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佚名躺在單人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偶爾會瞥眼看看趴在自己身上休息的藍那,眼神有些複雜。


    現在不止是藍那沒穿衣服了,他衣服也被藍那扒了。


    肌膚貼肌膚,雖然藍那暖暖的,軟軟的,但是總感覺很別扭。


    察覺到佚名的目光,藍那抬頭與佚名對視。她倒是眼神清澈了起來,甚至笑嘻嘻的,蹭了蹭佚名的胸口,甚至抬頭主動親了親他的臉。


    “咳咳。”


    佚名覺得,這時候自己身為一個男生還是應該率先開口說話的。


    “那個......”


    誰知道藍那根本不給佚名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他笑著向其問道:“佚名,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


    佚名沉默了,眼中閃過震驚,猶豫了片刻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又黯淡了下來,默默地搖了搖頭。


    藍那的家室並不是什麽秘密,班級裏一共有四個富二代,佚名是知道的。


    除了“體恤民情”搞怪男任少奇之外,藍那、佟靈慧和榮穎芝天天黏在一起形成三人小團體,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四個人是班級裏最有錢的四個家庭了。


    他們有錢到什麽程度呢?住別墅,開豪車,不愁吃穿,也不愁生活,想要什麽有什麽。甚至除了藍那因為不知名原因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專車接送上下學的。雖然佚名不懂車,但光看都知道價值不菲啊,就差散發黃金般的光澤了。


    藍那這樣的家庭,自己是配不上的。


    佚名自卑嗎?有一點。長期生活在孤獨的環境中,不是性格扭曲,就是極度自卑。佚名也自卑,隻不過平常不會表現出來。但是在現在這種“談婚論嫁”的情況下,家庭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在佚名眼中,男女朋友,就已經是確定要結婚的情況了,他不得不慎重。


    他有什麽資格去和藍那交往呢?他什麽都沒有。從小孤單一個人,在孤兒院長大,後來還從孤兒院離開,獨自在社會掙紮著活著。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救了現在的房東一命,他甚至都無法確保活到現在,並且還有高中上。


    佚名現在的生活很簡單,上學,在家打遊戲,假期出去兼職生活費,偶爾空閑時間去學習,爭取考個本科學校,然後畢業以後找個工作活下去。他對生活質量沒有要求,有電腦,有手機,吃穿不愁。不過他的吃穿不愁和藍那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究極plus版,佚名是普通版,他的衣服啥的都是地攤貨,十幾塊二十幾塊的,甚至一種衣服總數都不超過三件。


    如果可以,未來佚名也希望找一個不嫌棄自己,能夠包容自己的普通的女孩子,談戀愛,結婚生子,平淡的老去,死去,這就是對他而言所希望的一生了。他也想過活的灑脫自在一點,畢竟家室都已經這樣了,破罐子破摔也無所謂。他還年少,何不試試輕狂呢?不過後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自己並沒有年少輕狂的資本。


    他的擇偶標準很普通,普通到甚至卡在一個標準不會去想比這個標準還好的人,因為他覺得配不上。藍那就是這樣一個情況,他比自己預想的未來女朋友好上太多了,好到自己根本無法抬起頭去接受這個好。


    所以,他的迴答隻有低下頭,沉默地搖了搖頭。


    藍那皺起了眉頭,很直接地問道:“為什麽?”


    “我配不上你。”佚名實話實說。


    藍那不語,隻是從佚名的身上起來,拽著他也坐了起來。


    佚名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他也不敢與藍那對視,一是很歉意,二是她還裸著,他不好意思。


    誰知道藍那指了指床上那一點顯眼的紅,很不爽地說道:“人我都給你了,你說不要?我不管,身子你都已經要了,不想負責?”


