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眠倉裏的玫瑰
長生蘿莉的賽博世界生存指南 作者：鹽魚先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秋日的晨風吹入白雲醫院，將這裏的一切染成金黃。
白雲醫院坐落於南城的市中心，幹淨整潔的建築以及嶄新的醫療設備，讓人難以想象這到家醫院擁有近兩百年的曆史。
白辰現在正以晨曦植物園園長的身份，帶著自己的助手蘇玄，跟著著護士小姐向醫院的地下室走去。
蘇玄雖已年屆60，依然精神矍鑠，濃密的白發，壯碩的身形，穩健的步伐。不看臉上的皺紋，蘇玄就像一名練過家子的年輕小夥。
白辰看著蘇玄的背影，恍惚間看到了他年輕的樣子。
那時晨曦植物園剛剛起步，百廢待興，蘇玄剛剛大學畢業，懷揣著一腔夢想與熱血推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這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護士將他們引至地下室，來到一座鏽跡斑斑的旋轉式液壓門前，柔聲說道：
“請你們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給你們取些防護裝備。”
說完，便在一旁的貨架上翻找起來。
這地下室原本是醫院的防空洞，現在被改造成了醫療倉庫，陳舊的液壓門與嶄新潔白的牆壁形成鮮明對比，很顯然，這個液壓門在防空洞被改造前就已經存在。
兩人的注意力停留在液壓門上的間隙，護士已經翻找了好幾個貨架，也沒有要停止的跡象，應該還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兩人百無聊賴，便聊起了家常。
“老板，你上周拒絕我的幫助，說要嚐試獨立完成采購，後來怎麽樣了？”
“當然是輕鬆拿捏了～”
“是嗎？我聽你鄰居說，你被門禁夾住尾巴，被困了蠻長時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下次獨自出門穿個力量輔助外骨骼吧？”
“我才不穿，右胳膊有腿的，幹啥用那玩意！”
其實白晨穿過機械外骨骼出門，奈何這玩意在街上的迴頭率太高了，整得她十分尷尬。
“這次是大意了，下次絕對輕鬆拿捏！”
“那加油吧，小老板！”
“小字就免了！！”
看著白晨氣鼓鼓的樣子，蘇軒感慨萬千。
她小老板的倔脾氣，幾十年如此。
當然，不隻是脾氣，外貌，習慣，喜好，一直都沒變過，時光在她身上，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一直對此感到怪異，但從來不會去尋根問底。
他一個打工人，有錢掙就行了，話那麽多幹啥？
五分鍾後，護士氣喘籲籲地來到兩人的麵前，分發護目鏡、手套、口罩和白大褂。
白辰看著自己身上拖地的白大褂，陷入了沉思。
“對不起，我找了很久，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小的了！”
護士小姐雙手合十，對白辰投以誠摯的道歉。
上麵通知她來接待客人的時候，隻告訴她晨曦植物園園長要來，這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晨曦植物園園長對方會是眼前隻有一米八二的小蘿莉……
早知道就提前買幾件兒童款的白大褂了。
“沒事，不用在意我，趕緊辦正事吧。”
這種情況並沒有出乎白辰的意料，自己身上這套ol製服，是跟廠商直接定製的，黑褲襪是兒童款的，高跟鞋是自己縫的……
她自己都沒想到隨著時代發展，自己的稱身衣物會變得那麽難搞，自然也不會奢望別人會考慮到這一點，為她專門定製一套衣服。
護士小姐旋轉閘門，液壓門被緩緩打開，刺骨的寒氣隨著濃重的腐臭從中噴湧出。
液壓門裏麵是一個冷凍庫，天花板管道錯綜複雜，牆邊幾個風口正隆隆隆地向裏輸送著寒氣，正中央列著一排排造型特異的鐵罐頭。
現代人的人體經過多年的改造，擁有了極高的抗寒能力，迎著刺骨的寒氣，護士和蘇玄徑直向冷凍庫走去。
原始人白晨隻能拎起著白大褂的衣角，夾著尾巴哆嗦著在後麵跟著。
護士小姐邊走邊做起了介紹：
這個房間的曆史要追溯到一百年前，當時有很多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花再多的錢也隻能勉強續命，家屬既付不起巨額醫療費，又不想放棄親人。
於是出於人道主義，當時的院長大手一揮，把這裏改裝成了一個冰庫，在裏麵安裝不少“冬眠倉”。
隻要花點場地租賃費和維護費，就能把病人送進冬眠倉，進入休眠，以最大程度地保存的病人的軀體。等不治之症被未來的人類攻克之後，再解除“東眠”把病人放出來進行治療。
這措施給當時不少的家屬帶來了希望的曙光，院長也因為這件事獲得極高的讚譽。
聽完了護士的介紹，白辰哆嗦著打量起眼前的鐵罐子。
這就是“冬眠倉”。
白辰看出了其中的蹊蹺，這玩意雖然叫做冬眠倉，但本質上是一個大功率冰櫃，保鮮效果甚至不如現在的家用動態控溫冰箱。
送病人去“休眠”，實際上就是利用麻藥讓病人睡著，送去冷凍，讓他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被慢慢凍死。
不過相比於被病痛折磨致至死，“休眠”算是一種安樂死了。
護士小姐止步於一個冬眠倉前，在一邊的屏幕上輸入編號與密碼，哢的一聲，倉門打開了。
