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霜給梁璟讀了一會兒書,又跟他說了一下梁氏的事,這才站起身,輕聲說:“我要去公司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病床上的男人還是那副安靜的樣子。


    曲霜抿了抿唇,轉身往外走去。


    她剛走出病房,便看見顧淮瑾站在走廊上,一雙幽暗的黑眸靜靜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很複雜。


    “你每天風雨無阻來看他,是同情他,還是愛上他了?”他薄唇微動,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


    曲霜在他麵前站定,神色很冷淡:“你怎麽知道我每天都來看梁璟?”


    顧淮瑾沉默片刻,低聲說:“這半年,關於你的事,我全都知道。”


    “所以呢?”曲霜反問,“你知道又怎麽樣?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在暗中關注我而感動到撲進你懷裏嗎?”


    說到這裏,她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不,我不會,我隻會覺得你腦子還沒好,不如迴去再治療一下。”


    顧淮瑾表情一僵,心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又悶又疼,仿佛連唿吸都很困難。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很溫柔:“對不起,霜霜,我為當初的不告而別向你道歉,是我辜負了你。”


    聽到這話,曲霜看似冷漠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隨即自嘲一笑。


    “顧淮瑾,在你沒有說這句話之前,我對你竟然還有期待。我以為你……算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顧淮瑾怔了怔,漆黑的眼眸難得露出一絲困惑。


    下一秒,他大步上前,雙手緊緊握住曲霜的肩膀:“以為什麽?霜霜,我還有什麽地方做錯了,你全都告訴我好不好?”


    曲霜看著他不說話。


    顧淮瑾急了,一把將她擁入懷裏,雙臂勒得很緊很緊,生怕她會跑掉一樣。


    “求你告訴我。”他低聲祈求。


    曲霜心神一陣恍惚。


    被他擁住的這一刻,久違而熟悉的雪鬆木氣息撲麵而來,那麽炙熱,那麽濃烈,幾乎叫她難以抵抗。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雙手,想抱住顧淮瑾。


    可是就在指尖觸碰到他後背的那一刻,她猛然清醒過來,整個人僵了一下,雙手也頓在半空中。


    片刻之後,她雙手垂下,任由顧淮瑾抱著。


    “就算我告訴你又怎麽樣?過去的事不可能重來,我也不想重來。顧淮瑾,我說過的,我們到此為止。”


    曲霜的語氣冷漠而堅決,不留一絲餘地。


    顧淮瑾聞言,不由地閉上眼,雙臂微微收緊,喉結滾動了一下,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澀和愧疚都咽下。


    曲霜麵無表情,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


    過了許久,顧淮瑾終於放開她。


    曲霜抬腳就走。


    身後傳來顧淮瑾不甘又低啞的質問:“當初我們被困在地下的時候,你說過會和我重新開始的。現在不算數了嗎?還是你愛上梁璟了?”


    曲霜腳步一頓,沒有迴頭,冷漠道:“是,我反悔了。其他的,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跟我沒關係,我也沒有必要跟你解釋!”


    叮——


    一旁的電梯門打開,曲霜走了進去,按下關門鍵。


    “霜霜!”


    顧淮瑾臉色微變,快步追到電梯門口,卻看見電梯門迅速關上了,曲霜那張昳麗而冷淡的麵容消失在他眼前。


    這一刻,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忍不住喃喃低語:“我到底還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無人迴應。


    他勾起薄唇,自嘲一笑,漆黑的眼眸滿是苦澀。


    轉眼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曲霜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深夜11點了,孫慧蘭和淼淼早就睡了,客廳裏給她留了一盞橘色的壁燈。


    今晚許董事長帶著她和許如霜去參加一個商業酒會,她全程保持著笑臉,這會兒臉都快僵了。


    如今夜深人靜,又是在自己家裏,曲霜不用再維持千金小姐的形象。


    她完全放鬆了下來,把高跟鞋踢到一邊,名牌包包也隨手一丟,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窩在沙發上。


    就在她大腦放空之際,小區樓下的保安突然打電話過來。


    “曲小姐,這個……你朋友又來了。”保安一副很為難的語氣,“他好像喝多了,一定要我帶他去找你,要不你下來看看?”


    曲霜皺眉:“朋友?他叫什麽名字?”


    下一秒,保安的電話裏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霜霜,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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