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了一個時辰,又七拐八繞地才到了山腳下。


    “這山多高?”蕭赫望著黑漆漆大山問著。


    “海拔一千多米。”


    “你他媽住這麽高幹嘛?”


    一行真要迴罵你他媽,但知道他媽是誰,忍住了。


    淡淡地說:“我喜歡,你不喜歡現在就可以走。”


    他可沒有達到自己師父的境界,施以無限的慈悲於自己,他可不慣著臭小子。


    “你,”蕭赫頓了頓,又說:“你是欺負我無父無母是吧!”


    “ 裝可憐?在我這沒門。把米給我背上去。”一行把100斤米放在他麵前。


    “一路上我給你當司機,你還讓我當挑夫?你太過分了。 ”


    說完自己從一手車裏拿出自己買的兩袋米,一胳膊抱著幾本雜誌。


    他還手提著米說:“誰買的誰背。”


    說著自己就往山上走。


    幸好他就買了兩斤不到的米,輕車上路。


    “臭小子。”一行罵道,他這是虐師的開始了。


    一行隻得先扛一袋米。因為他還要接著招徒。


    山上沒有米,會讓人活活餓死,那不是招徒了,是給自己師父陪葬了。


    上山的路崎嶇不平,白天就並不好走,現在是晚上,借著月光也看不清道路。


    還沒有走二百米,蕭赫已經一腳踩空好幾次,險些滑落下山。


    特別當雜誌從胳膊肘裏掉落時,他心疼得不要不要,又是夾在腋下,又是抱在懷裏。


    “ 你抱的是傳家寶還是修仙寶典?”


    “管你屁事。”蕭赫跌跤幾次,已經窩一肚子火了,正好對他噴。


    想到再也不見到伊人,心情已經糟糕到極點,流浪漢還在碎碎叨叨。他手裏有東西,不然直接把流浪漢推下山,以報他在樓頂上嚇唬自己。


    “這是什麽鬼山?想摔死我?我不走了。”說完他就掉頭下山。


    “你要到哪裏?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可沒有歇腳的地兒。”一行扭頭對他吼著。


    一行駕輕就熟,摸黑走也能上山。身子骨又結實,扛著米也能健步如飛,早已甩蕭赫好幾丈遠了。


    “我睡車上,你明天早上下來叫我。晚上我堅決不上山。”


    “這裏有狼。”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說著他頭也不迴就朝山下走。


    就是因為他不是小孩,一行隻得隨他去。自己先把米扛到山上,晚上睡一覺,天亮就下山。


    蕭赫關好車窗,調整車座椅,開始睡覺。


    正當他閉眼的時候,耳膜中傳來怪異的聲音,


    哇……哇……哇……


    山裏空寂,這聲音被襯托得出奇得響,好像被逮住的野獸發出慘厲的叫聲,又好像落單的鳥發出的哀鳴。還像恐怖電影中鬼魂的哀嚎聲。


    突然,周邊樹林中發出一陣沙沙聲。


    蕭赫腦海中兀自跑出難以形容的恐怖畫麵,他嚇得一身冷汗。


    他打開手機,播放音樂,將音量調到最大。


    但是聲音太大,他又無法睡覺。


    隻得玩手機刷視頻。


    眼睛疲倦的時候,他抬頭一看,車前什麽看不清。一團漆黑。


    明明上山的時候月色如銀,能清晰得看清周圍的環境,山脈起伏,層巒疊嶂,還有低矮的灌木叢,腳下的亂石。


    他盯了幾秒鍾,一個模糊的輪廓向他車前靠近,越來越近,還東搖西晃,,像醉漢似的。


    “啊!”他發出一聲尖叫。撲地一聲,撲倒於座位上。


    此時。星河燦爛,長月當空,一輪銀中泛紫的明月高懸於墨藍色的夜空中,灑落一地的夢幻。


    真是難得的美輪美奐自然美景。


    但蕭赫一直盯著手機,眼睛都看花了,猛一抬頭全是黑沉沉的夜,沉得自己都壓不過氣。


    此刻嚇得魂飛魄散的蕭赫,像小老鼠似的抱著頭趴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想大喊大叫,喉嚨像被東西塞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恨不得把所有的黑夜趕走,恢複白晝光明。