裏麵裝著一名年輕的女人的遺體，而旁邊掛著她的病曆：
張薇，32歲，乳腺癌晚期。
白辰本以為會看到一具麵目瘡痍的幹屍，但眼前的女人不僅頭發順滑，而且麵孔完整，還有些水靈。
這使得白辰不得不承認，院長的休眠倉確實比她家的冰箱給力。
女人胸前放著一隻鮮紅的玫瑰，多虧了院長的冬眠倉，即使過了一百年了，它還維持著當初的鮮豔。
這朵玫瑰，就是白辰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通過冬眠倉裏的景象，白辰推測：
這朵玫瑰是死者是親屬送給她的，而且因為女人休眠進行的比較匆忙，親屬來不及跟她好好道別，隻能隨手摘來一朵玫瑰，放在她的胸前，以寄托自己的思念。
可惜一切都太過匆忙 ，親屬甚至都沒來得及給玫瑰拔刺。
也正是這份匆忙，讓已經滅絕的帶刺玫瑰，有了重現天日的機會。
現在的玫瑰經曆無數代的人工培養，失去了棘刺，獲得了更長的花期，更飽滿的花苞，更鮮豔的花朵，甚至摘下來後能頂著三天不枯萎。
人工培育的帶刺玫瑰，就這麽被新品種的玫瑰給比了下去，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而野生的帶刺玫瑰，由於人們的過度炒作，被提至天價，引得人們爭相哄搶，瀕臨滅絕。為了生存，它們進化成了一種渾身上下都帶著刺，花苞小，花色單一，但是特別能長的新品種……
為了展現身為晨曦植物園園長的專業素養，白辰雖然因寒冷腿抖得不行，也要以一種威嚴的姿態去……去讓蘇玄處理玫瑰。
不行，太冷了，白辰的手一從衣服中拿出來，就會瞬間打開振動模式，真要用這兩隻手去處理玫瑰，能剩下個花瓣就不錯了。
白辰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問護士小姐到：“你們是怎麽發現這朵玫瑰的？”
護士小姐正在冬眠倉邊的顯示屏前調試著什麽，頭也不迴地迴答道：
“正如我之前所說，家屬想使用冬眠倉所支付的費用，是租賃費和維護費，是有期限的，付款一次獲得的是五十年的冬眠倉使用權。不過因為休眠倉帶有公益性質，收費非常低，隻要家屬願意，隨隨便便就能續上了。”
“這個女人的家屬隻交過兩次費，一百年前一次 ，五十年前一次……但現在聯係不上她的家屬了。”
護士小姐迴頭看向白辰，雙眼裏滿是悲傷。
“迫於上級領導的壓力，我不得不去處理位小姐的遺體，就在打開她的冬眠倉的那一刻，我發現了這朵花。”
通過護士小姐的話，白辰意識到，每一個接受“冬眠”的病人，能被救活的概率幾乎為0。
首先，冬眠倉本身有技術問題，在冷藏庫裏，她能總聞到陣陣腐臭，由此可見，休眠倉對這些遺體的保存水平普遍不高。
其次，就算冬眠倉給力，百分百保鮮，等不治之症被攻破也已經過了幾十上百年了，當初的家屬，亦或是他們的後代，有沒有改變心意，願不願花錢治病，這些都是未知的定數。
需要保險的可不止病人的軀體。
“謝謝你，我知道了。”
想到這，白辰內心泛起一絲悲涼，下意識地摸摸後頸，一絲不甘湧上心頭。
“話說，有沒有被成功救治的病人？”
護士沒有迴答，隻是笑了笑，指了指一邊打開的冬眠倉。
白辰定眼看去，冬眠倉旁邊的病曆上寫著：玲木，19歲，白血病。
緊接著，護士指了指自己。
……
吉普車的後座上，白辰打開車窗，感受著和煦的陽光，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抖掉尾巴上的冰晶，白辰將高跟鞋甩到一邊，把玉足架在扶手箱上，研究起裝著帶刺玫瑰的密封恆溫箱。
這帶刺玫瑰隻剩個花朵和花莖，可以用嫁接技術來搶救一下，雖然能不能成還是未知定數。
可無論成不成功，晨曦植物園今年的業績都已經不用愁了，成功了，帶刺玫瑰會為他們吸引來無數的客人，失敗了，作為已經滅絕的植物，做成標本也能吸引到不少客人。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會因為這朵花而湧入她的口袋，白辰癡癡地地笑了。
除了帶刺玫瑰，當時的護士小姐也令白辰非常在意。
憑著自己五百年來對人類的了解，她一開始就從護士身上感覺到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氣質。
雖然因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知道護士是被成功救活的“冬眠”病患後，她還是感到非常震驚。
跨越百年的救助意願，百年未朽的的身軀，發達的現代醫學，種種奇跡在她身上凝聚成一個光點，照著白辰睜不開眼睛……
“蘇玄，如果你哪天頂不住要去見閻王了，你願不願意讓我把你送進休眠倉？”
駕駛座上的蘇玄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他才60歲，憑借現在的醫療水平他至少還能再活50年，可這個小老板已經在幫自己考慮後事了？！
蘇玄本想拉開扶手箱拿出抽紙給自己擦擦冷汗，結果抓住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手感小小的，軟軟的……對方猛地一震，立馬縮了迴去。
用從扶手箱拿出的抽紙擦幹冷汗，蘇玄迴答道：“當然可以了。”
“那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嗎？”
