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說誰是小偷?”


    “還在裝傻?崔秘書,收拾她的行李,丟出去。”


    崔秘書遲疑了下,但在老板冷厲的眼神,還是照做了。


    楚惜慌了,“等等,您什麽意思?您是說我是小偷嗎?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出去。”


    他的語氣不帶半分商量,周身彌漫著低氣壓,根本不是玩笑。


    楚惜不明白他為什麽指責她是小偷,慌張的解釋:“等等!您肯定誤會了!我不是小偷!我沒偷任何東西!您相信我!”


    證據確鑿,他隻當她還在狡辯。


    公館的安保措施很強,能夠自由出入這個房子的人隻三個,他,爺爺,最後就是這個女人,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更何況,那個手鐲是他之前特意定下來準備送給那夜那個女人,算是補償,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給梁海玲。


    結合她之前試圖冒認的行為,動機和證據都在。


    “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拿您任何東西!”


    崔秘書已經收好行李下來,少奶奶的東西並不多,壓根不像是房子的女主人,而是客人,所以一個行李袋就裝滿了。


    “丟出去。”


    楚綿綿看著自己的行李被丟出去,再看著大叔冷酷無情的樣子,臉色發白,最終放棄解釋了。


    大叔根本不信她,認定她在撒謊,說再多他也不會聽。


    她吸了吸鼻子 ,聲音帶著哭腔,“不管您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拿這裏任何東西。”


    “出去。”


    她忍著鼻酸眼熱,準備往外走。


    “等等,今天收的東西放下。”


    他指的是那些紅包禮金。


    楚惜緊抿著唇,將所有紅包都拿出來,一個都不留,倔強的忍著被汙蔑的委屈,赤著腳,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外走,背影淒慘可憐。


    門關上。


    崔秘書忍不住說道:“老板,會不會是誤會?少奶奶不像是小偷。”


    易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在為她說話嗎?你很了解她?”


    崔秘書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解釋:“我不敢。”


    他冷笑,“她的確是不拿東西,一拿就拿最貴的,倒是識貨。”


    更重要的是,她偷了東西,轉手就送人,有把他放在眼裏嗎?


    這種女人,根本不配留在易家。


    崔秘書遲疑著說道:“那老爺子那邊……”


    “我自會去說,她擅長裝乖,恐怕爺爺也被她騙了。”


    崔秘書心裏還是覺得少奶奶不像是這樣的人,但也不敢出聲了。


    可憐的老爺子,還在做著孫子見著楚惜的真麵目會一見鍾情,早日抱重孫的美夢,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小重孫被連母帶子的趕跑了。


    楚惜抱著自己的行李袋,茫然的站在路邊,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成了小偷還被趕出來了。


    滿心的委屈。


    她抽噎著擦了擦眼淚,努力堅強起來。


    她將就去公廁躲了一晚,隔天換上洗的發白的舊衣服,用水把臉上的妝洗掉了,露出了側臉頰淺淺的傷疤。


    傷疤已經很淡了,化了妝就看不見,不化妝還是有些痕跡,等把剩下的藥膏用完估計就能徹底消除。


    她重新塗上膏藥,戴好口罩,直奔學校。


    好在輔導員同意她重新搬進宿舍的請求,總算有個落腳處,不至於流落街頭。


    分配的宿舍在五樓,因為是臨時安插的住宿,所以隻和別的係學生拚房。


    楚惜一路找去了707,剛想進去,就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


    “為什麽安排我們這裏啊?就不能滾去別的地方嗎?法醫多晦氣,手上都不知道碰了多少屍體!也不知道有沒有病菌!”


    “好嚇人啊,我半夜都會做噩夢了!”


    “可不可以跟輔導員說說啊?把她換去別的宿舍不行嗎?”


    “聽說這法醫係三年才有一個女生,之前就沒有安排女生宿舍。”


    “正常女生會選這麽冷門恐怖的專業嗎?”


    “誰知道呢,但是真煩!”


    楚綿綿抿了抿唇,還是走了過去,敲了敲門:“你們好。”


    宿舍裏麵的人齊齊看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可惜,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都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估計是個醜八怪,不然怎麽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去學法醫了!


    幾個人看了一眼,就繼續說說笑笑講八卦,完全將楚綿綿給忽略了。


    一個宿舍四個人,分別是染了紅發的李麗茹,短頭發的萌妹子張倩倩,以及相對沉默的長得特別像男孩子的陳君。


    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安排,一個衛生間,一個浴室。


    裏麵很亂,堆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剩下的那張空床,擺滿了行李箱和雜物。


    見她們不理自己,楚惜便提著行李箱朝著空的床過去。


    “請問,這是誰的行李箱?”


    沒人迴應,連一個眼神都沒看過來。


    楚惜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始將一個個行李箱拿下去。


    她一動,那幾個人就跟炸了一樣,“喂!你幹嘛亂碰別的東西!也不知道你的手有沒有碰過死人!髒死了!快放下!”


    楚惜抿了抿唇,低聲道:“那你們把箱子拿下來吧。還有,我的手不髒。”


    “怎麽不髒了!惡心死了!都碰過死人了!”


    楚惜很認真的迴應:“死人不惡心,也不可怕,因為你也會死。”


    染著紅頭發的女生瞬間炸毛了,“你詛咒我死嗎!”


    “不是,是人遲早會死的。”


    “我呸!要死你死!我才不會死!你搬出去住!我們不歡迎你!”


    楚惜平時很少和人起衝突,但是她也不想流落街頭,輔導員說過這是唯一一間有空位的宿舍了。


    所以她堅持說道:“我隻能住在這裏,你們不喜歡我的話,我會盡量減少在宿舍的時間,隻迴來睡個覺,可以嗎?”


    “不行!你搬出去!”


    楚惜直接轉身繼續去搬行李箱。


    “喂!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出去!”


    “別碰我的東西!”


    “你幹什麽啊!看不見上麵有東西嗎?睡不了人了!”


    楚惜剛經曆了被人汙蔑,趕出家門,前途惶然,現在又被莫名其妙驅逐,一直緊繃的心弦突然斷了。


    她紅著眼,拔高了聲音:“你們夠了!不想讓我住進來,就去告訴老師!我是法醫,既然你們那麽討厭我,就祈禱一輩子平安順遂,不要遭遇意外!畢竟死了後你們的屍體很可能落在我手裏!”


    瞬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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