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好奇:“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萬俟昕嘿嘿一笑:“俞弘告訴我的。”


    薑楠納悶了:“他嘴這麽鬆?”


    按說這種家醜隻要俞弘不想把丞相得罪死就不會往外說,這直接告訴萬俟昕是什麽意思?


    萬俟昕:“不鬆,昨天丞相氣暈以後,俞弘就自己做主把丞相夫人和那個男人還有那個孩子分別關了起來,又派了幾個心腹留在丞相家。


    今天丞相強撐著來上朝了,不少大人都好奇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丞相臉色十分的難看,誰也不敢直接問他,就紛紛跟俞弘打聽,結果俞弘嘴緊的一問三不知,就說昨天他們去了什麽都沒有發現。


    可是等我進宮的時候,他就專門找到我,跟我說了這事。”


    薑楠奇怪的看著萬俟昕:“你和俞弘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萬俟昕搖頭:“我們並不相熟,我瞧著他那個樣子是沒人可以說實在憋得厲害,可能覺得我知道什麽事就都跟我說了,你是不知道他說的時候那個興奮,手舞足蹈的。”


    薑楠嘴角抽搐,沒想到看起來強壯勇猛的漢子也這麽愛嚼舌根子。


    不過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了,丞相要怎麽處理家事是他的事,隻要他以後不會給他們使絆子,她就不會再動他了。


    閑事說完該說正事了,雖然她還是不想理萬俟昕,但是還有很多事情 需要溝通的。


    “你今天都做了什麽?”


    萬俟昕也正了神色:“今天周伯帶著我去見了 在京城的幾個程家的學子和門生,其中有一個還是我在程家的族學學習時候的同窗,他們對我的出現非常的驚訝,看來我的事情民間還不知道呢。


    他們說還有五天就要放榜了,這幾天各地的學子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經常舉辦詩會,他們答應帶我去。”


    薑楠點頭:“現在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好事,百姓對皇家的人天生就有一種忌憚和隔閡, 你去的時候先用程元邦這個名字把自己的名聲打響,先拉近和學子們之間的關係,這樣等你身份揭穿的那一天,他們才會站在你這邊。”


    萬俟昕點頭:“好,你放心吧,做其他的我不會,隻是做一個學子我還是會的,畢竟這是我在被關之前唯一會做的事情。”


    提起被關的事情,薑楠難免又有了一絲的心疼,她抬手摸了摸萬俟昕已經解開的短發說:“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往後會的會越來越多,全是好日子。”


    萬俟昕又把自己的頭往前伸了伸在薑楠的手心裏使勁蹭了蹭笑著說:“你放心,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意了,我現在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新鮮的,開心的,我不會沉湎和糾結過去。”


    因為昨天晚上自己實在是胡鬧的厲害,把人折騰狠了,今天萬俟昕沒再幹什麽,隻是靜靜的摟著薑楠說話:“我今天進宮把我整理好的關係網和信息給父親送去了,他又補充了許多,這次更加全麵了,我把圖掛在了書房,你要是想去可以去書房看。”


    薑楠點頭:“暫時我們不能動了,在沒有人對我們下手之前,我們隻需等待就好,等真有人動手,我們再根據發生的事情做出反應。”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過的都比較充實,薑楠天天除了進宮給程晚清看病,就是迴來製藥,默寫醫書。


    萬俟昕天天跟著人去各種學子的聚會上露臉,漸漸的他的名聲也闖了出來,畢竟要是比看書可能在京城的所有學子都沒有他看的多。


    關鍵是他看的書雜,不光是在詩詞歌賦上擅長,隻要誰提起一個話題他都能侃侃而談,就是他從未學過的策論,因為在暗室中看過不少這方麵的書,也說的不比那些苦讀十年的書生差。


    大家都以為他是程家哪房的嫡子,一時對他崇拜不已,短短幾天他就結交了不少的友人,他自己也十分喜歡這種談古論今,一起探討學問的氛圍,每天迴來的時候都是樂嗬嗬的,在暗室養成的那種看破人世的冷漠和淡然都淡了幾分。


