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光腦上發來的消息,餘禹有些心累地捏了捏眉心。


    現在再迴想起第一次見到井頌時的場景,餘禹隻覺得後悔萬千。


    作為專門負責體檢的醫生,那天他正留在醫院裏加班處理患者的體檢資料,井頌直接推門而入。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眼前的年輕男人就開口了。


    這個男人似乎很了解他的家庭,他開出了極其優渥的條件,讓餘禹幫他搜集處於相應生理數值範圍內的人員資料。


    本來餘禹還有些猶豫,畢竟私自透露患者隱私是違法行為,可是這個年輕男人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不會出事。


    麵對這個誘惑,餘禹可恥地心動了。


    從那天起,他開始留意患者的各項生理指標,將符合條件的患者身份信息發給對接人員。


    他以為井頌需要這些資料隻是像他說的那樣用於醫療產品的開發,可是在他看到幾起人員失蹤事件之後,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怪異之處。


    他想就此收手,卻被井頌發來的一個文件打消了所有的念頭。


    文件裏,有他自願接受井頌一切利益好處的詳細資料。


    在看到那份文件的時候餘禹就知道自己沒法走迴頭路了。


    ......


    “請22號患者前往1號診室就診。”


    機械播報的聲音將餘禹的思緒拉了迴來,他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憔悴。


    敲門聲響起,餘禹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請進。”


    門被推開了,一抹靚麗的金色突然闖入了餘禹的視線。


    那是一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女孩子。


    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帶有天然的濾鏡,看到這個女孩,餘禹無意識地放緩了自己的語氣:“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鳳清月點了點頭:“我想要進行一次體檢。”


    餘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滯。


    因為跟井頌合作的緣故,所有在他這裏體檢的患者資料都是實時共享的,和餘禹對接的人除了可以從餘禹這裏獲知患者的生理數值,還可以自己進行進一步的篩選。


    若是符合條件的人太少了,達不到做實驗的基數要求,他們還會再從患者裏挑選一些數據相對接近的。


    餘禹一下子就想到了最近的幾起失蹤案件。


    他本能地想要逃避:“那個......我看你挺健康的......”


    鳳清月撇了撇嘴,語氣淡淡:“醫生,你看的準嗎?”


    餘禹哽了一下,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把體檢單子開了出來。


    井頌將他的家人軟禁起來了,以此來威脅他,他也沒辦法......


    希望這個女孩子的生理數據不在那個範圍內吧......


    拿著檢查單子,鳳清月起身走出了診室。


    轉身的時候,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排隊等候體檢的時候,鳳清月將寂淵發給她的資料完整地瀏覽了一遍,看著上麵有特別標識的生理數據,她的眸色暗了暗。


    身為領主級異獸,鳳清月的傳承記憶裏有著各個物種的基礎屬性。


    這些特別標識的生理數據在旁人看來可能隻是一堆冷冰冰的數據,但是鳳清月卻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那些綜合數據涵蓋了人體的所有基礎屬性,其中還有耐受閾值等一係列非常規數據。


    按理來講耐受閾值這種極度非常規的數值是不會出現在常規體檢項目中的,因為耐受閾值的測試一般隻針對實驗動物。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鳳清月的眸中劃過了一抹凝重。


    跟著指示,她依次進行了各種常規體檢項目。


    看著體檢單子上麵最後的耐受閾值檢查那一欄,鳳清月有些期待地揚了揚眉,她的腳步輕快,頗有一絲迫不及待的感覺。


    耐受閾值檢查設備在一個大房間裏,造價高昂的機器好似一位沉默肅穆的大祭司,安靜地等待著有緣人的靠近。


    鳳清月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到機器的附近,她按照機器上麵輔助標識的指導,將手放在了感應區域上麵。


    機器很快就開始運作起來了。


    虛擬麵板上麵的數據不斷跳動著,超級智腦會根據機器所獲取的各項數據進行綜合分析,最後給出一個準確地閾值區間。


    鳳清月看著眼前的虛擬屏幕,眼底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流溢。


    一縷極其細微的精神力能量波動順著機器的縫隙鑽了進去。


    領主級異獸本身的身體素質極其強悍,幾乎已經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了,他們的耐受閾值相對應地也極其高。


    為了達到特別標識上麵的生理數據指標,鳳清月決定小小地幹擾一下檢測機器。


    又隔了一會兒,鳳清月拿到了自己的體檢單子。


    看著單子上麵那些將近“完美”的生理數據,鳳清月心情很好,她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再次敲響了診室的門。


    餘禹看著走進來的女孩,默默地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他勉強揚起一個笑臉,接過了鳳清月手上的體檢單子。


    等他看到那上麵的一行行數據時,他的動作徹底僵住了。


    這些數據......


    太完美了!


    和井頌劃定的數據範圍完全重合了。


    這真是一個幾近完美的對象啊......


    餘禹抬眸,心情複雜地看了鳳清月一眼。


    鳳清月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她了然地笑了笑,聲音溫柔:“醫生,你看看我的體檢報告,怎麽樣?”


    餘禹一時間有些不知該作何迴答。


    井頌之前跟他保證過,他每找到一個和數據高度契合的患者,就會額外給他一筆補貼費用。


    看著眼前精致漂亮的少女,餘禹有些糾結地皺了皺眉。


    利益的誘惑終究還是戰勝了他那為數不多的良知,餘禹歎了一口氣,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禮貌地朝著鳳清月笑笑:


    “沒問題,你很健康。”


    說完,他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將鳳清月的體檢報告單子放了進去。


    看著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餘禹拿起光腦,將鳳清月的體檢數據上傳。


    “找到一個擁有完美數據的患者。”


    那邊很快迴複了“收到”。


    餘禹唿出了一口氣,他將各種資料收拾整齊,換下白大褂,離開了診室。


    井頌看著手下發來的消息,又將鳳清月的體檢報告調了出來,看著上麵完美契合的各項數據,他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睛。


    這真是......


    太完美了。


    簡直是為了實驗而生的啊......


    考慮到她的身份,井頌很是謹慎地迴複自家手下:“先觀察,不急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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