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本宮沒有給陛下下藥!”


    水煙依舊保持著沉默。


    玲瓏氣得要死,但在傅璟言麵前又不敢發作。


    她真服了!


    傅璟言在蘇辭身旁蠢蠢欲動,他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現在就下旨把這兩個人拖出去斬了!


    察覺到身旁傅璟言情緒有些激動,蘇辭連忙伸手拉住了傅璟言,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瞧著水煙好似嚇傻了一般,不如,喊茶水房的宮女來問問如何?”蘇辭笑著開口說道。


    聞言,玲瓏很快點頭:“好,好,喊茶水房的宮女來。”


    蘇辭笑了笑,轉眸看向青竹,青竹很快退出殿內往茶水房去。


    沈時禮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姿態懶散:“如今早已證據確鑿,依我看,這等陰毒之人就不應該留在宮中,姐姐如今有孕,還是離這些血腥之事遠些才好,不如交給阿禮來處置,如何?”


    謝知亦在一旁沉默著。


    旁邊這小子算盤都打他腦門上了。


    果然,出門前就應該把這小子的嘴堵上,省的擱這胡亂說話。


    到時候惹出來一堆爛攤子又要他處理。


    果然帶孩子就是煩人。


    真想把人打包了丟迴雲霧去。


    蘇辭和傅璟言還未出聲,玲瓏便先開口說道:“小殿下乃是雲霧國人,怎麽說這也算是我蒼淩的國事,小殿下插手是否不太好,且娘娘貴為皇後,您一口一個姐姐,是不是也於禮不合。”


    哪有對著別國皇後喊姐姐的?


    難不成........


    玲瓏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沈時禮身上。


    沈時禮靠著椅背,神情慵懶,“別的先不說,你蒼淩如今出了這等事,麵對著當朝國君都敢下藥,本皇子如今身在蒼淩,萬一哪天就被人下藥了可怎麽辦?這也是未雨綢繆。”


    “至於喊姐姐。”沈時禮不屑的笑出聲,“我樂意,怎麽滴?姐姐都沒意見,你又算什麽東西?”


    “你........”玲瓏噎住,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恰巧此時青竹也從茶水房返了迴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宮女。


    “啟稟陛下、娘娘,人已帶到。”青竹說著,往一旁走去,露出了身後之人的模樣。


    玲瓏如同看救星一般的轉過了頭去,結果在看到那宮女的樣貌時神情僵住。


    這不是在茶水房說自己泡錯茶葉了的宮女嗎?


    想到剛剛茶水房發生的事,玲瓏整個人如墜冰窖。


    完了,剛剛她與水煙都說了這宮女兩句,萬一這宮女記恨上她汙蔑她怎麽辦?


    “奴婢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那宮女下跪行禮。


    “免禮。”蘇辭開口道,“想必青竹剛剛也與你說了事情的經過。”


    “奴婢知曉,剛剛在茶水房時奴婢也確實看見了婉嬪娘娘在那幫陛下泡茶水。”那宮女說道,“奴婢還上前與婉嬪娘娘說陛下素來喝的都是顧渚紫筍茶,但婉嬪娘娘卻執意要泡蒙頂貢茶,為此,婉嬪娘娘與她身邊的宮女還罵了奴婢兩句。”


    那宮女將茶水房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又再次道:“奴婢被婉嬪娘娘說了幾句,是以後頭並未敢繼續注意,隻做著自己的事情,至於下藥.......茶水房人多眼雜的,若是想下藥也許不會在茶水房,但茶水房之外奴婢就不清楚了。”


    那宮女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茶水房沒下藥,這藥肯定是出了茶水房下的。


    玲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宮女:“你怎麽可以胡說八道,本宮從未給陛下下過藥!”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她何時說你下藥了呀?”一旁的沈時禮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玲瓏猛的轉頭瞪著沈時禮。


    沈時禮挑眉聳了聳肩。


    看他很不爽嗎?


    這就對了。


    他就喜歡別人一副看他不爽又不能把他怎麽樣的表情。


    玲瓏咬著唇,看向上首的傅璟言,嗓音嬌滴滴的:“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


    傅璟言眉眼帶著幾分冷意,說著剛剛蘇辭告訴自己的台詞:“朕對你很失望。”


    “不是的陛下,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做過。”玲瓏急忙解釋著,“臣妾怎麽可能會這麽蠢,親自泡了茶水而後還給您下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那茶水是她泡的,她再下藥,那不就是等於承認自己是兇手嗎?