    他連後悔跟流浪漢到這個鬼地方心都沒有,一個勁地抖擻著,身在顫,心在顫。


    好像經過幾個世紀,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蕭赫緩慢地弓起身,用眼瞄著前方擋風玻璃。


    還是如人的影子一擺一搖地出現在玻璃上。


    剛睜開的瞳孔猛然劇烈收縮,身後又冒出冷汗,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打開所有車燈。


    周圍的黑夜一下子不見了,黑乎乎的影子一下子也無所遁形。


    果然,鬼怕燈。


    他喘一口氣,低頭向著車窗外環視。百米內都被照得亮如白晝。


    音樂震耳欲聾,燈光耀眼奪目。連人眼睛都不能直視,何況妖魔鬼怪。


    這下安心多了。隻是他無法入睡了。神經高度緊張,各種可怕的場景如熒幕般一一滑過腦際,刹都刹不住。越想越害怕。


    逼得自己又刷手機打遊戲。


    但心神一直不寧,手機在手裏不受控製地抖擻著。冷汗不住地順著額頭,肩背流出,連漂亮的鼻尖都綴著細細的汗珠。


    他的心既好像被扔在油鍋中煎熬,急切又焦躁著等待天明,又像被丟進冷庫中冰鎮,寒意上上下下包裹得密不透風。


    一晚上,他就在冷熱交替中備受折騰。


    一行爬了千米後,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猜想膽小如鼠的蕭赫定被嚇得魂不附體了。


    他倒露出欣慰的笑。


    天時地利人和,是種子破土而出的時候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下山還聽到音樂在搖擺,燈還大 亮著。


    他敲著車窗,蕭赫打開窗戶。


    蕭赫睜開布滿血絲與惶恐的眼,他平日那種漆黑深情的挑花眼好似桃花經過一夜風吹雨打,慘不忍睹。


    臉色也是煞白,隱約透著青灰。


    一行隱藏不住的揶揄,問道:“你昨晚撞鬼了?”


    蕭赫揉揉了眼睛,連反駁的力量都沒有。


    “你出來看看,其實什麽也沒有。你所害怕的都是你大腦給你營造出來的。”


    一行伸開雙臂,在空中劃開,指著周圍的自然美景說著。


    蕭赫才有氣無力地從車裏下來。一路上慢慢恢複的精氣神一下子被抽幹了,整個人看起來蔫巴巴的。靠著車子站著。


    一行本打算讓他自己上山,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山還沒有爬完,估計就死在半山腰,他的偉大的計劃就泡湯了。


    先給他打打氣,撐到山上。


    蕭赫眯著眼睛望著遠方,周遭的山巒連綿起伏,自己好像被包圍著。


    山頂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好似披著輕紗,猶如仙境一般。陽光正一點一點吞噬著薄霧。


    近處的山腳下,草地上點綴著五彩繽紛的野花,


    山腰上有許多青蔥的樹木,有的高大筆直,有的虯枝盤曲,但大多數樹都是枝繁葉茂,樹頭在清風中搖曳擺動,也許這就他 昨晚看見的鬼,樹影憧憧印在車窗上。


    蕭赫的死灰的臉色慢慢恢複血色。眼神也不那麽空洞無色了。


    一行開口道: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一起上山吧!


    蕭赫兩眼無光地瞟了一眼,連懟的想法也沒有了。


    太陽晨霧,山上的鳥聲婉轉,心情也舒暢一些。


    隻是爬了百米遠,就叫苦連天,要歇歇腳,一行隻好停下來和他叨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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