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龍帝的大帳之中,蒯龍的目光在畢舊、張恩鵬和馬山三人之間來迴掃視,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壓抑。


    畢舊的臉色異常的複雜,很多消息他也是在這次進東海城之後才知道的。


    這與他十多年前帶著全家遭遇變故的蒯龍從南山離開的時候,師父所說的太不一樣了。


    而他也相信眾多的師兄不會每一個都騙他,甚至他都想先返迴南山去找李沛求證了。


    畢竟,李沛之前雖然給他很含糊的說過幾句,他當時不太理解,後來才知道,李沛也是出自南山。


    而最後一次返迴南山的時候,他見到李沛,李沛也沒有給他說什麽,想見師父也沒有達成。


    如果早知道師父那個時候就已經亡故,他肯定要問清楚。


    別說蒯龍無法理解,他和孫思奉、董澤都沒接到消息,難道師父把他們三人也沒當成徒弟?


    營帳中思緒複雜的不隻是畢舊,包括張恩鵬和馬山也是一臉的無奈。


    一直都很正常的師父,卻在臨終前交辦的事處處透著古怪。


    那麽多師兄弟,全都被師父要求離開南山,就留了一個李沛,還是一個他們之前一直不知道的人。


    現在,眾多的師兄麵臨兩難境地,到底是輔助馬明峰與師弟蒯龍開戰?


    蒯龍在南山的五年,師兄弟們都是看著他從一個短胳膊短腿的小人一點點長大到八歲,因為家中變故而離開的。


    轉眼又過去好幾年,再見麵居然要相互為敵,他們也沒想到。


    輔助馬明峰,無論是攻打大蜀國還是輔助他成為東蜀皇帝,甚至大蜀皇帝,師兄弟們都沒有心理負擔。


    但是大蜀轉眼皇帝就變成了自己的師弟,這一點他們心裏還是有放不下的,不是每個人都像莫錄一樣,他們都是孤兒,對親情和師兄弟感情都很看重,如同自己的家人。


    沉默是不能有所改變的,終於蒯龍還是再度又開口道:“張師兄,師父隻是讓你們輔助馬明峰,推翻大蜀國,對嗎?”


    張恩鵬點點頭,“師父的確是這樣說的。”


    “現在大蜀國已經沒了,那你們的目的不就已經實現了嗎?”蒯龍帶著一絲希冀看向張恩鵬。


    一直沒說話的馬山眼睛一亮,拉著張恩鵬說道:“師父所說的推翻大蜀國,蒯龍師弟已經改換了名稱,現在是蜀國,沒有大蜀國了!”


    畢舊和張恩鵬這才恍然大悟,一直是當局者迷,忘記了這一茬。


    “師弟,師兄糊塗!”張恩鵬忽然抱拳歉意的說道。


    蒯龍這才鬆了口氣,笑道:“蒯龍豈敢怪罪師兄。既然各位師兄都已經下山,何不跟著師弟一起治理這蜀國,讓孤兒更少。”


    蒯龍不想用高官厚祿來勸解自己的師兄,但同為孤兒這一點,他們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張恩鵬呆了一呆,隨即又搖搖頭,“師父除了臨終前的安排讓我們師兄弟看不明白之外,一直就不讓我們參與任何紛爭。既然師父的遺願我們已經完成,我還想和大家一起都迴南山。”


    馬山卻接口道:“師父說了不讓我們再迴南山擾他清淨,怎麽迴去?”


    蒯龍一看這個狀況,馬上說道:“師兄,既然在蜀國你們沒地方可去,師弟倒是有幾處地方可選。一個是相州城外的山林中,隻要師兄們願意,董澤現在就是相州王,讓他給你們安置一個區域,絕對不許人去打攪。或者是去西疆,師弟知道在庫勒沙漠中有至少一處綠洲,還有河曲神馬出沒,但常人都不會進去。再不然可以去潘奧山脈,雖然我還不知道那個地方適合不適合,但至少是遠離了蜀國,也不會讓眾多師兄弟為難!”


    蒯龍現在既不願意與師兄們開戰,也不想師兄們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


    畢竟自己當初去掉大蜀國的“大”字也隻是為了宣告天下,沒有什麽南蜀和東蜀國,隻有一個蜀國,卻無意中化解了師兄弟成對手的局麵。


    如果他們在相州附近,董澤完全可以有機會清楚的知道師兄們的動向,或者就幹脆去西疆甚至更遠,無人知曉的地方。


    就算有心的人尋找也會經過鳳岐草原,很難藏身。自己也有時間和機會應對。


    另一方麵,鳳岐草原並不像看上去那麽平靜,未來的變數太多,一個草原的統一不能隻靠鎮壓,還需要融合,這個時間很長。


    張恩鵬思考了一陣,才說道:“師弟,這個事我不能答應你。等我迴東海城與師兄弟們商量之後再定。如果可能,其實我們更想不被人打攪。”


    “都可以!”蒯龍完全沒有意見,隻要和師兄們不產生直接矛盾,沒了師父。就算師父不拿自己當徒弟,自己還有畢舊、孫思奉和董澤三位師兄,總不能這三位其他師兄不認吧!


    張恩鵬看了蒯龍一眼,說了一句,“師弟沒想過迴過田園,不參與這些事嗎?”


    蒯龍苦笑道:“我現在能丟得下嗎?先不說蜀國,但是一家大小也有近十人了,孫師兄還替我護著鳳岐大草原,董師兄也在南疆之地守著,畢師兄一路護持我長大,我能說走就走嗎?”


    眼珠一轉,試探道:“現在蜀國東、北兩邊還沒有師兄守護,或者......”


    張恩鵬連忙拒絕道:“師弟不必說,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師父的事一了,就沒什麽凡塵俗事了。而且,這國家之事,我是看不明白了,連咱們師父的所為我等師兄弟都迷糊,還是不參與的好。”


    蒯龍見“誘騙”不行,就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說了。隻是師弟現在兩兒兩女,卻無法顧及得了。若師兄們安置在何處,請來信告知一下,替師弟管教一下子女,也算是給師兄們平日無聊的生活多點樂趣。”


    蒯龍這個話一出口,畢舊馬上明白蒯龍什麽意思了。


    也在一邊說道:“我覺得蒯龍所說的事,張恩鵬,你們不能推辭!以前在南山上,大家都沒什麽想法,若是日後有師兄弟有合適的人選結婚,難道你們就置之不理嗎?”


    張恩鵬和馬山相互看了一眼,點頭答應下來,“等我們商議之後安頓下來,再命人告知師弟。”


    畢舊連忙取下自己腰間的袋子,在裏麵翻找之後,拿出一個明亮的圓形暗器,遞給張恩鵬,說道:“安頓下來,隨便找個官府,讓他們把信送到京都鳳梧樓,我就能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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