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毫不猶豫,大筆一揮,簽下名諱。


    原以為會落入陷阱,沒料到竟是這般?


    賢侄,你莫非太過悠閑,以此尋樂?


    張家聖小心翼翼地收藏起契約,鎖入精致的小匣。


    唐儉望著,麵露愕然。


    何必如此謹慎?


    難道還怕老夫反悔,迴頭竊迴不成?


    唐儉問:“賢侄,還有何吩咐?”


    張家聖輕拍小匣,答道:“沒了。”


    唐儉拱手:“那麽……老夫先行告退?”


    畢竟,身為戶部尚書,哪有時間陪你嬉戲。


    政務堆積如山,刻不容緩!


    張家聖爽快迴應:“無事,老唐若有他務,盡管去忙。”


    唐儉:……


    聽聞此言,這像是人說的嗎?


    話語並無不當,但語氣之中……仿佛在驅使仆從?


    唐儉不願與他計較,再次拱手,欲要離去。


    然而,


    張家聖突然淡淡說道:“老唐,三軍枕戈待旦於突厥邊境,還要繼續挑釁突厥嗎?”


    唐儉淡然迴應:“不再挑釁,不宜再戰,朝廷正在商議撤軍之事。”


    實話實說,實在丟臉。


    本欲出兵討伐突厥,


    不料河東道地動山搖,張寂陛下不敢輕易行動。


    一旦戰局不利,伍行奇王在背後煽風點火,借口師出無名,大唐軍隊非天命所歸。


    張寂身上的汙名,將會更加沉重。


    尤其是那三千餘將士凍斃,雖已妥善處置,程咬金亦報了仇,屠殺不少突厥小部落。


    然而,因耽擱近月,年關將至,士兵士氣消磨殆盡,再戰突厥,勝負難以預料。


    更何況,每日的軍需消耗數額巨大。


    總之,這次突厥征伐,未開戰便已憋屈收場。


    張家聖思索片刻,卻說:“大軍已抵邊疆,長久以來的糧草費用非同小可,如此撤軍,豈非損失慘重?”


    “再說,恐怕會讓大唐民眾產生猜疑,伍行奇王不會借此生事?”


    唐儉笑道:“朝廷也是左右為難,再不撤軍,損失隻會更大。”


    張家聖眼前一亮,問:“老唐,你們的思路太過僵化,為何一定要撤迴呢?”


    唐儉:……


    黃子再奇特的構想,也無法領悟戰場的奧秘。


    三軍在邊境休養生息,難道要他們度假不成?


    張佳聖悠然開口:“唐老,我有個尚未成型的設想,要不要聽聽?”


    唐儉此刻並無急務,主要是顧慮若草率離開,恐遭黃子暗算。


    他點頭應道:“老夫願洗耳恭聽。”


    張佳聖神采飛揚地說:“如今,西域與大唐間的商旅絡繹不絕,但能往返平安者,實屬鳳毛麟角。”


    聽完,唐儉心中暗歎,絲綢之路的財富,是用生命換來的。


    成功即暴富,失敗則身隕,甚至屍骨無存。


    途中,無論是山賊,還是突厥、薛延陀這些部落,都時常劫掠商隊。


    張佳聖接著說:“我有個初步的想法,與突厥的終極對決,大唐無法逃避。”


    “因此,我們需要讓將士們熟悉草原,唯有如此,在決戰時刻,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唐儉麵色鐵青,無言以對:“黃子,三軍將士眾多,留在突厥草原熟悉環境……朝廷負擔不起啊。”


    張佳聖淡然一笑:“唐老,誰告訴你非得朝廷供養?”


    唐儉幹笑兩聲:“朝廷不養,還能指望他們自己養活自己?”


    張佳聖反問:“有何不可?”


    唐儉:……


    有何不可?


    黃子,別開玩笑!


    張佳聖依舊不緊不慢:“唐老,有時候跳出常規思維,你會發現全新的天地。”


    “絲綢之路上的商隊,個個富得流油……”


    嘶——


    唐儉驚唿:“萬萬不可!”


    老夫……忍無可忍!


    黃子,你簡直是膽大包天!


    唐儉怒吼:“黃子,你雖未迴歸皇族,認祖歸宗,但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想?”


    張佳聖不解地問:“唐老,我的想法不對嗎?”


    唐儉咆哮:“對嗎?”


    “既能為朝廷節省開支,又可操練軍隊,哪點不對了?”


    “黃子,你……你……你……”


    唐儉氣得顫抖。


    張佳聖歎了口氣:“老頑固!”


    唐儉:……


    膩煩!


    老夫真想一巴掌糊你臉上!


    若非顧慮張君羨在外可能會拔劍,你……今天這一下肯定躲不過!


    唐儉痛心疾首:“黃子……你……你糊塗啊!”


    噗——


    張佳聖吐了出來。


    剛入口的茶,全噴到了對麵的唐儉臉上。


    瞬間。


    張佳聖大腦一片空白。


    “唐老……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原諒我嗎?”


    唐儉被茶水潑了個滿臉通紅,臉色忽白忽黑,還帶著點綠,如同川劇變臉。


    然而,張佳聖隻敢在心中嘀咕,不敢出口。


    他擔心唐儉心髒承受不住……


    唐儉全身顫抖,銳利的目光猶如冰封的劍鋒,直指張家聖,一字一頓地低吼:“叛逆!老夫要與你斷絕一切關聯!”


    “你給我等著!”


    “即便是天庭的庇護,也無法拯救你!”


    “我,”


    “財務大臣!”


    “唐儉!”


    “親口發誓!”


    語畢,唐儉果真轉身,拂袖而去。行至門前,不料衣袖竟被門楣上的魔法荊棘勾住。


    撕拉——


    張家聖:……


    唐儉:……


    張君羨在外頭,目光始終未曾離開。


    唐儉用力一掙……


    撕拉——


    半條衣袖頓時脫落。


    這……真是難堪極了!


    唐儉怒火中燒,大聲宣布:“老夫現在就與你割袍斷義!”


    說完,他將斷袖擲於地上,轉身繼續離去。


    張君羨急忙拉住他,問:“唐大人,出了何事?”


    唐儉怒氣衝衝地答道:“老夫要去向天庭控訴,揭發叛逆!”


    張君羨一頭霧水,隻想勸阻,急切地說:“別這樣……”


    唐儉勃然大怒:“你別攔我!老夫雖不及魏征鐵骨,但絕不會坐視叛逆自我沉淪。”


    張家聖:……


    果然,理解有難度。


    不知是今人無法理解古人,還是古人無法理解今人。


    思想的鴻溝,古今皆然。


    然而,張家聖仍覺得唐儉過於固執。


    “老唐,我哪裏自甘墮落了?”


    唐儉冷哼一聲:“我不想與你多言!”


    說完,他掙脫張君羨,憤憤而去。


    張君羨望著唐儉遠去的背影,又看向張家聖,滿臉疑惑。


    這……是怎麽迴事?


    太過突然了!


    這對忘年之交,怎會突然反目?


    嘶——


    張君羨的好奇心……咳咳,錯了,是對陛下關心的衝動,讓他急於弄清真相。


    隻聽張家聖沒好氣地說:“老張,別理他,人老了,脾氣怪,都說老頑童,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砰——


    遠處,唐儉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誰是老頑童?


    詆毀老夫聲譽!


    老夫……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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