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麽嬌柔的聲音,曲霜和秦燦同時抬起頭。


    看到是許如霜,曲霜淡淡一笑:“確實很巧。錦城那麽多火鍋店,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許小姐。”


    “這一定是我們的緣分。”許如霜笑盈盈地說。


    曲霜微笑不語。


    今天是秦燦的生日,她和許如霜不熟,並不想在這裏和對方來來迴迴地寒暄,實在浪費時間。


    但許如霜並沒有走開的意思。


    她語氣親昵道:“說起來,我對曲小姐一見如故,我真希望有一個像你這樣心胸大度的姐姐。如果曲小姐不介意,以後我叫你一聲曲姐姐好不好?”


    她聲音柔柔的,身材嬌小纖瘦,又長了一張尖尖的小臉,眉眼間含著幾分柔弱,一看就很惹人憐愛。


    可惜曲霜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她一口拒絕:“不好。”


    許如霜頓時僵在那裏,咬著唇,沒有說話,巴掌大的小臉露出一絲無措的表情。


    秦燦忽然嘖了一聲。


    “許小姐,我家霜霜可沒有欺負你。倒是你,一上來就要叫她姐姐,她不同意,你怎麽還委屈上了?”


    許如霜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神情越發柔弱無措:“對不起,我不是委屈……我隻是覺得很遺憾。”


    她看向曲霜,一臉歉意和落寞。


    “曲小姐,你不願意跟我交好,是不是還在怪我不小心撞碎你的琉璃盞?”


    “早知道你心裏這麽介意,昨天我就應該親自登門向你賠禮的。”


    “可是阿瑾怕我受委屈,堅決要幫我處理這件事。我拗不過他,又怕你見到我會生氣,這才沒有親自登門賠禮道歉。”


    說到這裏,許如霜輕輕吸了吸鼻子,一雙眼也有些泛紅,巴掌大的小臉柔弱得好像一朵嬌花,令人不忍傷害。


    這會兒正是吃午飯的時間,火鍋店裏有不少客人。


    旁邊幾桌客人聽見曲霜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又見許如霜這副柔柔弱弱的姿態,頓時先入為主,以為她受了欺負,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憐憫。


    秦燦心中暗罵晦氣。


    她好不容易休息幾天,能跟自己的閨蜜過個生日,沒想到居然遇到這麽一個綠茶。


    真是倒了大黴。


    改天一定要去廟裏拜拜。


    秦燦冷眼瞧著許如霜,正要發作。


    曲霜一把按住她的手,衝她輕輕搖頭。


    秦燦瞪了她一眼,曲霜裝作沒看見。


    火鍋店人多口雜,秦燦在娛樂圈打拚多年,好不容易才闖出一些名聲來,要是今天傳出欺負許家千金大小姐的黑料來,那就麻煩了。


    何況許如霜是衝她來的,跟秦燦沒關係,她不能連累自己的閨蜜。


    曲霜把許如霜晾在一邊,對秦燦說:“我忽然想起來,我另一部手機落在車裏了,你去幫我拿一下吧。”


    她把車鑰匙拿給秦燦。


    秦燦不接,哼了一聲,嘀咕道:“你別想支開我。”


    曲霜無可奈何,低聲哄她:“乖啦,你快去吧,我會處理好的。”


    “不去。”她冷著臉。


    曲霜正要開口。


    秦燦忽然瞥了許如霜一眼,諷刺道:“你放心,她跟病秧子似的,我可不敢碰她,免得賴上我。”


    許如霜的小臉又蒼白了幾分,張了張唇,想說什麽,卻又咬緊嘴唇,一副委屈卻隱忍的模樣。


    就在這時,坐在另一桌的葉霏忽然衝了過來,把許如霜拉到身邊,又惡狠狠地瞪著曲霜和秦燦。


    “你們幹什麽?欺負人是不是?曲霜,你這個賤人!如霜好心過來跟你打個招唿,你卻這麽欺負她,小心遭報應!”


    葉霏聲音尖銳高亢,一下子把火鍋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曲霜臉色微變,站起身,冷冷地盯著葉霏。


    “三年不見,葉大小姐說話還是這麽沒腦子,一開口就汙蔑別人,想來這是葉大小姐的特點了。”


    “什麽?你居然敢罵我沒腦子?”


    這三年,葉霏因為婚姻不順,脾氣越發蠻橫火爆。


    這會兒因為曲霜一句話,她揚手就要打人。


    曲霜可不是乖乖站著挨打的性子。


    “啪!”


    她反手一巴掌打了過去,打得葉霏站都站不穩,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霏霏!”許如霜急忙扶起她,一臉關切,“你怎麽樣?撞到哪裏了?”


    葉霏咬著牙,目光淬了毒一樣,死死盯著曲霜:“如霜,你別怕,我今天一定替你討迴公道!”