“那是肯定的，為了挽留在意之人，寄希望於未來之人，又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十字路口的信號燈亮著紅光，蘇玄落下擋光板，對著鏡子打理著自己的頭發，陽光照在他蒼白的發鬢上，泛著金光。
“種下希望的種子，沒準哪天奇跡之花就綻開了呢？”
白辰摸了摸後頸，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釋然地笑了。
……
第二天清晨，拾肆叼著貓盤爬上主人的床，發現自己的主人正蒙著被子唿唿大睡。
為了給它減肥，主人平時天沒亮就會起床 ，把它拖出去晨練……但這都快中午了，自己的主人還沒起床，拾肆雖然為不用早起晨練而感到慶幸，但是為自己空著的貓盤感到不滿。
它在主人的身上踩了踩，沒有反應，跳了跳，也沒有反應！拾肆用爪子撩開了被子， 看到了向外冒著蒸汽的主人……
白辰發燒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麽大事，但對長生者來說，就不一定了。
白辰身為長生者，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和變態的免疫係統。
四百年前她當過兵，敵人用加特林朝她打了一梭子子彈，結果自己睡了一覺不僅傷口全好了，體內的子彈也全被免疫係統給排了出來。
當然，擁有這種體質也不全是好事，白辰不能像一個現代人一樣加裝各種義體，進行各種人體改造。
她左眼失明，曾無數次嚐試去裝個義眼，做個手術什麽的，但義眼總被免疫係統當成異物被排出體外，手術痕跡總是被當成一般傷口給痊愈了。
由此可知，白辰變態的免疫係統在麵對外來物質時，不怎麽能分的清輕重。
你能想象兩個大兵，在麵對闖入軍營的南方蟑螂，掏出雙人才能開啟的核按鈕，高喊著“為了全人類”按了下去……
轟！
67.3c
來看望白辰的蘇玄看著手中的測溫槍，一時不知道要將另一隻手中的電話，打給醫院還是殯儀館……
經過短暫的頭腦風暴，蘇玄準備唿叫醫生， 但就在這時，虛弱的白辰拉住了他。對床頭的手機唿喚道：
“小夏……小夏……幫我……打給……清風診所。”
“好的主人。”
白辰的人體環境跟普通人完全不同，一般的醫院還無法治療她。
所以政府出於人道主義，特地為她辦了一個長生者專用的診所，維護費由u管專利創收提供……但基本的醫療費用，還是由白辰自己支付。
清風診所內，座機的鈴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無論是看著報紙的貓亞人中年醫生，還是正在打掃藥櫃的年輕護士 ，都在聽到鈴聲後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特麽的，終於來生意了！
政府為了辦這個診所，在首都大學設立了特殊醫學專業，雖然是名校專業，而且專業隻收五個人。
但因為窄的不能再窄的就業前景，加上學費很貴，隻有夠不著分數線但又想沾名校的光的有錢學生才會選這個專業，因而時常報不滿。
護士小姐是應屆畢業生，迴想起自己的四位同學，一個去搞科研，一個去當老師，一個去校門口賣燒餅，最慘的那一個去寫小說，而自己比較幸運地進了診所。
護士小姐在內心感慨，五個名額還是太多了。
可就算進了診所，也不見得就飛騰黃達了，這個診所幾十年不見客人，全靠政府的補貼度日，護士家裏條件較好，補貼的工資夠用，而眼前的前輩則沒那麽幸運，為了維持生活，常常需要去外出打零工……
盼星星盼月亮，診所終於來生意了！她能從前輩拿起電話因激動而顫抖的手看出，還是個大單！
這就是所謂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
白辰家裏，蘇玄掛斷電話，拿起沾冰水的毛巾敷在白辰通紅的額頭，不料，濕巾瞬間冒出蒸汽，不過20秒就被蒸幹了……
蘇玄汗流浹背了，白辰能燙成這樣，還是物理意義上的燙，已經明顯不是普通的發燒了，很有可能是某種絕症，結合白辰昨天在從裝著冬眠倉的冰庫迴來的路上跟自己說的話，蘇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蘇玄的內心湧上一股悲傷，他握著白辰滾燙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淚，深情地說：“放心吧，我一定會在你病逝之前把你送進冬眠倉的！”
白辰：“？”
就在這時，家門被敲響，白辰讓蘇玄去開門，見到了貓亞人醫生和他的護士。
貓亞人亞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麵容憔悴卻很幹淨，手術帽勾勒出他的兩隻貓耳，少許棕色的卷發從其側麵溜出。白大褂後邊那毛茸茸的尾巴也被他套上了磨砂無菌袋子，顯得非常專業。
醫生和護士跟著蘇玄來到白辰床前，白辰見到醫生，用沙啞的聲音說：“好久不見……你又換助理了？”
“原來的助理受不了去賣粉了。”掏出醫藥箱，醫拿出強力局部冷凍器，放在白辰頭上，大量蒸汽瞬間噴湧而出。“你現在很虛弱，就別強撐著自己說那麽多話了。”
貓亞人醫生在診所幹了三十年，出過的診雖然不多，但經驗足矣讓他在麵對白辰這個大顧客時沉得住氣。
但相比於醫生，護士小姐是第一次出診，不僅緊張，甚至一想到幹完這一單近五年不愁吃穿，臉上有些沒繃住。
蘇玄就這麽看著這兩人，一人繃著臉，一人帶著詭異的微笑，帶上口罩與護目鏡，在白辰床邊忙活起來。
“護士！把抗原給我！”
“免疫細胞已經聚集在特定位置！開始放血！護士，給我手術刀！”
“不行，病人的傷口痊愈太快了！護士，把電鋸拿過來！”
