骨頭都泛著堅硬冷酷的光澤,而在戰場上一往無前的戰爭厲器,此刻卻是格外的溫和無害,小心翼翼地護住了中間的雄蟲。


    身後是肌肉結實的胸膛,腰上是強健有力的臂膀,雌蟲的碎發在臉上摩擦,下巴擱在了諸元清的肩膀上。


    兩蟲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漆黑狹小的空間裏隻有兩道淺淡的唿吸聲。


    烏諾爾的心跳格外急促,諸元清能清晰感知到腰間不斷收緊的力道,放鬆背部,將整個身體都貼到了烏諾爾身上。


    大麵積的接觸的確有效緩和了烏諾爾的情緒,他在雄蟲脖頸間狠狠埋了一下,唇瓣擱在了溫熱的皮膚上,感受著雄蟲無聲的撫慰。


    天知道他在軍部看到星網上的視頻是個什麽情緒,金發雄蟲被困在兩隻強壯的雌蟲之間,兩者的體型無疑是鮮明的對比,幾乎讓他心髒驟停。


    他知道自己的小雄蟲並不好惹,可是看到心上蟲麵對著這樣的險況,他還能保持冷靜才是奇怪。


    烏諾爾首次違反了禁令,不顧一切展開蟲翼朝著雄蟲的地方趕去,連費奇和其他軍雌都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而趕到商場,映入眼簾的一幕就是盧卡斯衝著諸元清張開蟲翼。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烏諾爾無法想象那樣的東西碰到雄蟲會造成怎樣的傷害,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來晚一點會發生什麽事情!


    幸好,幸好。


    懷裏的雄蟲完好無損。


    “烏諾爾。”諸元清握住了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慢慢與其十指相扣。


    “讓你擔心了。”


    諸元清側過頭,在雌蟲的臉側輕啄了一下,打開了光腦的照明功能。


    柔和的光暈充滿了這片小小的空間,諸元清在他懷裏轉過身,反手抱住了雌蟲的腰,將頭擱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一點事都沒有,別擔心了好不好,你一擔心我也要難過的。”


    他抬起頭,眼裏波光粼粼,好像在說,你舍得讓我難過嗎?


    烏諾爾被他看得心尖發軟,將那些戾氣暫時放到一邊,額頭抵上了他的。


    “嗯,不擔心了。”


    諸元清蹭了蹭他的額頭,又被抱住猛吸了一口,遮天的蟲翼終於分開。


    外麵的景象逐漸進入視線。


    或許是因為劇烈的疼痛,切斯特已經躺在地上沒了動靜,隻是肢體偶爾抽搐一下,彰顯著他還活著。


    牆壁上裂開的大口外麵,盧卡斯依然好好地嵌在對麵牆上,隻不過旁邊多了幾隻展著蟲翼的雌蟲,抬著類似擔架的東西。


    切斯特的雌侍渾身警惕,如臨大敵望著諸元清身後的雌蟲,臉上不受控製地蔓延上了蟲紋。


    他也是軍雌,當然知道眼前的雌蟲是誰,可正因如此,才覺得恐慌。


    “元……”


    雌侍嗓音幹澀,不明白身居高位的烏諾爾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對切斯特動了手。


    但目光落到呈保護狀展開的銀灰色蟲翼上,又看到他懷裏被嚴嚴實實攬著的金發雄蟲,他大致明白了。


    可是如果他沒記錯,萊特閣下是有雌君的……


    旋即他觸及到烏諾爾警告的眼神,再不敢多看,抱起地上的雄蟲急匆匆離開。


    諸元清沒有阻攔,反而抓住了烏諾爾的胳膊,輕聲:“讓他們走吧,切斯特這一次要受不少苦頭,以後要動手大有機會,這次就算了。”


    烏諾爾默不作聲蓋住了他的手,耳邊傳來一陣喧囂。


    “藍恩會長來了。”


    “有好戲看了……”


    “噓,小點聲。”


    諸元清也聽到了動靜,視線一凝,撿起了地上的機械槍。


    “烏諾爾,待會兒不管雄保會的蟲問什麽,你隻承認盧卡斯的事情,絕對不能說自己對切斯特動手了,知道嗎?”


    擦幹淨上麵可能遺留的指紋,諸元清一邊囑咐,一邊將自己的手指按了上去。


    雄蟲和雄蟲鬧矛盾還好,他和切斯特本來就是兄弟關係,之後隻要再說是家務事,雄保會也不能說什麽。


    畢竟切斯特還好好的,也是他主動挑釁在先,這件事諸元清如何都能站得住腳。


    可是一旦牽扯到烏諾爾,那事情就一下子複雜了。


    他是雌蟲,還是軍雌,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位置,就等著他犯錯。


    一旦讓那些蟲抓住了把柄,這件事的走向就完全難以控製了。


    “不行。”烏諾爾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


    “拒絕無效。”雄保會的蟲越來越近,諸元清麵不改色,“這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你知道的,他們不會拿我怎麽樣。”


    “如果你實在擔心我,那就把西蒙家查個底朝天。”諸元清也姓西蒙,卻完全沒把他們當自己蟲,說起來反倒像是在談論陌生蟲。


    “相信我,直接去找我的雄父,這比把你也牽扯進來更有效。”


    說完,諸元清拉開烏諾爾抓著自己的手,輕輕在上麵拍了拍,向著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藍恩走去。


    “藍恩閣下。”諸元清朝他點頭。


    藍恩早就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目光在不遠處地上的一灘血上掃過,又移動到諸元清手裏的機械槍上,眼裏大致了然。


    “萊特閣下,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藍恩有些感歎,“接到您的求助我們便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沒趕上,這是我們雄保會的失誤。”


    “也是在場所有雌蟲的失誤 ”


    說著,他身後跟著的護衛隊四散開來,守住了商場的幾個出口。


    諸元清臉色似是有些蒼白,“多虧烏諾爾及時趕到,不然您恐怕得在葬禮上見到我了。”


    “請原諒。”藍恩向諸元清鞠了個躬,而後直起身,遺憾道,“雖然如此,但您恐怕得跟我們走一趟,畢竟有些事情還是得得到當事蟲的確認。”


    “放心,隻是正常的例行詢問,雄保會的立場絕對公正。”


    “當然。”諸元清答應,跟著藍恩向外麵走去。


    他這麽配合,藍恩態度自然也很友善。


    離開前這位雄保會會長往後看了一眼,軍部的那位烏諾爾元帥還沉著臉望著這邊。


    他若有所思,帶著諸元清離開了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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