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淮瑾。


    曲霜神色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淡:“這些煙花是你讓人放的?”


    “嗯。”


    顧淮瑾雙臂收緊,把曲霜抱得緊緊的,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垂,一絲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耳邊。


    曲霜忽然覺得興味索然,一雙漂亮的杏眼淡漠地望著夜空中的煙火。


    “怎麽又不高興了?”顧淮瑾垂眸看她,低沉的嗓音似乎含著無限溫柔。


    曲霜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沒好氣地說:“我要去洗澡了。”


    顧淮瑾這才放開她。


    夜空中,一朵朵絢麗的煙火依舊在盡情綻放,光芒萬丈,將夜空裝扮得如夢似幻,仿佛要與星月爭輝。


    然而曲霜已經沒什麽心情去欣賞這份美麗而盛大的煙火。


    她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顧淮瑾盯著她纖瘦而清冷的背影,眸色沉沉,幽暗難測,忽然開口:“你生日快到了,想怎麽過?”


    曲霜腳步一頓,迴頭看著他,淡淡地說:“從前生日,我要麽是跟燦燦一起過,要麽是跟家人一起過的。”


    “是嗎?”顧淮瑾勾了勾唇,笑容溫柔,仿佛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那今年我們一起過吧。”


    “不。”曲霜直接拒絕,昳麗的眉眼一片冷淡,“我不會跟一個把我當寵物的男人一起過生日的。”


    這話一出,顧淮瑾神情有點僵硬,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捏緊,眸光暗沉如濃墨,透不出一絲亮光。


    他這個樣子實在有點嚇人。


    但曲霜根本不怕他發怒,反而因為能把他氣著而高興:“生氣啦?那你趕緊把我放了,免得天天對著我生氣。”


    她揚著唇角,一雙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漆黑的瞳仁閃爍著一絲幸災樂禍,又藏著幾分期待。


    這樣的她,比黑夜裏綻放的煙火還要璀璨動人。


    顧淮瑾看著她,眼底的濃墨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抹偏執:“霜霜,我不會放手的。”


    曲霜當即垮下臉,冷哼一聲:“那你別指望我會給你好臉色。”


    她轉身走了。


    空氣中還漂浮著一絲淡淡的清香。


    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顧淮瑾閉上眼,輕輕嗅了嗅,清俊的麵容露出一分近乎病態的癡迷。


    ——


    第二天早上,曲霜跟平時一樣,起床後先去外麵晨跑了40分鍾。


    她打定主意要鍛煉好身體,尤其是跑步這一塊,這樣逃跑的時候才能跑得更快。


    晨跑結束,她洗了一個澡,這才去餐廳吃早餐。


    餐桌上擺放著豐盛的早餐,曲霜掃了一眼,林林總總加起來大概有上百種,中式和西式都有。


    顧淮瑾坐在餐桌前,動作優雅地喝著粥。


    自從他出院後,生活方式就變得養生了許多,連咖啡都戒了,每天吃的東西都是營養師精心搭配的。


    見曲霜走過來,他喝粥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簾,幽深的眼眸露出一絲溫柔:“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曲霜的態度冷淡而敷衍。


    一旁的女傭上前為她拉開椅子,她坐了下來,對女傭說了一聲謝謝。


    女傭連忙說:“曲小姐客氣了,您想吃什麽?”


    曲霜衝她笑了笑:“燕窩粥吧。”


    女傭被她清麗的笑容晃了神,愣了幾秒,這才紅著臉去盛粥。


    顧淮瑾微微眯眼,冷冷地盯了那個女傭一眼,忽然開口:“你下去吧。管家,你給霜霜盛粥。”


    管家和女傭都怔了一下。


    曲霜也不明所以地看向顧淮瑾。


    叮。


    顧淮瑾放下手中的勺子,冷聲道:“愣著幹什麽?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突如其來的威壓讓餐廳裏的管家和傭人們都緊張不已,剛才那個還紅著臉的女傭,此刻臉色發白,快步離開了餐廳。


    管家連忙給曲霜盛了一碗燕窩粥。


    曲霜卻被顧淮瑾弄得沒了胃口,不高興道:“好端端的,你發什麽脾氣?”


    顧淮瑾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以後不要對別人那樣笑,我不喜歡。”


    明明是一句溫柔寵溺的話,卻讓曲霜心頭重重一跳。


    一絲難以形容的寒意從背脊爬了上來。


    她緊緊地盯著顧淮瑾,一字一句地問:“你到底什麽意思?那樣笑是怎樣笑?你把話說清楚!”


    顧淮瑾輕歎一聲:“霜霜,你那麽聰明,怎麽會不明白呢。剛才你衝別人笑,我真的很不喜歡。”


    曲霜瞬間反應過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個傭人是女的!我隻是衝她笑了一下,又能怎麽樣?”


    她氣得指尖都在顫抖,咬牙切齒地想:那些專家到底怎麽給顧淮瑾做的手術,居然讓他瘋成這樣!


    要不是被軟禁在這裏,她非要去找他們算賬不可!


    “我知道她是女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讓她出現在這裏。”


    顧淮瑾嗓音溫柔,眼神寵溺,可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人毛骨悚然!


    曲霜喃喃道:“難怪莊園裏的傭人都是女的……”


    這個莊園裏,除了顧淮瑾和守在外麵的保鏢是男的,其他全都是女的。


    看著顧淮瑾那雙偏執暗沉的眼睛,曲霜忽然什麽脾氣都沒了。


    她低下頭,麻木地喝著粥,卻什麽滋味都嚐不出來,隻覺得十分苦澀。


    餐桌上變得無比寂靜,隻有勺子和瓷碗碰撞時發出的輕微聲響,越發顯得氣氛壓抑沉悶。


    就在曲霜快把燕窩粥喝完的時候,一旁的管家沒忍住,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曲霜喝粥的動作一頓,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什麽。


    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冬季是病毒高發期,你們都戴上口罩吧,免得把病毒傳染給我,又害我生病。”


    管家臉色一僵,尷尬道:“是,曲小姐說的有道理。”


    很快,曲霜一頓早餐還沒吃完,別墅的傭人全都戴上了口罩。


    每個人都隻露出一雙眼睛,叫人難以分辨誰是誰。


    轉眼一天過去了,夕陽西下,夜色再次降臨。


    今晚顧淮瑾要迴老宅,不能陪曲霜一起吃晚餐。


    曲霜站在陽台上,看著顧淮瑾上了車,車子緩緩離開別墅。


    她不由地攥緊雙手,心想:逃跑的機會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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