……
待傍晚燦爛的餘暉撒入屋內，局部冷凍器終於不再向外冒著蒸汽，醫生坐在塑料椅上喘著粗氣，護士小姐開始收拾起混亂的現場。
幾乎所有用來治療儀器都是第一次使用，因此房間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包裝，護士簡單清點了了一下包裝的數量。
一共二十多個，簡單一個發燒竟然要動用那麽多儀器！？護士雖然在專業課上就知道長生者治病成本非常高昂，但親自看到這種場景，她依舊感到非常震驚。
蘇玄看著熟睡的白辰，心中懸著的大石頭落下了。
太好了，自己的小老板得的不是絕症！
這時，醫生碰了碰蘇玄，把一條長長的賬單遞給他，笑著說：
“您好，你是白晨的助手吧？請您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說完，他拿起醫療箱，帶著護士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囑咐蘇玄：
“如果白辰後繼還有什麽異常的地方，記得通知我們！”
蘇玄看著長長的賬單，眉頭緊皺，這一次治療的費用抵晨曦植物園一個月的營收……
不過蘇玄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這不屬於自己的天價賬單上，他更擔心的是自己那大病初愈的小老板。
他迅速迴到主臥，發現白辰已經醒了，現在正坐在床上，那晶瑩剔透的金色眼睛的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給蘇玄一種陌生的感覺……
“老板，感覺好些了嗎？”蘇玄把賬單偷偷放到一邊用，手機壓著，白辰剛醒，他不想拿這個刺激她。
白辰打量四周，問到：“這裏是天堂嗎？”
“說什麽傻話，”蘇玄覺得小老板燒糊塗了，竟然以為自己已經病逝了。“多虧了剛剛的醫生，你的病已經好了！”
“啊！？短短幾天，你們就解決了我的心血管係統老化，胃癌以及糖尿病？！”
“說什麽胡話呢，醫生說你隻是發燒！”
白辰氣鼓鼓地從床上站起來，指著蘇玄吼到：“你開什麽玩笑，我現在這鬼樣子！怎麽可能隻是發燒……”
話說一半，她又像見鬼一般，帶著驚恐的表情坐了迴去。之後跳下床鋪，來迴踱步，甚至繞著房間一路小跑了起來……
如果不是被貓盆絆倒，她還能繼續下去。
白辰摸著頭頂的大包，坐迴了床上，突然注意到了自己洶湧的波濤，上手揉了兩下後，更是拉開自己都睡褲看了一眼，然後驚聲叫到：“你們還給我變了性！？”
蘇玄擦幹冷汗，在確認白辰腦子被燒壞了之後，他想起醫生的囑托，準備打電話叫他們迴來看看……但他的手機不見！
眼前的白辰盤腿坐在床鋪上，正把玩著他的手機。
“啊，這手機這麽輕薄不會是模型機吧……啊，居然能打開？啊，現在已經3023年了？”
“白辰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快把手機還給我！”
白辰的身體猛地一震，將手機還給蘇玄，疑惑道：
“你剛剛叫我什麽？”
“老板？”
“不是，是另一個。”
“白辰？”
她聽到這個答案，思考了良久，臉上閃過疑惑、震驚以及一絲悲傷……
經過五分鍾的沉默，白辰對蘇玄擠出笑容，說：“其實我剛剛都是在跟你開玩笑，有些過火了，非常抱歉！”
雖然蘇玄內心還有著許多疑惑，但見到自己的小老板冷靜下來了，長舒一口氣，說：“這不算什麽，你沒事就好……”
“那個，其實……”白辰突然麵色潮紅，摸著自己柔軟的小腹，支支吾吾道，“我有點私事，能不能請你稍微離開一下？”
“行，那我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通知我！”
蘇玄秒懂。
交代完事情後，他一溜煙離開了白辰的家。
見蘇玄離開，白辰徑直來到衛生間洗手台前，打量起鏡中的自己：銀發金瞳，獨眼獨角——
一個他熟得的不能再熟的麵孔。
雖然他對自己的境地一無所知，但他很清楚，自己能站在這裏，離不開鏡中之人的堅持。
他和她分開已經400年了，這400年間發生了什麽，她過得怎樣，他們又過得怎樣，無數問題在他心裏湧出，激發著他永不枯竭的好奇心。
真想親自問問白辰啊……他這麽想著，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
他迷迷糊糊地摸迴主臥，撲到柔軟的床上，在臉接觸到被子的那一刻，進入了夢鄉……
……
午間的陽光灑在白辰的臉上，熟睡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床邊的櫃子頂上，一個毛茸茸的大肉球正在蓄力，一陣清風吹過，它縱身一躍，向著目標撞去……
拾肆對白辰的肚皮使用了重磅衝撞！
效果拔群！
白辰的睡眠狀態解除了！
她痛得捂著肚子蜷在床上，過了好久才有所緩和。
她從床上彈了起來，準備狠狠地教訓一頓拾肆，卻見拾肆叼著貓盤坐在自己麵前，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
白辰歎了口氣，狠狠地rua完拾肆後給它的貓盤加滿了貓糧。
看著狼吞虎咽的拾肆，白辰迴憶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依稀記得自己發燒然後蘇玄叫來了清風診所的人，在接受治療的過程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總感覺忘了些什麽。