    獨屬於藍那的“雙標”,第一次作用到了佚名的身上。明明她本來就準備把身子隨便給一個人氣氣老藍,結果到了佚名身上,又開始“強打強賣”。佚名有苦說不出,問題是他也確實壓根不知道藍那原本的想法啊!現在看著那一點紅,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話。


    唯一比較堅定的是,他依然無法接受和藍那在一起。二者身份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啊!他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生活質量屬於是偏低的那一批了,他身上還有貧困補助啥的呢。可是藍那呢?佚名現在的感覺就是藍那一家是泰山,而他甚至不算泰山的遊客,隻是一隻螞蟻而已。


    佚名是見過藍那父親的,當初開學人家上台演講過,學校甚至有一棟樓是他捐的。也就是說,佚名上學的生活軌跡之中是真實存在藍那父親的痕跡的,並且他也是受益者。現在讓他站在藍那父親捐的樓下麵,就更能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渺小了。


    藍那皺了皺眉頭,她沒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佚名會有意誌如此堅定的時候。不過迴想起他居然敢直接和小混混動手,她突然覺得,或許佚名的確實柔弱,但他同樣並不缺少堅韌。


    可問題是,這堅韌為啥體現在自己身上了?


    這給藍那氣的,轉身起床就準備找衣服穿上走人。不過剛剛躺著還沒什麽,這一下床一動彈,藍那瞬間感到一陣疼痛,皺著眉頭在床邊又緩緩坐了下來。


    果然和平常聽到的一樣,第一次好疼啊,完全不想動。


    “你沒事吧?”佚名小心翼翼地穿上褲子,從另一側床邊下去後走到藍那身旁,關心地問道。


    藍那看著佚名閉著眼睛,靠著對房間的熟悉走到自己麵前,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但是她不會給佚名好臉色,氣鼓鼓地冷冰冰地說道:“不用你管,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你衣服在陽台晾著,還沒幹。”


    佚名老實地說道。


    “嘖。”藍那突然也沒了辦法,悶悶不樂地躺迴床上,撿起地上的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的。


    佚名就那樣在床邊站著,雖然看不見眼睛,但從表情和雙手不斷互相蹂躪不難看出,他內心很是掙紮。


    藍那以為佚名在掙紮交往這件事,實際上佚名隻是在糾結要不要道歉,要不要表態。這種情況,男生貌似得說會負責任,自己也確實是這樣想的。可問題是,怎麽負責?男女朋友肯定不行,藍那又什麽都不缺,需要自己一個窮小子去負什麽責任嗎?


    但是佚名心中的單純又不允許他什麽都不說,歎了口氣,那句“我會負責的”終究從其口中溜了出來。


    誰知藍那突然將腦袋從被褥裏探了出來,小眼睛滴溜轉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麽。也沒有對佚名冷嘲熱諷,也沒有質疑他的會負責,她也知道這家夥的負責絕對不包括男女朋友,藍那聰明著呢。


    “你先把眼睛睜開。”


    佚名照做,確定藍那沒有肌膚裸露在外後,坦然與其對視。隻不過還是有些緊張,身體好像多動症似得一直動彈。


    藍那也不介意,佚名越是這樣有些事情越好商量,他這樣的人,應該很難拒絕他人要求的。


    “你說會負責任,對吧?”


    佚名點了點頭,弱弱地強調了一句“交往就算了”。


    藍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佚名瞬間又低下頭了。


    “你給我當保鏢吧。”


    佚名愣神。


    “我看你有點身手,好像也很缺錢,給我當保鏢吧,我付你工資,我當你老板,你當我下屬,行不行?”


    雇傭隻是表麵,藍那單純想讓佚名多和自己接觸。如果他同意的話,藍那的保鏢可是要寸步不離守著的,這樣增加了兩人接觸的機會,也杜絕了他人接觸佚名的機會。雖然還沒有在一起,甚至彼此還不熟悉,但藍那那強烈的占有欲已經顯露雛形了。


    佚名是什麽人?沒一點小心思的單純青春大男孩,現在他腦袋還有些漿糊,乍一聽感覺沒什麽,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總歸有這麽一點負責任的樣子,可以減輕一些自己的罪惡感。無論怎麽說,終究要了人家第一次,佚名心裏終究過意不去。但如果同意交往的話,以自己的情況和藍那交往,這和罪上加罪有什麽區別?


