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做點什麽了,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陳子昂領著莊潔來到房間內,然後將房間的燈光調暗,拉著她坐到床上。


    莊潔看著陳子昂說道:“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麽。”


    “好東西。”陳子昂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仿佛他要展示的是一個寶藏,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和興奮,等待著莊潔的驚歎和讚美。


    “當當當當。”陳子昂說著挽起自己的左褲腿。


    莊潔愣住了,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可能性,萬萬沒想到陳子昂會給她看這樣一個東西。


    她瞪大了眼睛,目光緊緊地盯在陳子昂挽起褲腿露出的那條夜光假肢上,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莊潔此時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憤怒,失望,無奈。


    她真的很想脫下自己的假肢,用力地敲在陳子昂的腦袋上,把他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邊到底是什麽腦迴路。


    她最終忍住了這股衝動,然後平靜地說道:“就這。”


    “怎麽樣?酷不酷,要不要給你準備一個。”


    莊潔聽後立刻站起身來,“送我迴家。”


    “還沒跨年呢。”


    “跨什麽年。”


    莊潔說完直接起身就往外走,陳子昂從後麵緊緊抱住她。


    莊潔生氣地說道:“放開我。”


    “不放。”


    “那我就不客氣!”


    莊潔說完轉身把陳子昂撲倒在床上,然後……


    陳子昂和莊潔相互倚靠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煙花。


    “某個流氓說好跨年呢。”


    “剛剛我們不是在跨年嗎?”


    “流氓。”


    莊潔依偎在陳子昂的懷裏,輕聲地說道:“我給你說件事吧。”


    “你說。”


    “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媒人來家裏說親了,對方也是個殘疾人,聽說人挺好的,媒人勸我媽現實點,說我這樣的女孩,就別念這麽多書了,學個生存技能,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強。我當時差點都被說動了。


    但我媽把媒人給罵了,轉頭告訴我,隻有讀書才能扭轉我的命運,好像所有人都默認像我這樣女孩,就該配一個同樣有殘缺的人,這就叫現實。


    但我媽教會我必須給現實上一課,隻要足夠優秀缺陷就不再是問題。所以我比誰都更用力地去生活,想掌控所有事情的主動權。挑別人而不是讓別人挑揀我。”


    “對不起。”


    “你幹嘛給我說對不起,又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嗯。”


    “我上高中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她因為你的腿,不喜歡你。”


    “別打岔。”


    “那個女孩也是一個殘疾人,我剛轉校的時候,一眼就看上她了。”


    “哦,原來一開始就喜歡我了。”


    “別打岔。”


    “哦哦,你說。”


    “那個女孩太自卑了,整天悶悶不樂的,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經常逗她,拉著她一起運動玩耍。


    直到有一天下雨,我和她拉著手一起放學,被我奶奶看到了,然後我奶奶就背著我偷偷打聽那個女孩的消息。


    然後又趁著我去省裏裝假肢的時候,找媒人去說媒,等我從省城迴來的時候,那個女孩就突然轉校了。”


    “是你,混蛋!你知道當年說媒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嗎?街坊鄰居怎麽說我呢,我媽為了不讓我受到流言的影響,就把送到親戚家了。都是你這個混蛋害的。”


    “對不起,這個我一開始真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是前幾天剛知道的,一直沒敢給你說。”


    “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我們逛完藝術展,你不是被你媽帶走了嗎,剛好被之前說媒的媒婆看到了,她就給我聊了當年的事,還感歎緣分真奇妙。”


    “是呀緣分真奇妙!”莊潔說完一口咬在陳子昂手腕上。


    “疼,你真屬狗的。”


    “都怪你,你知道嗎,和你一起上學的時候,我很開心,而且我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傷腿了,結果媒婆的到來,又把我打迴了原形。”


    “對不起。”


    莊潔輕歎了一口氣,“也不能全怪你,轉學之後,也是你給我的信心,讓我熬過最初的時光。”


    第二天早上,陳子昂端著早餐來到房間,看到靠在床頭的莊潔笑著說道:“醒了,起床吃點東西吧。”


    這時莊潔手機鈴聲響起,她看到來電顯示之後,接通電話打開免提:“喂,妹兒。”


    “黑色警報,趕緊迴家。”


    “出什麽事了?”


    “咱媽因為你夜不歸宿,正遷怒我哥呢,馬上就到我了。你趕緊迴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呀。”


    莊潔還沒有迴話,何嫋嫋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你都這麽大人了,你家還有宵禁呢?”


    “在沒遇到你之前,我家可沒這規矩。”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了起來,莊潔心中突了一下,說道:“完了。”


    看到來電顯示是王西夏之後鬆了一口氣,“喂,你迴來了,好好好,太好了,你先別說,聽我說,你什麽都別幹,去一趟我家店裏,安撫一下你幹媽的情緒。”


    “怎麽你又惹幹媽生氣了。”


    “嗯,我昨天晚上沒迴家。”


    “沒迴家幹什麽去了,和誰一起出去的。”


    “哎呀,這個你就別管了,迴頭跟你講,你趕緊去吧。”


    莊潔掛斷電話之後,陳子昂說道:“趕緊吃飯,吃完飯我送你迴去。”


    陳子昂帶著莊潔迴來店鋪的時候,就看到廖濤正在訓斥莊研和何嫋嫋。


    “你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省心。我的心情能好嗎,我連店都不想開了。我跟你說,今天你們誰也別勸我,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王西夏立刻扯開話題,說道:“幹媽,你扯遠了,咱們這兒說生意的事兒呢。”


    然後轉頭對莊研說道:“莊研,抬頭挺胸,垂頭喪氣地怎麽做生意。”


    “還有嫋嫋,笑一下。”


    “還有你幹媽,怎麽能把生活中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呢。”


    “我就是個賣雞的,我還要負責表情管理啊。”


    “幹媽,這很重要啊,我以為你跟我們一樣都是事業型女性呢。怎麽能夠放低對自己的要求?是不是。你看看這整條街上就你們三個人低頭喪氣的,沒一個笑模樣,”


    “我今兒個就是笑不出來,我。”


    “不笑,你怎麽做生意。”


    而莊潔偷偷地躲在一邊看著廖濤生氣的表情,擺擺手對陳子昂說道:“你先迴去吧,我媽正在氣頭上,看到你估計會更生氣。”


    “這樣是不是太沒責任心了。”


    “沒事,等她氣消了,你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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