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會若有所思,正所謂當局者迷,經過孫世忠的點醒他才明白,主帥身先士卒好處有很多,比如能夠提振士氣,但是這次戰役的失敗也在於此。


    世間之事總是在變化的,有時候看似是好的事也會變成不好,一定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南雍軍的第一波進攻失敗,按照常理,第二波進攻應該馬上開啟,因為南雍方麵占有優勢,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作戰經驗豐富的孫世忠肯定明白。


    在南雍軍第一波進攻失敗後,宋輝晨幾乎沒有休息,他一直往返於東、西兩門之間,特別是西門,防禦措施已經被南雍軍打得七零八落,必須重新部署。


    南雍軍的第二波進攻很大可能選擇東門或西門,南、北兩門防禦力量最強,他不擔心。


    從第一波失敗後一直到晌午,近六個時辰,南雍軍一直沒有動靜,雖然沒有動靜,但是荊州軍也沒有得到足夠地休息,他們一直在準備迎接第二波戰鬥,心裏總在繃著一根弦。


    荊州士兵們輪流吃完午飯,他們太累了、太困了,吃飽飯後更覺得困,終於有士兵支撐不住了,靠著城牆不知不覺得睡著了,一個傳染兩,兩個傳染四個,最終大部分士兵睡著了。


    “嗖嗖!”


    三支弓箭射向西城門外的了望塔處,塔上三名士兵頓時斃命。


    “嗚嗚嗚嗚!”


    恰在此時,南雍軍進攻的號角吹響了,時機拿捏地剛剛好。


    經過多年的磨煉,孫世忠性格有所收斂,不再似以前那般魯莽,領兵作戰趨於成熟,對戰機的把握更加到位、精準,這是向上成長的標誌。


    沒有了哨兵,直到南雍兵迫近城門,荊州兵才發覺,甚至有幾名南雍兵已經爬到城牆上了。


    宋輝晨也是在睡夢中驚醒的,他沒有返迴城內府中休息,而是在西門城牆上睡著了。


    當他醒來時,幾名南雍兵已經殺到他身旁,大驚之下,他馬上組織反擊,可是為時已晚。


    城牆上雙方展開著廝殺,城下的城門被“當當當”地撞擊著,其他三座城門外都聚集了大量南雍兵,根本抽不出人手支援西門。


    不到半個時辰,“晃當”一聲巨響。


    城門被攻城錘攻破,南雍兵蜂擁而入,見人便砍,城內大部分為新兵,見到如此殘暴的南雍兵,嚇得趕緊放下武器投降。


    宋輝晨體力透支,被五名南雍士兵捆綁至城下。


    南雍這一波帶隊來的人名叫梁興,是原梁州北部邊軍方麵的人,投降馮西貴後被孫會策反,一直在孫世忠麾下聽用,現已任前軍統製。


    此人性格與孫會截然不同,看似乎很冷漠,行為又有點紈絝,與莫大海的冷漠有所不同。


    從攻城開始,他的臉上一直嚴肅冰冷,直到城門被破,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


    宋輝晨被士兵押到他麵前時,他冷峻的臉龐笑容更盛。


    梁興跳下馬來,命令士兵道:“給他鬆綁!”


    士兵們猶豫了一下,擔心宋輝晨傷害到梁興,梁興怒目冷哼一聲,士兵們嚇得趕緊給他鬆綁。


    他從士兵腰間抽出一把軍刀,遞給不知所措的宋輝晨,宋輝晨原本以為這個年輕將領要勸降他,沒想到直接給了他一把軍刀。


    宋輝晨雙手接過軍刀的同時,梁興也抽出了腰間的軍刀。


    “宋將軍,聽孫會說,你很厲害嘛!來,咱倆來一架!”


    梁興一見到宋輝裏便道。


    宋輝晨心道:“娘的,老子現在受了傷,你還要和我比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上吧!


    “噗噗噗!”


    宋輝晨上前與梁興對戰三招,兩人分開。


    南雍士兵在旁邊小心戒備著,甚至在兩旁的建築高處潛伏著弓弩手,生怕宋輝晨傷了梁興。


    一個孫會已經受傷了,再傷一個梁興,孫世忠肯定會大發雷霆。


    “再來!”這次是梁興攻,宋輝晨守。


    “當當當!”


    剛才隻是試探,這次二人用盡了全力,又過了三十餘招。


    “唿唿!”


    二人再次分開,各自喘著粗氣。


    梁興被宋輝晨震得全身肌肉酸痛,握著手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宋輝晨更慘,手臂被梁興劃了一刀,流出了鮮血,但他雙手緊緊握住軍刀,還要再戰。


    “啊!”


    宋輝晨大吼著上前欲與梁興再次廝殺。


    “等等!”


    梁興後退兩步喊道。


    想打得也是他,叫停的也是他。


    但是宋輝晨這次可不聽他的了,繼續舉刀砍他。


    “哎呦,不打了!”


    梁興躲過他的全力一擊,大聲喊道。


    他知道宋輝晨受傷了,並不願殺他,隻是想為孫會出口氣,全盛時期的宋輝晨並不比他實力差。


    “娘的,給臉不要臉,是不是!”


    梁興咬牙切齒道。


    “彭!”地一聲。


    宋輝晨被梁興從後麵踹了個屁股墩兒。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宋輝晨連喊三聲,向梁興闖去,還要再戰,他已經殺瘋了,反正是個死,不如拉個墊背的。


    “快綁起來啊,他娘的!”


    梁興朝士兵吼道。


    士兵馬上將宋輝裏手裏的刀奪走,將他按在地下,捆綁起來。


    梁興摸了摸臉上的血跡,剛才他隻顧防守,被宋輝晨的刀鋒劃破了皮。


    望著被架走的宋輝晨。


    梁興心中默念道:“大哥,我可是給你出氣了啊。世忠大人要是罰我,您可要替我說話啊。”


    孫世忠了解梁興的性格,知他愛胡鬧。


    在派梁興部組織第二波進攻時,就一再叮囑他要活捉宋輝晨,要以禮相待。


    梁興為人雖紈絝,但打仗可不含糊,軍紀嚴明,這次攻打楚城,在他的預期內攻打下來的,否則他又要向手下士兵發脾氣。


    經過半天和一整夜的戰鬥,楚城內的荊州勢力全部被鏟除,而且在整個過程中最大限度地保護了城中百姓的安全,這也是姬睿一直倡導的“愛民”政策。


    無論是攻城還是安撫,效率都非常高,這也是梁興個人綜合素質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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