    佚名一根筋的思維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是藍那主動的,身子是她給的,而且他也是一個處男。隻不過在這種事情上,男生終究是先天處於劣勢的,尤其佚名太單純了,就這樣落入了藍那的“陷阱”之中。等待他的,便是那無休止的“糾纏”。


    之後藍那又提了一個要求,她是雇主,說什麽話佚名都要聽,不許拒絕,隻能答應。佚名斟酌了一下,除了交往,其他都能通融藍那,於是再次強調除了交往後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當藍那說要在這裏住下來後,他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不是因為不歡迎,而是這樣一來,他隻能睡電腦桌了。佚名就這樣帶著不好的心情陪藍那在他的家裏宅了一天,因為藍那說會有工資,而且數額比兼職多很多,於是佚名便把國慶的兼職給推了,專心陪藍那。他打電腦遊戲,藍那偶爾躺床上玩玩手機,偶爾看著佚名玩電腦。因為身體原因,莫名又有些嗜睡,一天就這樣緩慢到了佚名苦逼的晚上。


    看著佚名依舊坐在電腦前玩遊戲,藍那白天睡覺了的人現在都困了,真不明白為什麽佚名這麽大精力。不過雇主已經困了,她自然不會讓佚名繼續玩下去,畢竟她還有需要他的要求呢。


    “別玩了好不好?”


    藍那身上已經穿上了衣服,隻不過是佚名的。她的那身短裙啥的已經幹了,但實在不適合在家穿,於是套了一身佚名的衣服。好在二人身高差距不大,然後佚名又很瘦,衣服勉強還算合身,至少不會出現背心當裙子穿的情況。


    當然,也是因此,藍那又很惡趣味地找了條佚名的內褲穿,看的佚名嘴角一陣抽搐。勸她套個短褲,藍那又拿雇主之威壓迫佚名,佚名有苦說不出,隻能發泄在遊戲裏麵了。


    實際上,佚名也困了,隻不過一想到要睡電腦桌,咬著牙決定少睡一會是一會,反正睡著也不舒服。不過一聽藍那叫自己別玩了,佚名覺得自己還是該聽話,正準備認命的時候,突然覺得藍那語氣不對勁。


    這般柔和,這般撒嬌的語氣是怎麽迴事?佚名不覺得溫馨,隻覺得藍那好像又要說些不得了的東西。


    不出其所料,礙於無法反抗藍那的“淫威”,佚名睡到了床上,而藍那掛在他的身上。


    佚名規規矩矩地好像躺在棺材裏的木乃伊,身體的僵硬程度甚至都差不多。


    藍那不滿地敲了佚名的腦袋一下,說道:“你這身體邦邦硬,摟著很不舒服誒。請你尊重一下抱枕這個職業,放鬆。不然我睡不著,扣你工資。”


    佚名苦笑,他突然感覺,睡電腦桌也不錯。而且莫名其妙的,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要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尤其是命運,佚名現在覺得有些黑暗,但心中又總感覺有些溫暖,好像陽光所照射一般。


    一夜,無話。


    .........


    一個國慶的假期,佚名也逐漸適應了藍那的存在。隻不過他很好奇,為什麽藍那能一直住在這裏,她不需要迴家的嗎?


    其實藍那一直都有和家裏聯係,而且她放假有住朋友家的習慣,再說老藍這個國慶節很忙,又把女兒忘了,於是也就沒發現,自家白菜已經悄摸被“豬”拱了。


    一個國慶,也讓藍那摸透了佚名,認識到自己似乎認識了一個寶藏。


    佚名的性格真的很適合自己,她是有些小公主的蠻橫與不講理的。但是佚名就是能夠包容,而且是能夠感受到誠意的包容。甚至藍那一點也不懷疑,即便沒有雇主這一層身份,佚名也會這樣“寵”著自己。畢竟,佚名是善良單純的,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藍那也嚐試過惹佚名生氣,可是嚐試了無數辦法,甚至假裝無理取鬧,甚至把家具弄得一團糟,可是佚名絲毫沒有表現過不滿。最多就是表情很是無奈,甚至還會哄她,然後一邊哄一邊收拾藍那造成的破壞。