    她哪有那麽蠢!


    都怪那個水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玲瓏看向水煙:“你到底為何背叛本宮,你不要再繼續裝傻充愣了!”


    她真的控製不住的想罵人了!


    水煙垂著頭,終於張嘴說道:“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策劃,與娘娘無關........”


    她這話說的有氣無力的,但在場的人全都聽到了。


    玲瓏麵色一喜,連忙道:“陛下,您聽到了嗎?此事真的與臣妾無關。”


    傅璟言眼底極快的閃過幾分不耐。


    好煩,那人就不能當個啞巴嗎?


    這個玲什麽瓏的就不能自己識相點滾出宮去嗎?


    沈時禮下意識的要繼續開口,卻被謝知亦撞了下手肘。


    沈時禮捂著手肘看過去,接收到謝知亦的眼神時頓時閉上了嘴轉過頭安安靜靜看戲了。


    好煩,這人什麽時候能迴雲霧?


    為什麽來的不是皇兄而是這個王八蛋!


    沈時禮獨自生著悶氣,腳時不時抬起又落下。


    “坐好了。”一旁的謝知亦輕喝出聲。


    沈時禮:“........”


    不想理。


    聽不見。


    謝知亦輕飄飄的眼神落在了沈時禮身上。


    沈時禮不自覺的慢慢挺直了脊背,坐的筆直端正。


    見此,謝知亦唇角抿出一絲淺笑,又很快消失不見,收迴了目光。


    蘇辭聽到玲瓏的話,轉頭看向傅璟言,麵上帶著幾分笑意:“陛下覺得呢?”


    傅璟言與蘇辭對視一眼,而後別過頭去,“雖說這宮女認了罪,但畢竟是你的貼身宮女,你也難逃罪責。”


    語氣雖是正常,但細聽卻能聽出幾分不情不願。


    傅璟言擱在龍案的手捏著宣紙一角,原本光滑平整的宣紙,此刻那一角被人揪的破破爛爛的。


    “既如此,宮女水煙,杖殺,婉嬪,降容華,罰俸半年。”傅璟言慢聲說道。


    嘴上這麽說,其實他心裏想的是:賜死賜死賜死!


    都死!


    傅璟言話音落下,玲瓏便立刻道:“多謝陛下!”


    俯身磕頭時玲瓏暗暗的瞪了水煙一眼。


    差點給這人害死了。


    都說了別急別急別急,擱這猴急什麽?


    現在好了,命都差點沒了!


    傅璟言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將人都帶下去。


    他現在可煩,明明有一個大好的把這女人處理掉的機會,愣是沒了。


    很快有宮人上前將玲瓏給帶了下去,水煙則被禁衛軍帶走了。


    沈時禮本來還想多待一會,結果卻被謝知亦給拉走了。


    白芍幾人對視一眼,也跟著出去了,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等人都走後,傅璟言再也忍不住,撲到了蘇辭懷裏:“辭辭~為什麽不殺她為什麽不殺她。”


    傅璟言現在很想撒潑打滾耍無賴。


    瞧瞧,剛剛奪好的機會啊!


    就這麽沒了!


    到手的機會就這麽沒了!


    “她還有用,殺不得。”蘇辭輕輕撫摸著傅璟言的腦袋。


    “一個蠢貨,還能有什麽用?”傅璟言神色嫌棄。


    他都不知道傅璟夜上哪找的人,還特意找的,這種蠢貨他都不屑多看一眼,傅璟夜還敢安心派過來他這裏?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


    “說不定呢。”蘇辭笑了笑,“也許這傅璟夜的目的,並不是救太後呢。”


    傅璟言埋首在蘇辭頸間,暗暗生悶氣。


    他才不管傅璟夜的目的是什麽,他現在隻想把那個女人趕出去!


    嗚嗚嗚,他隻是想把那個女人趕走。


    他有什麽錯?!