    等到秋闈放榜以後,有榜上有名的舉子不服氣的還和他來了幾場文鬥,雖然有輸有贏,但是大體還是贏的多,這下他的名聲在學子間更加響亮了。


    能參加科舉的學子家世也都不簡單,有學子迴去跟家裏說了萬俟昕的存在,有心人去打聽再加上有人在朝堂上見過他,他的身份也被有心人宣揚你過來出來,大家這才知道最近在京城的學子中出盡風頭的程公子原來是剛剛被找迴來的四皇子。


    這下不僅學子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大臣也對他讚賞有加。


    自從萬俟昕的身份在朝堂上公開以後也有不少夫人遞了拜帖想要登門拜訪,名為拜訪,實際上就是打探消息來了。


    薑楠全都拒絕了,在她還沒有正式身份之前,她不會見任何人的,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來對待這些高官家的夫人。


    籌劃的幾個鋪子有周伯父子的幫忙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祖墳也都修好了,薑楠讓人選了一個好日子重新給母親和外公他們下葬了。


    那天程晚清偷偷出宮了,就連一直在東宮養病的萬俟燁也跟著來了,跟上次進山不同,這次修了一條進山的小路,方便走了不少。


    薑楠拒絕了程晚清的轎子,一起和萬俟昕扶棺進山。


    堂堂皇子給普通百姓扶棺,這肯定是及不符合規矩的,但是宣武帝和程晚清都沒有阻攔。


    穆家祖墳已經修葺一新,所有的墳重新修了不說,規格還比之前上了幾個檔次 ,之前被挖出來的屍骨已經重新下葬了,今天隻是給薑楠帶迴來的外公等人下葬。


    原本這種情況應該請僧人念經超度的,但是因為萬俟昕的事情程晚清他們都十分的厭惡僧人,所以請的是道士。


    一場儀式辦的盛大莊重,等全部結束的時候薑楠都累夠嗆,程晚清更是疲憊不堪,可是在最後結束的時候 ,她卻沒有急著走,而是提出要單獨和薑楠的母親說幾句話。


    薑楠雖然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但是還是帶著人退遠了一些。


    程晚清自己蹲在穆瑾的墓前一邊燒紙一邊念叨:“親家,雖然我們彼此沒有見過麵,但是多年前我就是聽說過你的,當初薑順德迴鄉迴來說你害死了他母親卷款跑了的時候,我就是不信的,你要是想跑,那個時候就不會答應嫁給他,也不會答應他替他守家,讓他上戰場。


    但是那個時候我剛經曆了喪子之痛,自己都渾渾噩噩的,實在是沒有經曆細查此事給你伸冤,害的薑楠流落民間吃了那麽多的苦,希望你不要怪我,不過雖然我同情薑楠的遭遇,心中卻又是竊喜的,因為正是因為薑楠那樣的經曆才能在匯州待了那麽多年,並且遇到我的昕兒,並且把他帶了迴來。


    請你原諒的我自私和卑鄙,我是真的慶幸薑楠有了那樣的經曆,才讓我兒遇到她,換成其他人他不一定能活下來,也不一定有現在這麽幸福。


    我自私的想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他們在遇到那樣的磨難才能遇到彼此。


    雖然你早早的去了,但是其實我是羨慕你的,因為你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情況拚盡全力的保護自己的女兒,事實上你也把她護下來了,沒有你教她的那些本事,她活不下,這一點我不如你,我明明高高在上看似什麽都有,卻護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沒有拒絕萬俟承乾帶走我的兒子,讓他小小年紀經曆那樣的事,我沒有能力護著女兒讓她嫁給自己的不愛之人,蹉跎自己的人生,沒有做好大兒子的後盾,讓他操勞成疾。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如果當初我能拚勁全力護住他們,那我寧願自己早死。”


    說到這程晚清已經淚流滿臉,不過她也沒有失控很久就擦幹了眼淚,重新開口:“不過薑楠說的對,我不應該沉湎在這種傷心自責的情緒中,對我不好,對孩子也不好,薑楠說我的昕兒過的並不苦,他有這世上最純淨的眼睛,他把那十幾年的囚禁生活當成了修行,他和自己和解了,那我也就當他是去修行了,他用十幾年的修行換來了薑楠如此好的女子,一切都值得了。


    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培養了如此好的女兒,她不僅救了我的昕兒還救了我,救了我的燁兒,你放心吧,我會代替的你的位置繼續護著她,隻要我活著一天,不會讓任何人動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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