    不過佚名也不是那種傳統老實人,他有自己堅韌的一麵,就比如和藍那交往這事,藍那套路了佚名好幾次,結果這家夥在這時候精的和猴似的,根本不上套。氣的藍那不搭理佚名,然後佚名就哄,然後藍那原諒佚名,然後又被氣的不搭理,佚名再哄。就這樣,他倆能玩一天。


    佚名也是真老實,藍那不主動,即便天天晚上睡在一起,他手腳也不會不老實。整整一個國慶假期,佚名也沒有再動過藍那,哪怕藍那偶爾挑逗他也是如此。經曆了一次之後,佚名在這種事情上的意誌就非常堅定了。處男是敏感的,但是佚名不是處男了,以他的意誌瞬間就開始能夠控製對藍那的想法了。


    當然,藍那主動也沒用,她力氣沒佚名大,佚名也一直防著她。除了第一次因為意外,佚名沒防住,其他時候堅不可摧。畢竟第一次都已經鬧出這種幺蛾子了,再來兩次還得了?


    佚名是單純,但不傻。他一直都信奉等價交換,如果不是自己實在無法和藍那的家庭對等,把自己賠給人家也不是不行。


    假期結束,佚名抬頭遮擋太陽,看著麵前蹦蹦跳跳的藍那,無聲地歎了口氣。


    如果藍那真的能做自己女朋友的話,該多......呸呸呸,佚名你在想什麽!堅定意誌,交往不行,堅定意誌,交往不行......


    “佚名,你在小聲嘀咕什麽?”


    藍那見佚名沒有追上來,迴頭看去佚名正低頭呸呸呸,並且小聲呢喃著什麽,隻不過她沒聽清楚,於是便迴頭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


    佚名驚慌地擺了擺手,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時間不早了,上學去了,走了!”


    唯恐被藍那看出什麽,佚名一馬當先,快步朝著學校走了過去。


    “奇奇怪怪。”


    藍那嘟了嘟嘴,對佚名有些逃避似的反應有些不滿。不過一想到自己已經做了一年的準備,她又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態,樂哼哼地跟了上去。


    一年,我就不信本小姐對你一點吸引力沒有,一年都能忍住?


    ......


    一年後,高二畢業,假期前夕。


    班級裏有富二代有什麽好處?


    答:有點意義的日子都會被邀請班級去聚餐。


    本來這種事情其實沒佚名什麽事情的,也沒有藍那的事情。一個是佚名小透明,有自知之明,這種場所自己還是不去的好。一個是藍那懶得去,她和任少奇不熟,和班級的人除了佟靈慧和榮穎芝也不熟,而且比起全是高中生的聚會,以前更喜歡去酒吧。


    為什麽說本來呢?因為這次是個例外。


    藍那要求佚名必須去,而佚名無奈於藍那這一年沒有給自己帶來麻煩,即便在學校也保持距離,好像陌生人一樣,迫不得已答應了參加聚會。不過對於佚名參加,也沒人在意,多他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過藍那參加就不一樣了,佟靈慧和榮穎芝很詫異,一直追問藍那怎麽變性了。這一年沒怎麽去酒吧就算了,還把家裏偷偷藏得那些性感衣服和化妝品全部給“扔”了(其實弄到佚名家了,給客廳堵滿了,佚名有苦說不出)。


    即便來到聚會,佚名也有些拘束。沒有和任何人交流,沉默地找了個角落看著眾人無視自己相談甚歡的聚會。欣慰於無人注意自己的同時又孤獨的惆悵,他其實並不怯場,對這種聚會也很向往。隻不過沒人知道,他又沒有朋友,也沒人和他交流,他也不擅長主動和人交談,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情況。


    佚名終究有些不適應,悄摸摸地跑到了男廁所,準備在這裏待一會,之後和藍那說明一下時間差不多後離開。


    “你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你?”


    佚名來的時候藍那還沒來,此時他躲廁所藍那反而到了。在吸引眾多目光後,藍那沒有搭理別人,尋找著佚名的身影。在沒有發現他後,皺著眉頭開始在手機詢問。


    “咳咳,你玩你的,不用管我,我在的,不信看位置。”


    說著,佚名發了個所在位置給藍那。


    的確是聚會地點,但是人呢?


