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珝抿了抿唇,徑直去了廚房。


    他默默坐在了餐桌角落,細細吃起東西來。


    這時,宋星祈把賀染安頓好後,便坐了過來。


    路珝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他和宋昕斕的家人同在一個屋簷下過很多次。


    但多數時候宋昕斕都會在他身旁,很少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


    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宋星祈端詳著路珝,臉上笑意溫和,輕聲道:“謝謝你送她迴來。”


    路珝定了定神,看了他一眼,臉上是他一貫淡漠疏冷的保護色。


    “不客氣。”


    隨即又聽宋星祈問:“她是怎麽受傷的?可以跟我說說嗎?”


    “遇上感染者了。”他迴應得簡單。


    “一般的感染者應該傷不了她。”宋星祈篤定道。


    路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於是簡單地將昨晚的大致經過講了一下。


    宋星祈聽得心驚膽戰,路珝也漸漸把飯食吃得見了底。


    “斕斕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宋星祈嘴角掛著溫和的笑。


    他笑起來時,和宋昕斕有幾分相似,卻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宋星祈眉眼柔和許多,臉上總會掛著淺淺的溫和笑容。


    要是不熟悉的人,總難免在他的笑容裏分清真心還是假意,但無論是何種成分,卻都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而宋昕斕那人笑起來輕佻又隨意,看似慵懶散漫對什麽都渾不在意,實際認定的東西比誰都要固執較真。


    而她不在意的,心又冷得比誰都徹底。


    “你也很好。”路珝不知道要說什麽,隻真誠地說了這一句。


    宋星祈起身拿過他的碗筷:“廚房有些小蛋糕,你喜歡吃甜食嗎?”


    “我自己洗就好。”路珝以為他要給自己洗碗,一時有些局促。


    宋星祈笑了下:“我拿到廚房,傭人洗就好了,我去給你拿小蛋糕。”


    路珝對於宋星祈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眸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隻乖乖坐在桌上,直到一盤小甜點遞到了他跟前。


    路珝看著那賣相不錯的三角形小蛋糕,用勺子叉了小一塊放進了嘴裏。


    口感柔軟絲滑,甜而不膩,他很久沒有吃過這種東西了。


    “這是傭人做的,他的手藝很好,我和斕斕都很喜歡吃他做的小蛋糕。”


    宋星祈見路珝沉默寡言的,便自顧自說了起來。


    語氣依舊溫和,看向他時,那雙與宋昕斕十分相像的眸子裏總會流露出幾分好奇和探究。


    路珝點了點頭,又多吃了幾口:“謝謝,我很喜歡。”


    宋星祈實在好奇,這樣一個看起來冷淡又疏離的人,在她妹妹跟前也這樣嗎?


    按照路珝的寡言性子,他們平時都怎麽聊天?總不能他妹妹叭叭叭在那兒說吧?


    這樣不會很累麽?


    宋星祈不理解,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挺喜歡路珝的,而更多的是對他的崇拜。


    路珝吃完後,便輕手輕腳地上了樓,見房門沒有鎖,心底不知為何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正要推門進去,便聽見了裏麵的說話聲。


    “阿臨,如果你還想我們還像從前一樣相處的話,就不要再跟我說這種話。”宋昕斕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起伏。


    “斕姐姐,我真的不可以嗎?”隨後是齊臨帶著哭腔的聲音。


    “不可以。”她冷漠又堅定。


    “明明是我先來的……”他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阿臨,我跟你說過的,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就不要執著,這樣會害了你自己。”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斕姐姐,很喜歡很喜歡……”他使勁抹著眼淚,似乎也覺得現在的自己十分狼狽。


    “不是每一份喜歡都會迴應,沒有迴應的時候,你該學會放手,這樣才不會對彼此造成困擾,你明白嗎?”


    說這些話時,她冷漠得近乎無情。


    齊臨抹著眼淚,強忍著哽咽道:“對不起斕姐姐,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確定,我以後都不會說這種話了,對不起。”


    宋昕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腦袋:“不要跟我道歉,喜歡從來不是錯誤,但人總要學會及時止損,不然頭破血流的時候,你身邊的人都會心疼。”


    齊臨點了點頭,宋昕斕看了眼門口,說了句:“迴去休息吧。”


    齊臨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不過這些日子,他眼睛基本都紅紅的。


    不是為這個哭,就是為那個哭,反正挺能哭的。


    見到路珝,快速離開了現場,感覺被撞見了好丟臉。


    早知道他就不一時衝動了,他就是想要有個人一直一直陪著自己。


    可是斕姐姐從始至終,都從未考慮過他。


    想到此,他又難過得掉下淚來。


    路珝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一言不發地坐到了宋昕斕旁邊。


    宋昕斕伸手抓住了他骨節分明的手:“寶寶在門外站多久了。”


    “剛來。”


    “在想什麽?”她撓了撓他微涼的掌心。


    路珝垂眸:“沒什麽。”


    “可你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是這麽說的。”她把玩著他的手指,語帶調侃。


    路珝手指蜷了蜷,沉默了許久才道:“我隻是在想,他喜歡了你那麽多年,被這樣拒絕,會很難過。”


    他隻要想想宋昕斕會這樣拒絕他,他就難受得快要窒息。


    “那沒辦法啊,誰叫我一顆心隻裝得下你一個人。”


    路珝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羞得別過了臉。


    真是直白又露骨,像是將一顆真心明明白白地捧到他跟前。


    讓他無所適從的同時,又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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