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浪子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卿城,然而這次,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出來了,這個卿城是真的小狐狸。


    望著那張美豔絕倫的臉,浪子百感交集,仿佛經曆過生死,再見的時候,便是重生!


    小和尚啊小和尚,我這算直接通關了?


    剩下兩關算我跳級了?


    浪子心裏默默絮叨著,沒想到,耳旁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要不我再拉你迴來重新過關?”


    “臥槽臥槽臥槽!!”浪子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卿城一臉懵逼地看著浪子像個精神失常的人似的,咬牙切齒,嘴裏還罵罵咧咧地,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


    “浪子哥??你怎麽了?”


    “啊?”


    終於,浪子的神經被拉了迴來,他盯著卿城瞅了半天,直到卿城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渾身不自在,這才聽見浪子大夢初醒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這人怕是瘋了吧!”卿城一臉焦慮地望著乞浪,眼神裏全是擔心。


    “嗨!”浪子跳下床,拉住卿城的手笑道,“阿九,想哥沒?”


    “。。。。你剛剛叫我什麽?”


    “阿九啊,哦對,這茬我給忘了。”


    “不是,浪子哥,”卿城湊近浪子的臉看了半天,“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我好像從來沒說過。”


    或許是劫後餘生後,浪子的心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隻不過他自己尚未覺察,望著這麽近的小狐狸,那濕潤地撲在臉頰的氣息,浪子的臉紅了,他覺得自己渾身像著了火似的,哪哪都不對勁。


    “那個。。。。那個吧。。。。就。。。之後再告訴你。”浪子使勁咽了口唾沫,他實在沒辦法麵對如此可愛妖魅一樣的卿城。


    這個小狐狸太單純了,他想。


    “我單純?”小狐狸想。


    此刻,殊不知,這個單純可愛的狐狸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至於名字嘛,早晚他會哄浪子告訴他。


    為了緩解漸漸升溫的氣氛,浪子故作鎮定地將臉撇過去,張望了一下,問,“那什麽,我師父呢?哦對了,花花!花花呢?”


    卿城見浪子竟然知道害羞,忍不住打趣道:“哥哥,你的臉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這麽紅呢?”


    “嗨,哪有,我這是自然色,自然色,我年輕嘛,嘿嘿。”


    浪子越解釋,這臉卻越紅,惹得卿城直接上手捏了一把,笑他:“嗯嗯,還真是。。。特別自然呢。”


    “別鬧,”乞浪抓住卿城那隻不安分的手,“我師父呢?”


    “哦,對哦,無名師父是跟你一起出來的,人倒是沒事,但是。。。”


    “但是什麽??我師父到底怎麽了?”乞浪一聽這話,瞬間急了,腦子各種畫麵,虛無名毀容了??虛無名四肢不全了??


    還是虛無名失憶變成傻子了?


    “你先別急,無名師父並無大礙,你們已經拿到淨世白蓮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哎呀,你倒是直說啊,隻要這人沒死,我啥都能接受,說吧,我挺得住!”


    “浪子哥,你還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卿城拉著乞浪的手,“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你自己去看看。不過,沒有你想的那樣。”


    卿城的話讓乞浪一臉茫然,隻得任由這人拉著自己往門外走。


    虛無名的房間離得不遠,一路上,時不時地跑來幾個尚未化成人形的小小狐狸,跳到乞浪跟前,睜著天真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引得他伸出手摸摸那些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可愛啊,跟你一樣可愛。”這話他是下意識的隨口而出。


    “那可不。”對於這人的讚美,某個美狐狸是欣然接受。


    “阿城?”一個俏麗的身影飄至跟前,把乞浪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我的乖乖,好一個美人!