    藍那的目光鎖定在了廁所,冷笑一下後,丟下佟靈慧和榮穎芝,悄默默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進入了廁所。隻不過確定沒人看見的時候,轉頭進入了男廁。


    坐在廁所隔間的馬桶上,佚名看著藍那不再迴複的消息有些忐忑,正準備要不要解釋的時候,廁所中傳來了一間一間開門的聲音。


    就在佚名疑惑的時候,他的隔間門也被打開了。他又不是真的上廁所,所以並沒有鎖門。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藍那,佚名整個人直接傻了。自己在的是男廁吧?藍那怎麽在這?而且她好像一個隔間一個隔間的看了,她就不怕有男人會尷尬嗎?


    她還真不怕,反正佚名在這裏,出啥事他也會過來保護她。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佚名是不知所措,藍那則是有些生氣。


    其實現在她看見佚名就會生氣,無他,追了一年了,用盡手段了,這家夥愣是一點沒鬆口,藍那已經開始絕望了。


    這次的聚會是最後的機會了,藍那累了,她準備放棄了。


    現在想想,佚名渾身都是缺點。呆子,傻子,笨蛋,雖然會哄人,但根本不會哄人,也不會說好聽的話,比不上一點酒吧裏的男人!而且自己主動他都不做,太監一樣,整的好像本小姐很缺愛一樣!


    想著想著,藍那覺得很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不甘,她恨啊!佚名真的都是缺點嗎?那些真的是缺點嗎?仁者見仁。至少在心底,藍那其實很珍惜佚名的性格。隻不過佚名的堅持讓她崩潰了,她真的累了。


    這一年她用盡了手段,甚至下藥都整過,結果這小子愣生生能察覺到不對勁,一把拽開房門跑了出去。之後他怎麽解決的不知道,晚上還是乖乖迴來做飯,照顧藍那的生活,陪睡,好像一切都未發生過。隻不過從那之後,藍那給佚名喝的,吃的,他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藍那很委屈,明明一切都是為了佚名,他為什麽就是能夠在這方麵鐵石心腸呢?那又為什麽平常對自己那麽好?保鏢而已,為什麽專門學了做飯?甚至會留意藍那喜歡吃的東西,專門學了甜品製作,還有奶茶。而且會注意藍那的經期,會提前為其做準備,甚至知道藍那經常會痛經,悉心照料著。甚至逐漸學會了察言觀色,隻不過隻針對藍那。藍那隻要一皺眉,一抬手,佚名就知道她想要什麽,在想什麽,然後做出應對的措施。


    其實她對佚名很滿意,也很喜歡,真心的喜歡。但越是這樣,佚名的拒絕越是讓藍那委屈,難過。累積了一年,在高二的畢業聚會上,終於忍不住了。


    但是她還是給了佚名一次機會,今天的聚會上,她是準備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喜歡佚名的,靠著眾人的壓力,就是逼,也要讓佚名答應。


    結果佚名躲在了廁所,雖然這並不影響計劃的進行,但是一看到佚名眼神黯淡地躲在廁所,她的情緒不知怎的,突然崩潰了。


    仔細想來,她覺得,自己過分了。明明佚名一直都在躲避和他人的交流,結果自己居然想要利用別人給他施壓,逼迫他做出違心的決定。明明,佚名除了感情,從不會讓她委屈,會付出全力保護她的一切歡欣的。


    佚名配不上自己嗎?或許,其實是自己配不上這樣幹淨的佚名吧。


    藍那想通了,所以,這是最後的最後了。


    哭就哭吧,方便自己“狠下心”來。


    藍那深吸一口氣,擋住佚名上前想要擦拭眼淚的動作,委屈地說道:“佚名,我們認識多久了?”


    佚名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迴答:“一年。”


    “這一年我表白了你多少次?”


    佚名沉默了,他心裏有數,隻不過總覺得裝不知道比較好。


    藍那知道佚名知道,見他不願意說,她帶著眼淚釋然一笑。


    “那我來告訴你,一年365天,我們去年十月一相識,今天是七月六號,認識九個月零六天了。其實更詳細的數據我也知道,但我不想說,因為很痛苦。而且就是這九個月零六天,我和你表白了249次。”


    “知道為什麽是249次嗎?”