喂完貓，白辰打開手機準備刷點新聞，發現有三條未讀消息，分別是清風診所發給他的電子發票，何為的一些寒噓問暖……
以及蘇玄發來的小視頻“來例假了怎麽保養身體”。
白辰：“？”
白雲醫院坐落於南城的市中心，幹淨整潔的建築以及嶄新的醫療設備，讓人難以想象這到家醫院擁有近兩百年的曆史。
白辰現在正以晨曦植物園園長的身份，帶著自己的助手蘇玄，跟著著護士小姐向醫院的地下室走去。
蘇玄雖已年屆60，依然精神矍鑠，濃密的白發，壯碩的身形，穩健的步伐。不看臉上的皺紋，蘇玄就像一名練過家子的年輕小夥。
白辰看著蘇玄的背影，恍惚間看到了他年輕的樣子。
那時晨曦植物園剛剛起步，百廢待興，蘇玄剛剛大學畢業，懷揣著一腔夢想與熱血推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這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護士將他們引至地下室，來到一座鏽跡斑斑的旋轉式液壓門前，柔聲說道：
“請你們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給你們取些防護裝備。”
說完，便在一旁的貨架上翻找起來。
這地下室原本是醫院的防空洞，現在被改造成了醫療倉庫，陳舊的液壓門與嶄新潔白的牆壁形成鮮明對比，很顯然，這個液壓門在防空洞被改造前就已經存在。
兩人的注意力停留在液壓門上的間隙，護士已經翻找了好幾個貨架，也沒有要停止的跡象，應該還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兩人百無聊賴，便聊起了家常。
“老板，你上周拒絕我的幫助，說要嚐試獨立完成采購，後來怎麽樣了？”
“當然是輕鬆拿捏了～”
“是嗎？我聽你鄰居說，你被門禁夾住尾巴，被困了蠻長時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下次獨自出門穿個力量輔助外骨骼吧？”
“我才不穿，右胳膊有腿的，幹啥用那玩意！”
其實白晨穿過機械外骨骼出門，奈何這玩意在街上的迴頭率太高了，整得她十分尷尬。
“這次是大意了，下次絕對輕鬆拿捏！”
“那加油吧，小老板！”
“小字就免了！！”
看著白晨氣鼓鼓的樣子，蘇軒感慨萬千。
她小老板的倔脾氣，幾十年如此。
當然，不隻是脾氣，外貌，習慣，喜好，一直都沒變過，時光在她身上，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一直對此感到怪異，但從來不會去尋根問底。
他一個打工人，有錢掙就行了，話那麽多幹啥？
五分鍾後，護士氣喘籲籲地來到兩人的麵前，分發護目鏡、手套、口罩和白大褂。
白辰看著自己身上拖地的白大褂，陷入了沉思。
“對不起，我找了很久，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小的了！”
護士小姐雙手合十，對白辰投以誠摯的道歉。
上麵通知她來接待客人的時候，隻告訴她晨曦植物園園長要來，這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晨曦植物園園長對方會是眼前隻有一米八二的小蘿莉……
早知道就提前買幾件兒童款的白大褂了。
“沒事，不用在意我，趕緊辦正事吧。”
這種情況並沒有出乎白辰的意料，自己身上這套ol製服，是跟廠商直接定製的，黑褲襪是兒童款的，高跟鞋是自己縫的……
她自己都沒想到隨著時代發展，自己的稱身衣物會變得那麽難搞，自然也不會奢望別人會考慮到這一點，為她專門定製一套衣服。
護士小姐旋轉閘門，液壓門被緩緩打開，刺骨的寒氣隨著濃重的腐臭從中噴湧出。
液壓門裏麵是一個冷凍庫，天花板管道錯綜複雜，牆邊幾個風口正隆隆隆地向裏輸送著寒氣，正中央列著一排排造型特異的鐵罐頭。
現代人的人體經過多年的改造，擁有了極高的抗寒能力，迎著刺骨的寒氣，護士和蘇玄徑直向冷凍庫走去。
原始人白晨隻能拎起著白大褂的衣角，夾著尾巴哆嗦著在後麵跟著。
護士小姐邊走邊做起了介紹：
這個房間的曆史要追溯到一百年前，當時有很多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花再多的錢也隻能勉強續命，家屬既付不起巨額醫療費，又不想放棄親人。
於是出於人道主義，當時的院長大手一揮，把這裏改裝成了一個冰庫，在裏麵安裝不少“冬眠倉”。
隻要花點場地租賃費和維護費，就能把病人送進冬眠倉，進入休眠，以最大程度地保存的病人的軀體。等不治之症被未來的人類攻克之後，再解除“東眠”把病人放出來進行治療。
這措施給當時不少的家屬帶來了希望的曙光，院長也因為這件事獲得極高的讚譽。
聽完了護士的介紹，白辰哆嗦著打量起眼前的鐵罐子。
這就是“冬眠倉”。
白辰看出了其中的蹊蹺，這玩意雖然叫做冬眠倉，但本質上是一個大功率冰櫃，保鮮效果甚至不如現在的家用動態控溫冰箱。
送病人去“休眠”，實際上就是利用麻藥讓病人睡著，送去冷凍，讓他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被慢慢凍死。
不過相比於被病痛折磨致至死，“休眠”算是一種安樂死了。
護士小姐止步於一個冬眠倉前，在一邊的屏幕上輸入編號與密碼，哢的一聲，倉門打開了。
裏麵裝著一名年輕的女人的遺體，而旁邊掛著她的病曆：
張薇，32歲，乳腺癌晚期。
白辰本以為會看到一具麵目瘡痍的幹屍，但眼前的女人不僅頭發順滑，而且麵孔完整，還有些水靈。
