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興身為凡俗世家之人,對於修煉界的張海鷗以及她在江北的傳說隻是略有耳聞,自以為手中握有靈兵便能掌控一切態勢,滿麵自負與傲骨。


    “納頭便拜,否則我將以秘法破你元神!”


    他的話語宏大,猶如雷霆貫耳,在場之人無不聽得分明。


    蔣海內心憂慮,出於本能擋在張海鷗身前,高聲道:


    “王總,執持靈兵在我國實屬違逆天條,且此處武警雲集,勿忘天理不容。”


    王利興冷哼一聲,迴應道:“蔣海,放下手中法寶,否則連你也一同化為塵埃,如此優質的靈根莫要白白糟蹋。”


    出身江北小家族的蔣海,於王家眼中不過螻蟻般存在,自然引不起絲毫忌諱。


    張海鷗輕輕拉過蔣海置於身後,抬首望向王利興,道:


    “我有些不解蔣兄,你家中已有數位修士喪命,何不先行查明他們的隕落之謎。”


    “此話何意?”王利興一時愕然。


    “王施主,當心……”魏席林低喝一聲,疾退幾步,躲至殿柱之後。


    王利興尚未迴過神來,忽覺雙眸刺痛,眉心處現出一縷微細血痕,貫穿腦後,顯露出張海鷗所施展的飛針絕技。


    他瞠目結舌地盯著張海鷗,欲催動體內修為反擊,卻發現全身乏力,四肢無法使喚。


    轟然倒地之際,四周之人盡皆駭然失色。


    “他……他竟敢擊殺王家長老?”


    “王利興怕是要隕落了?”


    “這……他膽大包天,竟在此熱河之地出手,這裏是王家聖地,他……簡直喪心病狂!”


    “……”


    眾人口舌紛雜,對眼前發生之事難以置信。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仍保持著擲針姿態的張海鷗,她麵沉似水,仿佛此事微不足道。


    魏席林屈膝靠近王利興,謹慎探其脈象,目光掠過屍體,向陳萬河低語道:


    “三針奪命,一針封印眉心識海,一針斷右腕經絡,最後一針直透心脈,即便是仙人複生也無法挽救。”


    雖未即刻魂歸地府,但此刻的王利興已是氣息奄奄。


    陳萬河早已退至殿柱之後,聽得此言,咬牙切齒地道:“此人瘋魔無度,魏針王速召駐守此地的仙衛軍前來,必須以朝廷禁製壓製他,他總不至於敢對仙衛軍下手吧!”


    若非自己授劍於王利興,此刻躺下的怕就是自己。


    魏席林立刻取出隨身攜帶的傳訊符篆,撥打起了江雲龍的聯係方式。


    陳萬河亦是果斷下令,所有手下迅速撤離,不得與仙衛軍正麵衝突。


    張海鷗眼神流轉,瞥見那些正悄然撤退的手下!


    驀地,一陣槍鳴之聲驟起!


    所有人皆被驚得心頭一跳。


    “射中了!”


    一道童稚嗓音自遠處傳來,赫然是童顏稚氣的霍小龍,手中緊握著那柄靈兵手槍,興奮異常。


    “啊……”


    一聲淒厲尖叫自上方傳來。


    正是陳萬河!盡管他躲藏在殿柱之後,但仍有小腿部分暴露在外,被流彈擊中,血流不止。


    “魏針王,快來救我……”


    這一槍聲瞬間驚動了隱藏在暗處的仙衛軍,他們紛紛走出隱蔽之處,手中靈兵相指,將現場所有人團團包圍。


    “何人擅啟靈陣?”


    江雲龍踏著穩固的法步,臉色嚴峻地走出人群,目光如炬地環顧四周,隻見一名蒼老修士倒在地上,旁邊則是王利興,其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無比,最終落在握著法器飛劍的霍紅梅身上。


    “霍仙子,可是剛才你啟動了靈陣?”