    瞧著傅璟言這副小孩子般鬧脾氣的模樣,蘇辭不禁失笑,“暫且忍忍,過段時日就好了。”


    傅璟言抬眸看向蘇辭,癟著嘴,“辭辭~”


    “辭辭~”


    “辭辭~”


    傅璟言磨著蘇辭,撒嬌著。


    蘇辭有些無奈,溫聲安撫了傅璟言好一會,又在傅璟言薄唇處親了好幾下。


    傅璟言這才勉勉強強又扭扭捏捏的同意再忍忍。


    ........


    入夜,月上枝頭,玲瓏身著寢衣,剛準備上榻入睡,殿門卻陡然被人推開。


    她猛地轉過身去,聲音狠厲:“誰!”


    “是本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玲瓏看過去,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清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殿下。”玲瓏微微垂眸。


    “今日怎麽迴事?”傅璟夜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沉聲問道,


    說到今日的事情玲瓏就來氣,差點沒給水煙害死。


    於是她將今日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著重說了水煙的愚蠢事跡,當然這個也是重點。


    “一群廢物!”傅璟夜罵道。


    “我都與她說了好些次不要著急,她卻偏說說您的計劃,殿下,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玲瓏反問道。


    “本王能有什麽好瞞著你的?”傅璟夜有些氣急敗壞,“一切本來都好好的,結果愣是被你們破壞了計劃!”


    “什麽叫被我們破壞了計劃,明明是水煙她擅自動手,關我什麽事?!”玲瓏也氣的很。


    她真是冤得很,原本都好好的,她也成功取得了傅璟言的信任,幫傅璟言泡茶,結果水煙直接往那茶水裏下藥?


    還下蒙汗藥???


    她真的服了。


    她難不成覺得傅璟言喝了那蒙汗藥就一輩子醒不過來了嗎?


    真是蠢得要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傅璟夜罵道,“本王都說了見機行事,還這麽衝動。”


    玲瓏坐在榻上,麵色沉重,“這個先不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傅璟夜抬眸看去。


    “那雲霧來的小殿下,喊蘇辭姐姐?”玲瓏看向傅璟夜,“我聽說雲霧小殿下向來桀驁不馴,怎麽會喊蘇辭姐姐?”


    聞言,傅璟夜微微挑眉,“蘇辭不是那死去的蘇太傅之女嗎,應該與那雲霧小殿下扯不上什麽姐妹關係。”


    “蘇辭母親是誰?”玲瓏陡然問道。


    聞言,傅璟夜微微一愣,思考了許久:“........不知道。”


    玲瓏:“?”


    不知道?


    “蘇辭還有個弟弟叫蘇辰,你派人去尋他,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來。”玲瓏開口說道。


    傅璟夜點點頭:“行,我會派人去找他,宮裏的事情你記得處理好,務必讓計劃順利進行。”


    “我知道。”玲瓏點頭。


    ........


    次日,蘇辭打著哈欠從內殿走出,用過早膳後便倚著軟榻看書,眉眼帶著幾分倦意。


    “娘娘,聽說今兒個一大早婉容華便去禦書房前跪著,說若是陛下不原諒她便長跪不起。”白芷進了殿內開口說道。


    蘇辭詫異的抬眼看向白芷:“我記得今早上下了大雪吧?”


    這大冷天的,她也跪的下去。


    “是呀,恰巧今日陛下早朝時商議國事耽擱了許久,她愣是在那雪地裏跪了一個時辰呢。”白芷一邊分著針線一邊說著。


    “阿言怎麽說?”蘇辭問道。


    想到什麽,白芷不禁笑出聲:“奴婢聽小木子說陛下本來今日下了朝還好好的迴禦書房處理政務,然後看到跪在禦書房前的婉容華時臉都黑了。”


    “而後婉容華看到陛下臉黑著以為陛下還沒原諒自己,便開始掉眼淚了,說自己錯了,沒有教好身邊人。”


    “陛下也沒理會,直接便進了禦書房,小木子說陛下當時沉著個臉說了句‘本來上朝就煩’。”


    “跟個小孩子一樣。”蘇辭好笑的勾了勾唇,“那玲瓏呢,還在那跪著?”


    “好像是的,之後陛下便讓小木子喊她迴去,她就說若是陛下不原諒她便不迴,然後陛下更生氣了。”白芷說道。


    彼時禦書房,傅璟言看向小木子:“她還不走?”


    小木子垂眸應聲:“陛下,婉容華說您不原諒她的話她便長跪不起。”


    傅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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