這使得白辰不得不承認，院長的休眠倉確實比她家的冰箱給力。
女人胸前放著一隻鮮紅的玫瑰，多虧了院長的冬眠倉，即使過了一百年了，它還維持著當初的鮮豔。
這朵玫瑰，就是白辰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通過冬眠倉裏的景象，白辰推測：
這朵玫瑰是死者是親屬送給她的，而且因為女人休眠進行的比較匆忙，親屬來不及跟她好好道別，隻能隨手摘來一朵玫瑰，放在她的胸前，以寄托自己的思念。
可惜一切都太過匆忙 ，親屬甚至都沒來得及給玫瑰拔刺。
也正是這份匆忙，讓已經滅絕的帶刺玫瑰，有了重現天日的機會。
現在的玫瑰經曆無數代的人工培養，失去了棘刺，獲得了更長的花期，更飽滿的花苞，更鮮豔的花朵，甚至摘下來後能頂著三天不枯萎。
人工培育的帶刺玫瑰，就這麽被新品種的玫瑰給比了下去，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而野生的帶刺玫瑰，由於人們的過度炒作，被提至天價，引得人們爭相哄搶，瀕臨滅絕。為了生存，它們進化成了一種渾身上下都帶著刺，花苞小，花色單一，但是特別能長的新品種……
為了展現身為晨曦植物園園長的專業素養，白辰雖然因寒冷腿抖得不行，也要以一種威嚴的姿態去……去讓蘇玄處理玫瑰。
不行，太冷了，白辰的手一從衣服中拿出來，就會瞬間打開振動模式，真要用這兩隻手去處理玫瑰，能剩下個花瓣就不錯了。
白辰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問護士小姐到：“你們是怎麽發現這朵玫瑰的？”
護士小姐正在冬眠倉邊的顯示屏前調試著什麽，頭也不迴地迴答道：
“正如我之前所說，家屬想使用冬眠倉所支付的費用，是租賃費和維護費，是有期限的，付款一次獲得的是五十年的冬眠倉使用權。不過因為休眠倉帶有公益性質，收費非常低，隻要家屬願意，隨隨便便就能續上了。”
“這個女人的家屬隻交過兩次費，一百年前一次 ，五十年前一次……但現在聯係不上她的家屬了。”
護士小姐迴頭看向白辰，雙眼裏滿是悲傷。
“迫於上級領導的壓力，我不得不去處理位小姐的遺體，就在打開她的冬眠倉的那一刻，我發現了這朵花。”
通過護士小姐的話，白辰意識到，每一個接受“冬眠”的病人，能被救活的概率幾乎為0。
首先，冬眠倉本身有技術問題，在冷藏庫裏，她能總聞到陣陣腐臭，由此可見，休眠倉對這些遺體的保存水平普遍不高。
其次，就算冬眠倉給力，百分百保鮮，等不治之症被攻破也已經過了幾十上百年了，當初的家屬，亦或是他們的後代，有沒有改變心意，願不願花錢治病，這些都是未知的定數。
需要保險的可不止病人的軀體。
“謝謝你，我知道了。”
想到這，白辰內心泛起一絲悲涼，下意識地摸摸後頸，一絲不甘湧上心頭。
“話說，有沒有被成功救治的病人？”
護士沒有迴答，隻是笑了笑，指了指一邊打開的冬眠倉。
白辰定眼看去，冬眠倉旁邊的病曆上寫著：玲木，19歲，白血病。
緊接著，護士指了指自己。
……
吉普車的後座上，白辰打開車窗，感受著和煦的陽光，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抖掉尾巴上的冰晶，白辰將高跟鞋甩到一邊，把玉足架在扶手箱上，研究起裝著帶刺玫瑰的密封恆溫箱。
這帶刺玫瑰隻剩個花朵和花莖，可以用嫁接技術來搶救一下，雖然能不能成還是未知定數。
可無論成不成功，晨曦植物園今年的業績都已經不用愁了，成功了，帶刺玫瑰會為他們吸引來無數的客人，失敗了，作為已經滅絕的植物，做成標本也能吸引到不少客人。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會因為這朵花而湧入她的口袋，白辰癡癡地地笑了。
除了帶刺玫瑰，當時的護士小姐也令白辰非常在意。
憑著自己五百年來對人類的了解，她一開始就從護士身上感覺到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氣質。
雖然因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知道護士是被成功救活的“冬眠”病患後，她還是感到非常震驚。
跨越百年的救助意願，百年未朽的的身軀，發達的現代醫學，種種奇跡在她身上凝聚成一個光點，照著白辰睜不開眼睛……
“蘇玄，如果你哪天頂不住要去見閻王了，你願不願意讓我把你送進休眠倉？”
駕駛座上的蘇玄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他才60歲，憑借現在的醫療水平他至少還能再活50年，可這個小老板已經在幫自己考慮後事了？！
蘇玄本想拉開扶手箱拿出抽紙給自己擦擦冷汗，結果抓住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手感小小的，軟軟的……對方猛地一震，立馬縮了迴去。
用從扶手箱拿出的抽紙擦幹冷汗，蘇玄迴答道：“當然可以了。”
“那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嗎？”
“那是肯定的，為了挽留在意之人，寄希望於未來之人，又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十字路口的信號燈亮著紅光，蘇玄落下擋光板，對著鏡子打理著自己的頭發，陽光照在他蒼白的發鬢上，泛著金光。