    霍紅梅收起飛劍,取出一枚玉牒令牌,道:


    “正是貧道觸動了此陣,這是我霍家的陣法師證明。”


    江雲龍接過令牌審視一番,掃視在場之人,無人膽敢出言,便開口道:


    “霍仙子,持有陣法師證明並不意味著便可任意開啟殺伐之陣。”


    霍紅梅雙手合十,說道:“江真人,我願承擔所有因果。”


    “姑姑……”霍小龍欲言又止,卻被姑姑的眼神製止,隻得默不作聲。


    江雲龍微眯雙目,走近幾步,低聲道:


    “霍仙子,你此舉令我左右為難,難以向霍宗主交待,還請你莫要幹預此事。”


    他瞥了一眼遠處的張海鷗,繼續道:


    “我受命前來,僅是處理一名小修士之事,切勿因此而傷了各派間的和睦。”


    霍紅梅迴道:“江真人,此人為我霍家大恩人,識得我侄兒者寥寥無幾,你便是其中之一,想必對於他體質異變一事,你自是明了於心,此番痊愈,全賴張海鷗高人救治。”


    江雲龍微感驚訝,這樣一來,霍家必將全力護佑張海鷗,於是道:


    “非要逼迫我做出抉擇嗎?霍仙子,那我也為你做一個決定吧,你們暫且退下。”


    他對身後幾位弟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帶人離去。幾位修士走上前來,並未用禁製束縛,而是做出了請的手勢,態度還算恭敬。


    “霍仙子,請勿令我們處境尷尬。”


    霍紅梅緊咬銀牙,毅然迴應:“那我也為你做一抉擇,我去通稟一聲。”


    江雲龍眉頭微擰,霍家底蘊深厚,必定能夠聯係到他的頂頭上司,屆時高層施加壓力,他也唯有妥協,頗顯無可奈何。


    “霍仙子,真的非得這般行事不可嗎?”


    張海鷗走了過來,道:


    “霍仙子,您霍家的一片心意,在下領了,你們還是先行離去吧,以免讓江真人陷入困境。”


    霍紅梅凝視他許久,試圖揣摩他的真實意圖,卻隻見他麵容平靜,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無法窺探其心思。


    這人麵對危機依然從容不迫,那份超乎年齡的鎮定與沉穩,猶如深淵般令人捉摸不定,卻又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張神醫,在下尚在,無人能將你怎樣,即便江雲龍也休想輕易帶你離開。我霍家底蘊豈是那三大世家所能比肩的。”


    她語氣決絕,霍家不惜一戰,即便是三大世家聯手,也能拚得勝利,對此她抱有信心。


    張海鷗輕輕撫了撫霍小龍的頭顱,道:“我的弟子已在門外候命,不會有事的。”


    霍紅梅猶豫片刻,牽著霍小龍轉身離去。


    江雲龍長舒一口氣,自己身為江南省修士聯盟的一員,首富之家霍家的實力與手腕自然不容小覷,就算其影響力直指自己的頂頭上司亦不足為奇。


    魏席林緩步上前,身後跟著諸多修士,道:


    \"江巡天者,汝勞苦功高矣,彼張海鷗,竟殘害雙修同門二人,證據確鑿,自當按門規治罪無疑吧?\"


    蔣海望著陪伴身邊的修士,驚愕之餘,言道:\"周真人,郭真人、沈真人……爾等……\"


    這些人原是蔣氏仙材坊的供應宗派和傳送陣法之主,未曾想此刻竟然在此,且已站在了他的對立麵上。


    就在不久前,他還曾與這些人通音訊,而此刻他們竟然齊聚此地。


    一名中年修士長歎一聲,道:“蔣真人,電話中所述之事皆已明言,你觸犯了不應招惹的存在。”


    江雲龍微抬拂塵,三名執劍修士朝著張海鷗緩步靠近。


    \"雙手抱元,配合吾輩查證!\"


    執劍修士之聲宛如古鍾撞鳴,沉穩有力。


    蔣海滿麵憂慮,自家供奉宗派都無法掌控局麵,眼角餘光瞥見張海鷗,問道:


    \"張丹師,此事該如何應對?\"


    張海鷗足尖輕點,一塊靈石瞬間飛出室外。


    \"哎呀,張丹師,莫非欲對我出手不成!\"


    玄武自暗處踏步而出,身旁伴隨著朱雀,兩人身法如電,瞬息間便已出現在眾人麵前。


    目睹此景,江雲龍目光驟然收縮,麵色劇變,立刻屈膝跪地,聲如洪鍾:“江雲龍拜見華夏護國仙使大人!”


