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內的琴聲戛然而止。


    裴萱道:“雙姐,替我撕爛這幾個丫頭的嘴。”


    程雙雙捂嘴一笑,道:“是,小姐!”


    程雙雙雙手舉起,作勢要去撕四女.


    程雙雙的武藝在眾女之上,四女見她來真的,趕忙嚇得四散而去,她們平時沒少吃程雙雙的苦頭。


    四人聯手不是程雙雙的對手,片刻便被抓到,程雙雙在四個白嫩的小臉上一一輕扯了一下,並作了一個鬼臉,四女配合她哇哇大叫。


    “雙姐,疼。”


    “啊,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小姐饒命啊!”“嘶、嘶,雙姐,你輕點。”


    裴萱的房間內,她正在用手帕擦拭淚痕,見程雙雙突然進來,極力掩飾。


    程雙雙見裴萱雙眼通紅,臉頰的淚痕還未幹。


    “小姐,別聽她們四個胡說,蘇……。”


    裴萱擺擺手道:“不怪她們,要怪就怪我自己任性。”


    裴萱自幼生活在王宮,除了親生母親。


    程雙雙和她最為親近,她不僅是她最為信任的侍衛,更是如親姐姐一般愛護裴萱。


    裴萱有什麽高興事、煩心事都和程雙雙說,程雙雙亦是最了解她的人。


    程雙雙認真地道:“小姐,你真動心了?”


    在程雙雙印象裏,裴萱雖是一個異於常人的聰慧之人,但也是個心如止水的人,不會輕易對任何事、任何人動心。


    即便此次她隨蘇睿私奔到此,她認為這是裴萱遵守諾言的行為,雖然也是異於常人的地方。


    但和感情談不上,因為蘇睿即便很優秀,但遠未到能夠吸引裴萱的地步。


    裴萱沉默良久,幽幽道:“當年我被梅花盜擄走輕薄,便對天下的男人產生了厭惡之感,甚至有了出家的念頭。


    但我知道,身為王族之女,肯定是要嫁人的。”


    她停頓了下會兒,繼續說道:“我想,反正男人都一樣,隻是貪戀美色而已,嫁誰不是嫁呢,我便發出了當年的諾言。


    能殺死梅花盜既能夠為我報仇,又說明這個男人功夫不錯,嫁給這樣的男人想必也是不錯的選擇,我的男人我就要自己選擇。”


    程雙雙與她常年相伴,還真不知她當年向天下許諾還有這麽多想法,心道:“女子書讀得多了未必是好事,女子無才便是德。”


    隻聽裴萱繼續說道:“於是,我便違背父親的意誌,冒天下之大不韙,追隨蘇睿來到此處,並主動要求嫁給他。


    如果他痛快答應娶我,那他在我心中就如其他男子一樣,即便他娶了我,我也不會將他記掛在心,我不會管他的所作所為,他也不必管我所思所想。


    可是,可是他竟然拒絕了我,虧我對他這麽好……”


    說著說著她哭出了聲音。


    程雙雙聽她說這一番話,好似有道理又有些語無倫次,前後矛盾,程雙雙上前安慰,但她不知如何勸說。


    “公主,要不,我們迴豫州吧,大王這麽寵愛你,一定會原諒你的。”程雙雙說道。


    裴萱擦了擦淚,搖搖頭道:“我裴萱決不走迴頭路,讓天下人小瞧。我一定要讓蘇睿娶我,我就不相信我比那什麽謝瑤差。哼!”


    程雙雙張著大嘴巴,說不話來,心道:“這個姑奶奶我是看不透了。”


    話說,蘇睿利用三天三夜的時間,將峭壁上的心法內容熟記於心,每天冥思苦想,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


    而且每晚都要經受傷痛的折磨,整個人瘦了一圈。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到第五日他終於領悟了前兩句,算是入了門,這心經名不虛傳,他雖隻領悟了兩句話,便感覺胸口的苦悶之氣減輕了好多。


    吳為除每日為蘇睿送飯外,還到裴萱處匯報蘇睿的情況,聽到蘇睿茶不思飯不香,裴萱十分擔憂,想盡辦法讓客棧廚師變著樣兒為蘇睿做好吃的。


    閑暇之餘,林大叔傳授了吳為一些自己以前所學的武學,吳為知道機遇難得,日夜苦練,他雖然已三十多歲,但功夫提升很快。


    半個月後,蘇睿滿臉胡須,但精神狀態還好。


    他以驚人的毅力和高超的悟性,將心經的前六句全部領悟,傷勢好了八成。


    更令人驚奇地是,洗髓經居然也隨之突破到第六層,怪不得當日空聞說練習此功會有意外之喜。


    半個月來,蘇睿受盡折磨,有時候甚至昏迷,但仍口中念著心經八句。


    他時而想起父母,時而想起孫世忠、張俊,時而想起林大叔,時而想起孫瑩瑩、謝嫣然,時而想起九兒、謝瑤、裴萱,一想到這些人他便痛苦難堪。


    靜心經講究心靜,心不靜不如不修煉。


    此後,他便極力忘記這些人,忘掉一切,靜心領悟,甚至連吳為為他送飯,他也和他說不上幾句話。


    心中無雜念,是修煉靜心經的關鍵。


    這些日子蘇睿什麽也不想,隻想著治療傷勢,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可是到第七句、第八句他怎麽都領悟不出,


    無憂有情,情至功成!


    這是最後兩句。


    待到第二十日,蘇睿仍未領悟,心中有些急躁,他的傷勢似乎又加重了,比之前還要厲害,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情緒有些悲觀,想到如果治不好傷,他就會死去,麵臨生死,他舍不下愛的人和愛他的人。


    舍不下他努力奮鬥打下的家業,舍不下與他私定終身的謝瑤,甚至舍不下對他有救命之恩、一往情深的裴萱。


    想到裴萱,想到她那出塵脫俗的臉龐,他的心中一痛:“我死後,她還會不會為我彈奏《清欲咒》?”


    轉念又一想:“我是那麽自私,對她那麽無情,而她卻不恨我。如果我的傷能治好,我一定答應她娶她。”


    想到此,又想到了謝瑤那破爛衣服下若隱若現的白皙胴體,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一時疼痛難忍,竟昏了過去。


    次日清晨,陽光照射在蘇睿黝黑消瘦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喃喃道:“無憂有情,情至功成,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盤膝而坐,似有所悟:“天下間哪有什麽真正的無憂無慮,心無雜念是相對的,人怎能沒有七情六欲,關鍵在能不能控製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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