“種下希望的種子，沒準哪天奇跡之花就綻開了呢？”
白辰摸了摸後頸，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釋然地笑了。
……
第二天清晨，拾肆叼著貓盤爬上主人的床，發現自己的主人正蒙著被子唿唿大睡。
為了給它減肥，主人平時天沒亮就會起床 ，把它拖出去晨練……但這都快中午了，自己的主人還沒起床，拾肆雖然為不用早起晨練而感到慶幸，但是為自己空著的貓盤感到不滿。
它在主人的身上踩了踩，沒有反應，跳了跳，也沒有反應！拾肆用爪子撩開了被子， 看到了向外冒著蒸汽的主人……
白辰發燒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麽大事，但對長生者來說，就不一定了。
白辰身為長生者，擁有超強的自愈能力和變態的免疫係統。
四百年前她當過兵，敵人用加特林朝她打了一梭子子彈，結果自己睡了一覺不僅傷口全好了，體內的子彈也全被免疫係統給排了出來。
當然，擁有這種體質也不全是好事，白辰不能像一個現代人一樣加裝各種義體，進行各種人體改造。
她左眼失明，曾無數次嚐試去裝個義眼，做個手術什麽的，但義眼總被免疫係統當成異物被排出體外，手術痕跡總是被當成一般傷口給痊愈了。
由此可知，白辰變態的免疫係統在麵對外來物質時，不怎麽能分的清輕重。
你能想象兩個大兵，在麵對闖入軍營的南方蟑螂，掏出雙人才能開啟的核按鈕，高喊著“為了全人類”按了下去……
轟！
67.3c
來看望白辰的蘇玄看著手中的測溫槍，一時不知道要將另一隻手中的電話，打給醫院還是殯儀館……
經過短暫的頭腦風暴，蘇玄準備唿叫醫生， 但就在這時，虛弱的白辰拉住了他。對床頭的手機唿喚道：
“小夏……小夏……幫我……打給……清風診所。”
“好的主人。”
白辰的人體環境跟普通人完全不同，一般的醫院還無法治療她。
所以政府出於人道主義，特地為她辦了一個長生者專用的診所，維護費由u管專利創收提供……但基本的醫療費用，還是由白辰自己支付。
清風診所內，座機的鈴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無論是看著報紙的貓亞人中年醫生，還是正在打掃藥櫃的年輕護士 ，都在聽到鈴聲後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特麽的，終於來生意了！
政府為了辦這個診所，在首都大學設立了特殊醫學專業，雖然是名校專業，而且專業隻收五個人。
但因為窄的不能再窄的就業前景，加上學費很貴，隻有夠不著分數線但又想沾名校的光的有錢學生才會選這個專業，因而時常報不滿。
護士小姐是應屆畢業生，迴想起自己的四位同學，一個去搞科研，一個去當老師，一個去校門口賣燒餅，最慘的那一個去寫小說，而自己比較幸運地進了診所。
護士小姐在內心感慨，五個名額還是太多了。
可就算進了診所，也不見得就飛騰黃達了，這個診所幾十年不見客人，全靠政府的補貼度日，護士家裏條件較好，補貼的工資夠用，而眼前的前輩則沒那麽幸運，為了維持生活，常常需要去外出打零工……
盼星星盼月亮，診所終於來生意了！她能從前輩拿起電話因激動而顫抖的手看出，還是個大單！
這就是所謂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
白辰家裏，蘇玄掛斷電話，拿起沾冰水的毛巾敷在白辰通紅的額頭，不料，濕巾瞬間冒出蒸汽，不過20秒就被蒸幹了……
蘇玄汗流浹背了，白辰能燙成這樣，還是物理意義上的燙，已經明顯不是普通的發燒了，很有可能是某種絕症，結合白辰昨天在從裝著冬眠倉的冰庫迴來的路上跟自己說的話，蘇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蘇玄的內心湧上一股悲傷，他握著白辰滾燙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淚，深情地說：“放心吧，我一定會在你病逝之前把你送進冬眠倉的！”
白辰：“？”
就在這時，家門被敲響，白辰讓蘇玄去開門，見到了貓亞人醫生和他的護士。
貓亞人亞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麵容憔悴卻很幹淨，手術帽勾勒出他的兩隻貓耳，少許棕色的卷發從其側麵溜出。白大褂後邊那毛茸茸的尾巴也被他套上了磨砂無菌袋子，顯得非常專業。
醫生和護士跟著蘇玄來到白辰床前，白辰見到醫生，用沙啞的聲音說：“好久不見……你又換助理了？”
“原來的助理受不了去賣粉了。”掏出醫藥箱，醫拿出強力局部冷凍器，放在白辰頭上，大量蒸汽瞬間噴湧而出。“你現在很虛弱，就別強撐著自己說那麽多話了。”
貓亞人醫生在診所幹了三十年，出過的診雖然不多，但經驗足矣讓他在麵對白辰這個大顧客時沉得住氣。
但相比於醫生，護士小姐是第一次出診，不僅緊張，甚至一想到幹完這一單近五年不愁吃穿，臉上有些沒繃住。
蘇玄就這麽看著這兩人，一人繃著臉，一人帶著詭異的微笑，帶上口罩與護目鏡，在白辰床邊忙活起來。
“護士！把抗原給我！”
“免疫細胞已經聚集在特定位置！開始放血！護士，給我手術刀！”
“不行，病人的傷口痊愈太快了！護士，把電鋸拿過來！”
……
待傍晚燦爛的餘暉撒入屋內，局部冷凍器終於不再向外冒著蒸汽，醫生坐在塑料椅上喘著粗氣，護士小姐開始收拾起混亂的現場。
幾乎所有用來治療儀器都是第一次使用，因此房間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包裝，護士簡單清點了了一下包裝的數量。