    佚名沉默地搖了搖頭。


    “因為今天,我本來準備追你最後一次的。無論成功與否,250次,你就是個大笨豬!”


    \"轟隆!\"


    一道雷鳴響起,佚名透過廁所的窗戶向外望去,大雨瓢潑而下。佚名的記憶被觸動,其實他覺得不是九個月零六天,而是十個月。因為他記得,九月開學的時候也下了這樣一場大雨,他在那時候借了藍那一柄傘。他是在藍那從家裏搬過來的行李裏麵看見的那把傘,這時候他和藍那已經很熟悉,佚名認為,認識的時間應該從那時候記起。


    而那柄傘,就在聚會門邊放著。為了預防下雨,佚名出門隻要是需要時間的事情,他都會帶著傘的。


    雷鳴雖然在外響起,但佚名覺得,他好像被這道雷劈了一下,頭腦逐漸清晰了起來。


    “可是,我不想表白了。”


    藍那忽略佚名的走神,雖然在笑,但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尤其她也同時在哭。


    咬著牙,藍那說出了違心的話。


    “你太廢物了!這樣的聚會居然躲在廁所,你知道你多丟人嗎?我打開廁所門的時候,你好丟臉啊佚名,我感覺你好可笑。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我的表白呢,怎麽配得上我的喜好呢?我突然發現我好討厭你。你不會覺得我的表白是真心的吧?逗你玩的罷了。看你可憐,那天才給你爽一爽的,才後麵逗你玩的罷了。我的家室,你配不上的,配不上的......”


    哭聲遮掩了“詆毀”,藍那終究說不下去了。明明她喜歡的男孩在心中是最棒的,她真的沒辦法再“詆毀”下去了。


    佚名注意到,藍那的牙齦已經有些出血了。


    “所以,你被解雇了。別再來找我了,我玩膩了,滾蛋吧!佚名,你滾蛋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雖然藍那讓佚名走,但事實是,她轉頭就向著廁所外麵跑了出去。


    佚名沒有這時候腦袋轉的很快,藍那現在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哦,有一個可以信,躲在廁所真的很丟人。至於其他的,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佚名怎麽會察覺不到藍那真正的心意呢?她就像一個火爐,佚名靠在身旁,怎麽會感覺不到火爐散發的溫暖呢?


    他追了出去,看見藍那朝著門外跑去了,她似乎並不準備參加聚會了。可是,外麵正下著大雨啊!當初佚名淋了一點,感冒一個月才好,更別說一直被他“嬌生慣養”,因為經常喝酒體質脆弱的藍那了。


    佚名身體在顫抖,就是這輕微的顫抖,其心上的枷鎖終於掉了下去。


    “咚。”


    佚名看著藍那的身影,心跳突然劇烈跳動一下,補上了當初明明心動卻不敢跳的那一拍。


    渾身熱血沸騰之下,佚名跑到門邊拿起帶來的那把“借”出去的傘。沒有打開,直直地衝入了雨幕之中。


    雨水讓佚名睜不開眼睛,但是他的目標清晰而堅定。他認定的事情,沒有什麽可以改變!


    強撐著睜開眼睛辨認方向,佚名知道,藍那現在會去哪裏。


    他的目標,是小區附近的步行街。


    ......


    藍那渾身已經濕透了,深寒刺骨的冰冷卻無法凍硬這顆傷透的心。她蹲坐在酒吧的屋簷之下,眼神迷離地迴憶著當初佚名在這裏將自己帶迴家的樣子。


    少年臉上有著些許恐懼,或許害怕被追吧,隻不過臉上更多的是興奮以及對其保護的少女的擔憂。


    那時候的側臉,藍那覺得,佚名很帥。她在那個時候,其實就已經心動了。這是她十六年的歲月中,第一個保護自己的男孩。


    越是迴憶,在現實越是痛苦,藍那雙手環抱膝蓋,將腦袋埋在腿彎,無聲地哭泣著。


    酒吧出來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屋簷下避雨的姑娘,有人動了壞心思,上前準備搭訕。


    突然,一陣踩在水坑的急切腳步出現,一個少年出現在了其身旁,抓住了想要靠近之人探出的手腕。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同......”