    許如霜又感動又愧疚,緊緊握著葉霏的手。


    “霏霏,算了,你都受傷了,就別再為我出頭了。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我不小心弄壞曲小姐的東西,她對我有怨氣是應該的。”


    說完,許如霜又走到曲霜麵前。


    “曲小姐,你有什麽怨氣就衝我發吧,要打要罵都隨你。但是請你不要怪霏霏,琉璃盞的事跟她沒有關係。”


    “我不小心摔碎你喜歡的東西,你討厭我,想報複我,我都接受。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柔弱的聲音帶著一分哽咽,眼睛紅紅的,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來。


    這模樣簡直我見猶憐。


    一時間,火鍋店裏不明所以的客人都向曲霜投來譴責的目光,好像她對許如霜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曲霜麵不改色,突然揚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許如霜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許如霜嬌嫩的小臉迅速腫了起來。


    眾人都驚呆了。


    許如霜捂住臉,有些難以置信,大概也沒想到曲霜會真的動手。


    “曲小姐,我……”


    “啪、啪、啪!”


    曲霜抬手又是三個巴掌,許如霜被打得雙頰紅腫,嘴角破皮,五官仿佛全部擠在了一起,看著十分滑稽。


    她使勁動著嘴巴想說話,卻含含糊糊,誰也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麽。


    曲霜微笑道:“許小姐,既然你主動送上來,那我還挑什麽日子,打就打了。你最好再多哭幾分鍾,叫大家都開個眼,見識一下什麽叫綠茶婊。”


    這話一出,火鍋店裏有人反應過來了,竟然大喊一聲:“好!”


    “對哦,她摔碎別人的東西,人家還沒說什麽,她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可不就是綠茶嘛。”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綠茶,居然叫別人打她,她是不是以為別人不敢啊?換做是我也得給她兩巴掌。”


    許如霜流著淚,一張臉又紅又腫,這下看著真有幾分可憐了。


    曲霜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狠心,拿出手機撥打了顧淮瑾的電話。


    很快,手機裏傳來一道低沉卻很溫柔的嗓音:“喂,霜霜。”


    一旁的秦燦隱約聽到聲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心想:狗男人轉性了?居然這麽溫柔!


    她最近正好在看重生劇本,心裏嘀咕:不會是顧淮安重生到他身上了吧?


    曲霜拿著手機,唇邊依舊帶著微笑:“顧總,真是抱歉,你的未婚妻被我打了,麻煩你過來看看吧。”


    許如霜一聽,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急忙衝曲霜擺手。


    她現在這樣一定很醜,怎麽能讓顧淮瑾看見。


    葉霏似乎也想起什麽,臉色一變,立刻轉身逃了。


    許如霜也想走,被曲霜一把拉住。


    “許小姐,我們一起等顧總過來吧。畢竟他是你的未婚夫,琉璃盞也是他替你賠償的,但是昨天你不在場,所以我們還是要把這個事情再說一遍,以免生出誤會。”


    很快,顧淮瑾過來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曲霜身上,見她一臉淡定,這才看向許如霜。


    “阿瑾……”


    許如霜哽咽一聲,忍不住流淚,素白的手指輕輕拉住顧淮瑾的衣角。


    換做平時,她這個樣子是很惹人心疼的。


    但現在她頂著一張紅腫不堪的臉,那就隻有滑稽了。


    顧淮瑾皺了皺眉,扯開她的手,一句話都沒問,冷漠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了。”


    什麽?


    許如霜瞬間僵在那裏,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的。


    ——


    傍晚,顧家老宅。


    茶室內,茶香嫋嫋,顧老夫人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太師椅上,臉色很難看。


    “慈善拍賣會上,你當眾說如霜是你的未婚妻,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可是這才過了兩天,你一句話就把婚約取消了,你有沒有半點誠信可言?你要怎麽跟許家交代!”


    顧淮瑾站在窗前,望著落日,側臉表情漫不經心。


    “許如霜太蠢了。”


    “她跑去招惹曲霜,卻被人當眾打臉,還哭哭啼啼的,您覺得這樣的孫媳婦上得了台麵嗎?”


    顧老夫人冷笑一聲:“那曲霜就上得了台麵?”


    “當然。”


    “砰!”


    顧老夫人猛地一拍茶桌,氣得手指都在顫抖。


    顧淮瑾走到她身邊,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麵前。


    顧老夫人沒理會。


    顧淮瑾把茶杯放下,低聲說:“您好好休息,記得吃藥。”


    說完,他轉身就走。


    顧老夫人忍不住又開口:“她已經嫁給梁璟了,你現在跟她糾纏在一起,不是敗壞自己的名聲嗎?”


    顧淮瑾充耳不聞,大步往外走去。


    顧老夫人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站在一旁的管家急忙拿藥喂了進去。


    半晌,顧老夫人終於緩過來,一雙渾濁的眼睛透露出些許精光。


    “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見見曲霜和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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