    “這……這兩位究竟是何方神聖?連武警修士都要行大禮?”


    “華夏護國仙使?這是何種尊號?”


    “江雲龍位列高位,貴體非凡,如今卻行此大禮,這兩位究竟有何來曆?”


    “……”


    現場之人無不驚訝困惑,無人識得這兩名忽然現身的人物。


    江雲龍單膝跪地,堅定地大聲宣告:“江雲龍拜見華夏護國仙使大人!”


    其餘執劍修士見其首領已然下跪,紛紛隨之俯首。


    玄武走到張海鷗身旁,看向江雲龍,淡漠又威嚴地發問:“汝等為何到此?”


    那聲音平靜無波,卻又蘊含著森冷的威懾力。


    “爾等乃何許人也?又有何憑據敢如此質詢於我……”


    “噤聲!”江雲龍扭轉頭顱,眼神如刀,嚇得魏永哲頓時不敢言語,連連後退,隻覺得靈魂深處都在顫栗。


    江雲龍轉向玄武,恭謹地迴答:“仙使大人,在下受魏家、王家及蔡家之邀前來調解瑣事,並不知曉此人乃仙使之屬下。”


    他心中懊悔不已。


    那龍隱仙使之地位超然於凡俗政權、軍事及執法機構之上,更有生殺予奪之權,皆因其乃是戍衛邊疆,浴血沙場的戰將。


    若觸怒了他們,自己必遭不測!


    原本就不應涉足其中,此刻的江雲龍悔恨交加。


    玄武冷眼注視著他,喝斥道:“爾等身為國家執法修士,應當以人民福祉為重,服從組織安排,而非聽命於某位商人指派,此舉實為濫用職權之舉。”


    朱雀手中握著仙兵斬妖刃,開口道:“與其這般冗談,不如讓他吃些苦頭,好讓他長長記性!”


    “朱雀,勿急躁!”玄武連忙阻攔,這少女脾氣果真是火辣如初,接著說道:“還不快滾!”


    “遵命,遵命,我等即刻離去!”江雲龍連忙起身,未再迴頭地匆匆向外行去。


    魏席林頓時緊張失措,趕忙唿喊:“江巡天者,請留步,您不能離開啊!”


    江雲龍止住步伐,來到其麵前,舉手一擊,靈力凝聚的一掌瞬間落下,讓他頓時滿臉迷茫。


    周圍修煉者皆屏息靜默,無人敢言。


    “魏宗主,你要自尋死路,莫牽扯於我,哼!”江雲龍冷聲道,隨即便帶領著身邊的煉體武士迅速離去。


    眾人皆陷入了困惑之中,這一切變故突如其來。


    目送那些煉體武士遠去的背影,魏席林撫摸著被靈力灼熱拍打過的臉頰,心頭仍感震驚未消。


    他轉向一名肥碩的中年修士,沉聲喚道:“張執事……”


    那位張執事連忙擺手,神色惶恐地迴應:“魏宗主,實在是抱歉,我惹不起龍隱宗的守護者,我還想著能保全修為繼續修行呢,恕不遠送。”


    魏席林微微一愣,隨後視線移向身旁的中年貴婦,問道:“曹長老……”


    貴婦忙不迭地搖頭,急切地道:“家母心脈又出現異狀,需我立刻迴去照料,失陪了。”


    他再看其他人……


    “夫人即將分娩,我必須馬上趕往醫院。”


    “我家靈寵不幸仙逝,我要迴府為其設壇超度。”


    “墨兄,請稍候,我要一同前往參加令愛靈寵的超度儀式。”


    “……”


    江東地區的各大執事、工商司司主、丹藥監、靈石署……昔日都是魏席林手中的強援,隻需任意召喚一人,便可壓製張海鷗。然而此刻,卻紛紛離去。


    目睹這一幕,魏席林焦急萬分,王家與蔡家的修士同樣慌亂不已。


    “鍾閣主……請留步……”


    官場之人接二連三地離去。能夠在官場上混至高層者,早已洞察人心。此時的情景還不夠明顯嗎?連江雲龍都要行弟子之禮參見的存在,作為政界的他們自然知曉龍隱宗的實力,一句命令便足以顛覆他們的地位。


    最終,現場僅剩下熱河市各大修真家族的代表及一些年輕修士,而官場之人皆已悄然離去。


    玄武望了一眼張海鷗,提議道:“張真人,我們換個地方詳談如何?”


