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郎嘻嘻笑著,三郎卻有些認真。


    “娘親,二郎沒說錯,你看,這道鴨子,雖然看起來不錯,可吃起來還是有一股腥味,可娘親做的鴨子,卻沒有腥味,隻有香味,我覺得這是其一。”


    林月聽著三郎說得頭頭是道,也來了一點興趣,“哦,那其二呢?”


    “其二嘛,便是有可能是他們這酒樓的廚子,已經覺得他們家酒樓是青州城第一,沒有競爭對手,人便懈怠了!做菜便有些不用心。”


    林月,好吧!連人家的心理你都能剖析出來,你這是要鬧哪樣?


    其實這個時代,不管是豬肉、羊肉還是普通的雞鴨,凡是肉類的食物,做法都極其普通,隻用燉煮兩種做法,也沒有那麽多的調料去單獨處理,比如去味去腥這些,自然會有異味,但大家都這樣吃慣了,便無所謂,隻在於燒菜的火候。


    可四個郎吃了自己用調料做出來的各種肉類,他們的嘴可是被養叼了的,便覺得自己燒得好吃,這話沒毛病!


    可巧就是巧在,正在隔壁包廂用飯的正是這家酒樓的少東家柳澄,林月母子在這邊說的話,正落入他的耳中,聽得一清二楚。


    飯桌上的兩個好友都是同行,一直覺得四方樓無論是口味還是菜式,排名第一也是實至名歸,這隔壁的人竟然這麽誇大海口,也不知道是誰,敢這麽說,這不是當麵拆台嗎?


    兩人神情略尷尬,伸著筷子是吃還是不吃呢!最後還是放下了筷子。


    “柳兄,這種話別放在心上,四方樓的名號也不是一般人詆毀得起的!”


    這話聽得柳澄更坐不住了,他原本對這種吃食上的東西極有研究,聽到這樣的話,別人的第一反應是詆毀,可他卻感覺到這裏麵有機,若不去問個空間,一輩子恐難心安。


    看他的神情,兩位好友便知道今天這飯該結束了,於是兩人結伴告辭。


    林月帶著四個郎吃完飯結賬的時候,卻被掌櫃的告知,今日這飯他們東家請了。


    “這位娘子,我們東家說了,今日這飯你們不必付錢,東家有請,希望幾位能賞光一敘。”


    林月點頭,她想八成是被自己的烏鴉嘴說中了,幾個郎說的話肯定被人聽去了!


    上樓的時候,大郎有些忐忑。


    “娘親,是不是我們方才說的話被人家聽去了!”


    “這位小公子所言極是,我家少東家方才就坐在隔壁,不過少東家人挺好的,幾位不用擔心,咱們這四方樓是老字號,少東家有心想做些改變,可惜一直不得要領,今日聽了幾位的話,倒是有心想請教一二,幾位,請!”


    說著話,便已經到了三樓最為雅致的房間,一個男子正坐在桌邊煮茶,見他們到了,便起身行禮。


    “鄙人柳澄,冒昧請幾位過來,失禮了!”


    林月也衝他行了禮,“方才小兒言語之間,並不是故意的,還請少東家諒解。”


    柳澄招唿他們坐下,看到四個小豆丁,臉上立即便驚豔住了,“這四位都是娘子的兒子?”


    “是的!”


    “來來,小公子們請坐,這裏有我們四方樓最好吃的糕點,請你們品嚐一下。”


    柳澄像對待客人那般對待他們,讓四個郎很是受用,因此也十分有禮,學著大人的模樣迴了禮,又端端正正地坐下。


    他們十分清楚,方才因為自己的話已經惹來了麻煩,現在心裏還在忐忑,不知道這人會不會為難他們,因此臉上十分嚴肅。


    在征得林月點頭同意後,都象征性地拿了一點嚐嚐,四個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嗯,娘親,他們家的糕點挺好吃的。”


    柳澄笑了,終於在糕點上得到了小家夥們的認可,看來自家這酒樓也不是那麽差勁,心裏也算好受了一些。


    “娘子……”


    大郎不等柳澄開口,便說了一句,“我娘姓林。”


    “哦,林娘子!”


    林月也覺得被人叫娘子有些奇怪,沒想到大郎比她還要敏感。


    “想來林娘子在家裏經常給小公子們做飯,不知道四方樓的菜式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的?”


    這話問得委婉,實則是在問林月,你們都說了,自己做的飯比我這酒樓好吃,那你說說,我這酒樓的菜不好吃,那得拿出點實力,讓我瞧瞧。


    林月想了想,原先她也有賣調料方子的打算,隻是一直沒有空,再加上明年的情勢不容樂觀,便也沒多想了,眼下看來這四方樓的柳澄也是個會做生意的,倒不如交個朋友。


    在這裏,她人生地不熟,也沒有什麽親人,萬事都得靠自己,她奉行的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少東家,千說萬說不如現做,不如我去廚房做一道菜給你嚐嚐?”


    柳澄喜出望外,趕緊讓孟掌櫃帶她去廚房。


    “令公子們在這裏等,林娘子放心,我會招待好他們的。”


    林月交代了四個郎幾句,便跟著孟掌櫃去了廚房。


    看到廚房有現成的排骨,便做了一道糖醋排骨,主要是今天三郎提了一嘴,想吃排骨,順帶也讓孩子們嚐嚐。


    其實林月的廚藝就是正常發揮而已,但對於古代缺這少那的條件來說,已經夠可以了!


    柳澄隻嚐了一塊,便覺得十分驚豔,尤其是這樣的烹飪方式,他也隻有在京城才見得一二。


    排骨燉菜容易燉得軟爛,但也有缺點,燉久了肉柴,燉不久咬不動不入味,而且嘴叼的客人也容易吃出腥味。


    柳澄夾起一塊嚐了一下,入口軟嫩滑彈,味道不鹹不淡,酸酸甜甜極是爽口,讓人吃了一塊還想吃。


    “請問林娘子,這種做法為何如此不同?”


    林月想了想,可能這個時候炒菜的烹飪方式還沒有風靡,據她所見,酒樓的菜式也多以燉煮涼鹵糕點為主,就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見過炒菜。


    “這叫炒菜,這樣做出的菜更香。”


    “我有幸在京城見過這種做法,但也僅限於富貴人家,還不是主要菜式,味道更是極其一般,不知道林娘子有沒有打算將這做菜的方法出售?”


    林月搖頭,“我不想賣方子,像這樣的菜式我還有很多,隻賣方子不如賣頭腦,少東家是生意人,自然知道方子是死的,頭腦卻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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