一共二十多個，簡單一個發燒竟然要動用那麽多儀器！？護士雖然在專業課上就知道長生者治病成本非常高昂，但親自看到這種場景，她依舊感到非常震驚。
蘇玄看著熟睡的白辰，心中懸著的大石頭落下了。
太好了，自己的小老板得的不是絕症！
這時，醫生碰了碰蘇玄，把一條長長的賬單遞給他，笑著說：
“您好，你是白晨的助手吧？請您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說完，他拿起醫療箱，帶著護士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囑咐蘇玄：
“如果白辰後繼還有什麽異常的地方，記得通知我們！”
蘇玄看著長長的賬單，眉頭緊皺，這一次治療的費用抵晨曦植物園一個月的營收……
不過蘇玄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這不屬於自己的天價賬單上，他更擔心的是自己那大病初愈的小老板。
他迅速迴到主臥，發現白辰已經醒了，現在正坐在床上，那晶瑩剔透的金色眼睛的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給蘇玄一種陌生的感覺……
“老板，感覺好些了嗎？”蘇玄把賬單偷偷放到一邊用，手機壓著，白辰剛醒，他不想拿這個刺激她。
白辰打量四周，問到：“這裏是天堂嗎？”
“說什麽傻話，”蘇玄覺得小老板燒糊塗了，竟然以為自己已經病逝了。“多虧了剛剛的醫生，你的病已經好了！”
“啊！？短短幾天，你們就解決了我的心血管係統老化，胃癌以及糖尿病？！”
“說什麽胡話呢，醫生說你隻是發燒！”
白辰氣鼓鼓地從床上站起來，指著蘇玄吼到：“你開什麽玩笑，我現在這鬼樣子！怎麽可能隻是發燒……”
話說一半，她又像見鬼一般，帶著驚恐的表情坐了迴去。之後跳下床鋪，來迴踱步，甚至繞著房間一路小跑了起來……
如果不是被貓盆絆倒，她還能繼續下去。
白辰摸著頭頂的大包，坐迴了床上，突然注意到了自己洶湧的波濤，上手揉了兩下後，更是拉開自己都睡褲看了一眼，然後驚聲叫到：“你們還給我變了性！？”
蘇玄擦幹冷汗，在確認白辰腦子被燒壞了之後，他想起醫生的囑托，準備打電話叫他們迴來看看……但他的手機不見！
眼前的白辰盤腿坐在床鋪上，正把玩著他的手機。
“啊，這手機這麽輕薄不會是模型機吧……啊，居然能打開？啊，現在已經3023年了？”
“白辰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快把手機還給我！”
白辰的身體猛地一震，將手機還給蘇玄，疑惑道：
“你剛剛叫我什麽？”
“老板？”
“不是，是另一個。”
“白辰？”
她聽到這個答案，思考了良久，臉上閃過疑惑、震驚以及一絲悲傷……
經過五分鍾的沉默，白辰對蘇玄擠出笑容，說：“其實我剛剛都是在跟你開玩笑，有些過火了，非常抱歉！”
雖然蘇玄內心還有著許多疑惑，但見到自己的小老板冷靜下來了，長舒一口氣，說：“這不算什麽，你沒事就好……”
“那個，其實……”白辰突然麵色潮紅，摸著自己柔軟的小腹，支支吾吾道，“我有點私事，能不能請你稍微離開一下？”
“行，那我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通知我！”
蘇玄秒懂。
交代完事情後，他一溜煙離開了白辰的家。
見蘇玄離開，白辰徑直來到衛生間洗手台前，打量起鏡中的自己：銀發金瞳，獨眼獨角——
一個他熟得的不能再熟的麵孔。
雖然他對自己的境地一無所知，但他很清楚，自己能站在這裏，離不開鏡中之人的堅持。
他和她分開已經400年了，這400年間發生了什麽，她過得怎樣，他們又過得怎樣，無數問題在他心裏湧出，激發著他永不枯竭的好奇心。
真想親自問問白辰啊……他這麽想著，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
他迷迷糊糊地摸迴主臥，撲到柔軟的床上，在臉接觸到被子的那一刻，進入了夢鄉……
……
午間的陽光灑在白辰的臉上，熟睡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床邊的櫃子頂上，一個毛茸茸的大肉球正在蓄力，一陣清風吹過，它縱身一躍，向著目標撞去……
拾肆對白辰的肚皮使用了重磅衝撞！
效果拔群！
白辰的睡眠狀態解除了！
她痛得捂著肚子蜷在床上，過了好久才有所緩和。
她從床上彈了起來，準備狠狠地教訓一頓拾肆，卻見拾肆叼著貓盤坐在自己麵前，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
白辰歎了口氣，狠狠地rua完拾肆後給它的貓盤加滿了貓糧。
看著狼吞虎咽的拾肆，白辰迴憶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依稀記得自己發燒然後蘇玄叫來了清風診所的人，在接受治療的過程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總感覺忘了些什麽。
喂完貓，白辰打開手機準備刷點新聞，發現有三條未讀消息，分別是清風診所發給他的電子發票，何為的一些寒噓問暖……
以及蘇玄發來的小視頻“來例假了怎麽保養身體”。
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