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後山。


    相傳,塗山狐族的後山,是一處比寒潭更為神秘的所在,那裏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和力量。陡峭的崖壁宛如被上古神隻以巨斧劈開,高聳入雲,筆直而又冷峻無比,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當站在山頂俯瞰時,可以看到崖底被一層濃稠如墨的霧氣所籠罩,不斷地翻騰湧動,仿佛是一道分隔塵世與神秘之境的屏障,深不見底。每逢月圓之夜,懸崖之上就會泛起奇異的光芒,與皎潔的月光相互唿應,形成一道道神秘而又詭異的光景,令人毛骨悚然。


    “妮妮,你如何了?肩膀還疼不疼?”


    “嗯。。。疼。”


    “哎,這次都怪我,沒保護好你。”


    “別這麽說,戮戮,誰知道這些家夥如此兇狠,若不是。。。嘶!!”


    紅衣女子因為過於激動,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隻見那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破裂開來,褐色的血慢慢滲出,將她的衣裳染濕了一大片。


    看到這一幕,白袍男子臉色微變,急忙開口說道:“你別亂動!傷口才剛剛愈合一點。”說著,他迅速伸出手,緊緊握住女子的手腕,同時展開自己的手掌,一股純淨的真氣緩緩輸入女子體內。


    此時,男子身上那件白色的長袍已經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被不明物體劃破的痕跡,縱橫交錯,仿佛一張破碎的蜘蛛網。他那張俊朗的麵容也沾滿了血汙和塵土,但即便如此,仍然難以掩蓋他眉宇間的英俊之氣。原本飄逸的長發如今變得淩亂不堪,有幾縷發絲還垂落在額前。


    相比之下,女子的狀況更為糟糕。她的身體同樣沾滿了血汙,尤其是右臂,更是慘不忍睹。一道猙獰的傷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像是一條深褐色的巨蟒在她的手臂上蜿蜒爬行。剛撕開的傷口鮮血不斷湧出,順著手臂流淌下來,在指尖匯聚成一顆顆鮮紅的血珠,隨後重重地墜落到地上,濺起一片血花。由於血液溫度過高,落地時甚至將地麵燙出了幾個大泡泡。


    很明顯,這兩個人剛剛經曆了一場極其殘酷和慘烈的戰鬥。男子緊緊地攙扶著女子,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同時還不時緊張地張望四周,仿佛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蹤著他們。


    “我真的快被氣死了!那個可惡的家夥竟然如此不講道理,一點情麵都不留!簡直就是存心想讓我們死啊!”女子一邊走,一邊氣得咬牙切齒,俊俏的麵龐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如果不是九霄及時趕來,我們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他手上了!”


    原來,這兩個狼狽至極的人,正是失蹤數日的大狗子不行和鬼煞。


    此時,他們正行走在塗山的後山,倆人的靈氣幾乎耗盡,看上去已是筋疲力竭。


    正說話間,身後猛然襲來一陣勁風!


    不行渾身一凜,暗叫聲——不好!追來了!


    他猛地用力將鬼煞推向一旁,然而自己卻沒能避開那剛猛強勁的掌力,整個人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一般,被拍出了好幾米遠,隨後重重地摔倒在地,胸腔一陣翻湧,“噗”地吐出了一口藍色的鮮血!


    “坐隱!!你這個混蛋!!姑奶奶跟你拚了!!”鬼煞怒聲嘶吼著,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累累傷痕。此刻的她,已然無法變化出真身,但卻如同一頭兇悍的猛獸,眼中沒有絲毫對這位昔日夥伴的畏懼。她雙目圓睜,怒號著不顧一切地朝坐隱猛撲過去,然而隻消坐隱輕輕一揮手,她便被狠狠掀翻在地。


    “你若現在迴頭,我可以勸勸主人,重新讓你迴來。如何?”


    “呸!主人絕不可能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一定是你背叛了主人!”


    “嗬嗬,天真!可笑至極!”


    “混蛋!!”


    “想知道為什麽,不如自己去問主人!當然,如果今天你們還能活著的話。”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不周山守護神獸坐隱。此刻,他以一個高大偉岸的男人形象佇立在二人麵前。他那魁梧雄壯的身軀猶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峰,每一塊肌肉都鼓脹著,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似乎隨時都能夠爆發出足以毀滅天地的恐怖能量。


    坐隱麵無表情,冷冷地注視著鬼煞和不行,那目光犀利而威嚴,仿佛能夠穿透一切迷霧,洞悉世間萬物的秘密。他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雖然未曾說出隻言片語,但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與霸氣卻展露無遺,給人帶來一種難以形容、無法抗拒的強大壓迫感。


    “妮妮!”不行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心急如焚,連忙手腳並用地快速爬到鬼煞跟前,將她緊緊地護在身後,怒視著坐隱,吼道:“坐隱,今日你若真要趕盡殺絕,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坐隱冷哼一聲,道:“哼,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癡人說夢!”說罷,他再次抬起手掌,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掌心凝聚。


    不行毫不退縮,強撐著站起身來,周身靈氣雖然微弱,但依然頑強地湧動。他大喝一聲,衝向坐隱。


    坐隱側身輕鬆躲過,順勢一腳踢在不行的腹部,不行悶哼一聲,卻咬緊牙關,再次攻擊過去!