    眼前女子跟卿城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卿城更顯得妖魅,而這女子看上去比卿城略大幾歲,氣質十分優雅端莊。


    “二姐,你怎麽來了?”卿城上前親昵地拉著柒染的手,“這是浪子哥,我以前給你說過的。”他興奮地一手拉著一個,向最疼他的姐姐介紹自己最重要的人。


    “啊?二。。。二姐好!”乞浪有些拘謹。


    “你就是乞浪吧,我聽阿城說過你,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柒染打趣道。


    “哪有,二姐,你別亂說,會嚇到浪子哥的。”


    “噗嗤!”柒染頭一迴看見自己的寶貝弟弟如此模樣,“快些過來,大家有事商量。”


    說完,柒染意有所指地看了乞浪一眼。


    乞浪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說什麽好,便和卿城跟在她後麵。


    剛到門口,就看見兩個人正激烈地交談什麽,其中一個和卿城姐弟倆酷似的女子好像十分生氣,一張絕美的臉蛋通紅通紅。而一旁的男子則苦著臉低聲細語地賠不是。


    看見乞浪三人過來,這女子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眉毛都擰到了一起,眼睛裏迸出來的一道道鋒利的刀,差點把乞浪給淩遲。


    卿城見狀,趕緊上前,跟之前和柒染說話不同,麵對這個女子,他顯得有些懼怕,“大姐,這是怎麽了?”


    “哼!”星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乞浪大氣不敢出,他猜也猜出來了,這個就是當初因為卿城犯錯追著他打的那個脾氣不好的大姐。


    “大姐,大姐,咱進屋說,你可千萬別動氣,對肚子裏的寶寶不好。”柒染上前解圍。


    卿城拚命點頭,一臉“懂事地”看著自家大姐。


    星舞白了幾人一眼,轉身推門進去。


    或許是星舞的動作太大,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屋裏所有人齊刷刷地迴過頭看著進來的他們。


    然而,乞浪一眼就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白茫茫的人。


    確實是,白茫茫的。


    一身雪白的外衣,一頭雪白的長發散在床邊。


    長發?


    雪白?


    等等!


    乞浪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待看見這人的臉,乞浪繃不住了!


    “師父?師。。。師父?”


    這個白茫茫的人正是虛無名。可無論他怎麽唿喚,這人始終緊閉雙眼。


    “師父,你不會。。。。”浪子鼻頭一酸,剛要抹眼淚,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哭什麽哭,他又沒死。”


    “你!”浪子本來心裏就不好受,這被穀燃拍了一下,他的火也上來了,“那你說,我師父到底怎麽了?他為啥變成這樣了?頭發怎麽白了??”


    一連串的發問,直接把穀燃給問煩了,索性拂塵一搭,閉嘴了。


    乞浪一眼就看見他手裏拿著的東西,頓時眼睛一亮,一把搶過去,顫聲說道,“這。。。。這是淨世白蓮!”


    白蓮在他手裏潔白如霜,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獨特的神態靜逸而又奪目,僅僅隻是看著,便似可以淨化心靈,度人心安。


    不知怎麽滴,他腦子裏蹦出一個麵孔來——那個明月。


    然而,還沒等他迴過味來,手裏突地一輕!


    白蓮竟被人憑空搶了去!


    “哎!你怎麽!”鬼煞可不是個好脾氣的。


    “大姐,你?”卿城不明白星舞為何搶人家東西,她雖說脾氣不好,有些蠻橫,可也不是個不講理的狐狸。


    “你搶了也沒用,”不行終於說話了,這期間,他一直悶不吭聲,眉頭緊鎖,以至於鬼煞也不太敢出聲,她清楚,大狗子心裏有多糾結,有多難受。


    “沒有臭道士,你就是拿了白蓮,也救不了你弟弟。”不行接著說。隻是他的語氣不似從前那麽輕慢。


    “不行哥?你這話什麽意思?”乞浪聽這話頭不對,“你是說卿城嗎?”


    “哼。”不行別過臉去不看他。


    “不行哥,你倒是說話啊!”乞浪急了,聲音未免也大起來。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浪子哥,浪子哥,你別急,”卿城不忍心見乞浪如此這般,慌忙過去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是這樣的。。。”


    原來,當乞浪二人踏入寒潭的那天起,卿城幾人就一直在湖邊守著,一天又一天。


    無風那邊因為受了傷,隻能暫時躺床上,可他醒了以後,時不時就哀求別人去看看,乞浪和他師父迴來了沒有。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己一瘸一拐地偷偷溜過去看看,被鬼煞連哄帶騙的送了迴去。