    魏席林挺身而出,質問眼前身穿軍甲的修士,“諸位武道強者,張海鷗在此濫殺無辜,兩條鮮活的生命就此隕落,你們身為守護者竟坐視不理,要做幫兇嗎?”


    話音未落,卻被朱雀淩厲地一腳踢開。


    “聒噪!”朱雀冷喝一聲。


    玄武頗顯無奈地歎道:“朱雀,你何必如此粗魯對待普通人,這般出手,他會沒命的。”


    朱雀冷哼一聲,反駁道:“我們在邊疆斬妖除魔,守護的是這片土地,難道就是為了保護這樣的敗類嗎?早該魂歸幽冥!”


    玄武搖頭歎息,知道無法說服她。


    張海鷗瞥了她一眼,英姿颯爽的短發之下透出逼人的英氣,身材修長,肌膚之上肌肉線條分明,全身上下彌漫著一股威嚴之氣。


    “雖性情急躁些,但我欣賞你這份果斷!”朱雀收斂氣息,言道:“張真人,承蒙您搭救了龍王,朱雀在此欠您一條命!”


    張海鷗淡笑迴應:“朱雀姑娘客氣了,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我救治龍王,隻因他同你們一般,在邊疆守護祖國疆土,我對你們充滿了敬意和感激之情。”


    “蔡掌門,你還不行動麽?”


    魏永哲朗聲喝道:“此番若放任張海鴻安然離去,日後的局勢便將永受壓製,即便他背後有著龍吟守衛者的庇護又如何,難道他們竟敢屠盡吾輩修行中人不成?”


    王元雄亦高聲道:“據聞龍吟守衛雖握有生死令,但卻不可隨意屠戮無辜,蔡宗主,我等必須合力鏟除此張海鴻,否則必留下無窮後患。”


    蔡全峰略顯躊躇,目光投向身旁的女兒蔡蘊煙,似在尋求她的意見。


    就在這一刹那!


    兩撥身影分別自兩側疾馳而來,手中持著修真法器長劍,更有數名修士握著手中的靈能槍械,將張海鴻一行人團團包圍。


    “那不是魏家的魏席邊麽,他竟然率眾前來。”


    “這邊則是王家的王利瀚,同樣帶兵而來,看來雙方都已準備殊死一搏。”


    眾人皆感驚駭。


    玄武修者眼神頓時犀利如電,環顧四周,最終落在領頭的魏席邊與王利瀚身上,質問道:


    “爾等此舉,可是欲與我等修行者為敵?”


    王利瀚手中握著靈能槍械,答道:“守界尊者,請恕我等冒犯,我等此舉非是對抗諸位,實因張海鴻此人絕不能存活於世,望尊者勿加阻撓。”


    朱雀握緊手中的辟天斬魔刀,身形微動,便欲向前殺去。


    “朱雀!”玄武一把拉住她肩頭,言道:“切記,不可妄開殺戒。”


    朱雀怒意勃發,反問:“他竟敢對我施展靈能攻擊?”


    張海鴻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淡然道:


    “諸位先行找個隱蔽之處暫避,片刻之後我會尋你們而去。”


    玄武擺了擺手,迴答:“張神醫,你言之過甚,隻需我一個傳訊,便可立即調動附近修煉軍隊前來助陣。”


    張海鴻卻搖頭道:“此時此刻,即便軍隊來臨,我也早已仙逝多時矣。”


    就在這個時候!


    又有一支隊伍出現在場中,直奔張海鴻所在之地,更近距離地將其等人團團圍住,隨後轉而麵對外圍。


    “這……這是蔡家的蔡全璞,怎的他……他的槍口指向的卻是魏家與王家?”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一時之間都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張海鴻對此也感到不解不已。


    魏席邊朝蔡全璞望去,大聲問道:“蔡全璞,你這是何意?莫非走錯了位置?”


    蔡全璞手持靈能槍械,上膛指向魏席邊,怒吼道:


    “魏席邊,今日老夫便要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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