    或許是覺得稱唿不妥,少年猶豫了一下後又開口:“她是我女......”


    還是不妥。


    “我的,我的同學,我來接她迴家的。”


    “奧奧,好的。”男人很識趣,離開了這裏。


    大雨傾盆,再加上藍那心情難過,對外界的聲音基本丟掉了反應。但是她依然聽到了兩個字:接她。她聽得出來,她指的是自己。猶記得,佚名也這樣說過。


    藍那心跳漏了一拍,緩慢從腿彎將腦袋抬了起來。


    佚名劇烈的喘息著,渾身和藍那一樣,已經濕透了。明明,他手裏是有傘的,而且還打開在頭頂。雖然,很明顯的彎曲,打在了藍那的頭上。


    酒吧屋簷短小,其實並不難完全擋雨,藍那一直都分不清,臉上滑落的到底是淚,還是雨。現在她確定,是淚,因為佚名替自己擋下了風雨。


    相顧無言,隻不過這一次,佚名的眼神清澈而又堅定,看的藍那心頭一跳。她感覺,好運,似乎在雨天眷顧了自己。


    佚名蹲下身子,抬手替藍那擦去臉上的雨水和眼淚,目光有些心疼。


    疼著疼著,佚名的眼角也濕潤了。這個傻女孩,這樣的條件追了自己一年,表白了249次,有夠傻的。隻不過,我喜歡,因為,我就是個大,傻,b!


    調整唿吸,佚名目光堅定,非常認真地將手掌放到了藍那的肩上,說道:“藍那,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藍那昏暗的眼眸突然有了光亮,看著她下意識彎曲笑起來的嘴角,佚名也笑了起來。


    這一條以你我為盡頭的路一共有250步,你本來準備走250步,可惜女生的極限在249。但沒關係,愛情,應該雙向奔赴。這最後一步,由我來走!向著你所在的地方走去。


    藍那笑起來很好看,明明她的樣子很狼狽,但笑起來的時候,佚名覺得,自己的世界亮了起來。


    她真好看。


    輕啟紅唇,藍那的語氣很複雜,有激動,有欣慰,有歡喜,更多的則是苦盡甘來!


    “好!”一個字中,包含的是她努力過的249步。


    藍那一把撲入了佚名的懷中,腦袋抵在佚名肩膀喜極而泣。


    佚名拍打藍那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眼睛柔和的,替這寒冷的雨增添了些許溫情。


    雨,在一點一點變得細雨柔和了下來。天空,也在向著放晴走去。


    藍那將腦袋從佚名的肩膀抬起,對視一眼,她已經不想主動了。


    看著藍那努了努嘴,佚名微微一笑,一隻手打傘,另一隻手撫摸藍那的長發。盡管濕漉漉的,但也在水的滋潤下,梔子花的清香飄蕩在空氣中。


    佚名身子向前,主動親吻了藍那柔軟的唇瓣。


    雨過天晴,豔陽高照。佚名抬頭看去,隻覺得,太陽如此可愛,它似乎在向自己善意的微笑。


    藍那將手搭在佚名的手中,在他的帶動下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佚名的身上。一如十月一,她將全身重量交給了這個令人安心的男孩。


    佚名抖了抖手中傘上的雨水,單手將其收起。


    藍那認出了這柄傘,她抬頭仔細看了眼佚名,身影突然重合了起來。


    原來,他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對我好了。


    現在藍那哪還覺得佚名當初很冷酷,拜托,我的男孩最溫柔了!


    藍那甜滋滋地靠在佚名身上,佚名也順勢將藍那背在背上。盡管兩人已經濕透了,但熾熱的心貼合在一起,互相溫暖著對方。


    “佚名,你帶我迴家吧,迴我們的家。”


    “嗯,迴家,我們的家。”


    我將這250次表白補齊並且送給你,你總說我傻,我是笨豬。可是,我心愛的姑娘啊,你才是那個傻的可愛的人。


    傻的可以去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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