    就這樣,一連幾天,湖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幾個人有些坐不住了,加上還有一個未知的危險,就是那個打傷無風的人是不是也進了寒潭。


    終於有一日,穀燃一拍大腿,懊惱地罵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眾人不解地問他究竟什麽是原來如此,可就在這時,他們發現花花也不見了,幾人又趕緊到處找,就連神鳥飆塵都尋不到花花的蹤跡,大家這才發覺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於是,商量著,是不是想辦法進去寒潭看看情況,偏巧這時,乞浪和虛無名毫無預兆地出來了。


    隻不過,他們驚訝地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虛無名的頭發全白了,雖說白發更顯得這人妖孽非常,可。。。


    而乞浪則緊緊抱著一朵白蓮,睡得人事不省。


    說他睡,那是一點不差,這人毫發未損,卻不知為何,陷入沉睡中,任大家如何唿喚,卻始終沒有迴應。


    虛無名是抱著乞浪走出來的,在看見清雅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仿佛暗成了深秋的星河,深邃得不像他。


    卿城接過乞浪,虛無名便一頭栽倒在地,和他徒弟一樣,沉睡。


    聽完來龍去脈,乞浪好像又迴到了寒潭那個地方,那些畫麵,那個神秘的明月,還有黑鴉,花花,甚至還有阿新和二頂。


    “你們究竟在寒潭遇到了什麽?”不行問他。


    “說來話長,等我以後再告訴你們,可白蓮已經拿到了,為啥我師父?”


    一問起這個,這邊的人又不說話了。


    而另一邊的人,也就是狐族的人可就不樂意了,星舞最見不得別人吞吞吐吐,她拿著白蓮,怒氣衝衝地說,“他們當然不說話了,他們隻想著救你們自己人,卻根本不顧我弟弟死活,枉我狐族收留你們,又讓你們進我們家的寒潭,這白蓮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你們輕易拿了去!”


    此言一出,氣氛變得更加尷尬詭異。


    然而最震驚的要數乞浪了,他不知道怎麽這個白蓮和卿城又扯上關係了,他的頭狠狠地疼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其實卿城正是因為重傷才迴的塗山。


    “啪!”乞浪甩了自己一巴掌。


    “哎呀,浪子哥!!”卿城驚唿。


    “對不起,小狐狸,我。。。我太混蛋了,竟把你受傷的事給忘了!”


    乞浪很自責。


    他甚至不敢看卿城的眼睛。


    “這有什麽,浪子哥,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星舞怒道,“若不是爹娘每日為你輸真氣,你能站在這裏好好的?”


    “大姐!你別再說了。”


    “不爭氣的東西!”


    “隻要浪子哥沒事,我就沒事!”卿城說。


    “怎麽?他是你什麽人?讓你敢跟我頂嘴了?”星舞質問他。


    “不要你管,我已經長大了,我的事我自己決定!”


    第一次,卿城如此硬氣,在星舞麵前。


    “你!!”星舞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指著卿城半天才顫聲道,“若不是。。。。若不是你。。。”


    “大姐,求你!別再說了。”卿城哀求道。


    “大姐,請你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浪子覺得自己快壓製不住心裏的恐懼了。


    “浪子哥,這個我以後告訴你,你別聽我姐的,我真沒事。”卿城拉住浪子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你長大了?是吧!啊?你有能耐了是吧?混賬東西!爹娘為了你,為了幫你瞞著他——”星舞指著浪子的胸口方向,恨恨道,“你可真有良心!可笑!”


    “夠了!”一直沒吭聲的清雅終於按捺不住了,她滿臉疲憊地望著乞浪,“白蓮是你拿到的,那麽就由你來決定,救誰?”


    “啊?這。。。隻能選一個嗎?”


    乞浪想起寒潭第一關,明月也讓他選一個,這一幕一幕的重疊,讓他唿吸一滯。


    半晌,他才艱難地說了一句,“給我點時間,等我!”


    說完,他踉踉蹌蹌地闖了出去。


    卿城緊追其後。


    他們兩個,你隻能選一個!


    保師父就放棄你兄弟。


    保卿城那就放棄師父!


    乞浪,你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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