    “戮戮,接著!”鬼煞叫道。


    不行將手一揚,一把靈劍便到了手中!


    正是鬼煞的靈犀之劍!


    坐隱雙掌齊出,與不行的靈劍碰撞在一起,迸發出耀眼的火花。不行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手臂一陣發麻,靈劍險些脫手。


    “嗬嗬,靈犀?鬼煞,你可別忘了,這把劍還是我給你的。”坐隱蔑笑一聲。


    “那又怎樣!”


    “我能給你,自然也可以拿迴來。”說罷,坐隱眼神一凝,接連打出幾掌,他的招式剛猛有力,每一次攻擊都讓不行疲於招架。


    就在不行漸漸體力不支之時,鬼煞在一旁喊道:“戮戮!我來助你!”


    果然,鬼煞掙紮著撲將過來,拚力以掌風相助,一時間竟讓坐隱也感到了一絲壓力。


    二人此刻皆是不要命的打法,大有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氣魄。


    坐隱臉色一沉,不再保留,施展出了自己的絕技。隻見他周身光芒大盛,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朝著不行和鬼煞席卷而去!


    麵對坐隱這置他們於死地的一擊,不行和鬼煞拚盡全力抵抗,然而已經耗盡的靈力終究讓他們難以抵擋。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的身體震飛出去,朝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直直墜落。


    “啊!”不行和鬼煞的聲音在山穀中迴蕩。


    風聲在耳邊唿嘯,他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崖邊。那濃稠如墨的霧氣瞬間將他們吞沒,仿佛一張無情的大口,將他們吞噬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坐隱站在崖邊,望著深穀,冷冷地說道:“哼,這便是不聽話的下場。”他掌心一用力,往崖底送去一團黑氣,竟不再管他們生死與否,隨後轉身離去。


    在他看來,受了如此的重傷,再加上他親自送過去的大禮。


    二人必死無疑了。


    而墜入山崖的不行和鬼煞,在急速的墜落中,隻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穀底的一處水潭中。水花四濺,冰冷的潭水瞬間將他們包圍。


    不行和鬼煞雖然靈力盡失,可畢竟是神獸,


    因此在水中卻也無礙。


    就在二人剛從潭水中掙紮上岸,還未來得及喘息之際,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唿嘯聲。他們驚恐地抬頭望去,隻見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間朝著穀底疾射而來。


    光芒落地,化作無數兇猛恐怖的東西。一時間,地動山搖,塵土飛揚。


    率先出現的是兩頭身形巨大的雙頭白虎,它們獠牙鋒利,眼中閃爍著血紅色的兇光,口中不斷噴出灼熱的氣息。


    緊接著,一群長著翅膀的毒蠍如烏雲般湧來,它們的尾刺閃爍著幽藍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更有一群渾身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骷髏戰士,它們手持鋒利的長刀,空洞的眼眶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邁著整齊而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著不行和鬼煞逼近。


    它們嘶吼著,咆哮著,在地麵上刨出一條一條溝壑,黑色的血水不停地往上麵翻湧,散發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不行和鬼煞背靠背,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逐漸逼近的恐怖怪物。


    然而這懸崖底還有什麽,誰也不知道,這裏隱約飄散著一絲奇異的香氣。


    有點像曼陀羅,又有點像人間最昂貴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周圍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變得凝固。雙頭白虎首先發動攻擊,它們一左一右猛地躍起,向不行和鬼煞撲來。


    不行和鬼煞側身閃躲,同時奮起反擊。然而,毒蠍趁機從另一側襲來,尾刺如雨點般刺向他們。


    二人早已筋疲力盡,如今也不過就是負隅頑抗,骷髏兵大踏步地奔馳過來,每個骷髏手裏都舉著長刀,張開腥臭腐敗的大嘴向他們噴著毒氣。


    這似乎是一個必死之局!


    倘若他們兩個鼎盛時期,根本不會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可如今,他們早已破敗不堪的身體全憑著一股子勁撐著。


    麵對如此洶湧的陣勢,兩人相視一笑,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身體開始呈現若隱若現的虛幻光芒來,那是一個神獸即將離開世間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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