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燁怕他把怒火撒到萬俟昕一行人身上,出聲安慰道:“父皇,別怪四弟,他也是好心,他那麽小就被關了,朝中的事情,他也不懂,隻是想幫忙。”


    宣武帝捏了捏酸脹的眼睛頹然的靠在椅背上:“朕不是生他們的氣,朕是氣自己,你母後說的沒錯,朕是無能,開國十幾年,朕每天殫精竭慮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治理不好 這個國家。


    可是十幾年過去了,朕還是不能把整個朝堂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這次你弟弟遇見喬琪正的人沒有出事算是萬幸,要是他這次再出事,朕沒法跟你母後交代,她恐怕也活不成了。”


    萬俟燁也十分的後怕,他握緊了拳頭:“這秦國公府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次四弟帶迴來的證據是一個突破口,兒臣親自去江東府調查,一定把這顆毒瘤拔掉,挫挫喬占的銳氣。”


    宣武帝想了想說:“喬琪正手裏有兵,你自己去不安全,還是要暗中調兵過去,把廣陽衛先控製起來。”


    萬俟燁:“好,那兒臣帶親兵去。”


    宣武帝愧疚的歎氣:“可用的人還是太少了,什麽事情都得你去親力親為,還是朕的無能啊。”


    萬俟燁:“父皇,我們父子之間就不要說這些了,走吧,您也去用些膳歇會兒吧,別把自己逼的太緊。”


    宣武帝和萬俟燁到膳堂的時候,程晚清和萬俟昕還有薑楠邊吃邊說笑,一點也沒有要等他們的意思。


    宣武帝和萬俟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幾個人吃完飯以後,程晚清留萬俟昕和薑楠在坤寧宮休息。


    這裏是後宮,吳桐和青鬆他們這些男子不方便在。


    萬俟燁就提出:“母後您不是給四弟準備了府邸,兒臣先帶著他們去府邸安頓,就留四弟和四弟妹先在宮裏陪您。”


    程晚清點頭:“也好,先帶他們去熟悉一下。”


    萬俟燁想了一下又說:“母後明天兒臣打算去江東府,就不來給您請安了。”


    程晚清皺眉:“你弟弟剛迴來,你去江東府做什麽?”


    萬俟燁解釋道:“四弟帶迴來的消息很重要,現在秦國公的動作越來越多了,必須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件事必須搶占先機。”


    程晚清盯著宣武帝問:“你就沒有別的人用了?非得燁兒辛苦奔波?”


    宣武帝:“他去對喬琪正才有震懾,別人朕怕鎮不住啊。”


    他們在談事的時候萬俟昕注意到薑楠一直皺著眉頭,就關心的問:“可是哪裏不舒服?”


    程晚清聽到立馬轉移了注意力,關心的問:“哪裏不舒服,我給你傳太醫。”


    薑楠搖搖頭,看看萬俟燁又看看宣武帝不知道該不該說。


    萬俟燁知道薑楠是個很聰明的人,她想說的話必定是有用的,於是開口問:“弟妹可是有什麽話想說,但說無妨。”


    宣武帝也開口:“有什麽話就說,不必有什麽顧忌。”


    薑楠看著宣武帝說:“皇上,要是可以,能不能不讓太子去江東,換一個人去?”


    在場的人都奇怪的看著薑楠。


    宣武帝:“何出此言?”


    薑楠看向萬俟昕,萬俟昕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沒事,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用藏著掖著。”


    薑楠:“太子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


    程晚清和宣武帝驚訝的同時出聲:“什麽問題?”


    萬俟燁看看自己說:“我不覺得我身體有什麽問題啊?”


    薑楠:“沒有把脈,兒媳也不敢妄下定論,但是看太子的臉色很差,身形消瘦,嘴唇發紫,可能是身體出了問題。”


    萬俟燁一聽這話鬆了口氣笑著說:“我還當什麽事呢,我沒事就是最近累了一些,沒有休養好。”


    薑楠搖頭:“不是,當初在匯州見到太子的第一麵時,太子的狀態很差,身形消瘦,我以為太子是日夜兼程的趕路累的,可是你都迴京這麽久了,身體不僅沒有養好,反而氣色看起來更差了。”


    她指了指萬俟昕說:“我剛見他的時候,他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了,渾身的傷,失血過多,眼看著就要活不下來了,可是他隻是餓的和外傷,內裏沒有什麽損傷,治好傷,多進補一些沒幾天臉色就比太子看起來要好了,現在養了三個月就已經恢複如常了。


    說實話太子,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要比他當初還要差,是內裏有了問題。”


    萬俟燁皺著眉頭不想相信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宣武帝也不相信:“太醫院定期會請平安脈,並沒有說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啊?”


    薑楠解釋道:“沒說不代表沒出問題,可能是之前太子的身體還沒有表現出大問題,所以太醫沒有說,也可能是問題不大,太醫們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會貿然多嘴的。


    這次太子去匯州來迴奔波勞累心焦,把原本就累到極致的身體直接透支了,之前隱藏的問題就顯現了出來。”


    程晚清這時急了:“那怎麽辦?”


    她的一個兒子剛迴來,她不想另一個再出什麽問題。


    薑楠看著程晚清的眼睛說:“母親相信我嗎?”


    程晚清堅定的點頭:“信,要怎麽辦你說,我肯定讓人配合。”


    薑楠說:“先讓我的義兄給太子診一下脈吧。”


    其實她也能治,不過萬俟燁是男子,還是楊柳診治方便一些。


    程晚清點頭:“好。”


    萬俟昕出去把楊柳叫了進來,薑楠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楊柳點點頭,開始幫萬俟燁診脈,又問了一些問題。


    片刻後,楊柳鬆開了手,程晚清有些著急的問:“怎麽樣?”


    楊柳看了一眼薑楠,看薑楠點頭才開口道:“迴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之前可能太累了,又憂思過重,氣結於心,導致了氣滯,氣滯可以引起血瘀導致心疾。


    草民猜太子殿下肯定是經常出現疲乏無力,失眠夢魘,食不下咽,腹脹,便塞或者便溏的情況,最近更是出現胸悶氣短的情況,這是已經有了心疾。”


    程晚清立馬緊盯著萬俟燁的眼睛問:“是不是他說的那樣。”


    萬俟燁笑了笑安慰程晚清:“母後沒用,兒臣隻是最近太累了,沒有休息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程晚清忽然憤怒的站起來,怒視著萬俟燁說:“你說實話,不要騙我,你弟弟才迴來,你是不是想我再失去一個兒子?”


    萬俟燁立馬站起來安撫她:“母後 ,沒用那麽嚴重,兒臣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


    程晚清不信看向楊柳:“他的病嚴重嗎?”


    楊柳想了一下說:“太子殿下應該是之前就有了症狀,不過不明顯,最近可能有什麽事導致他情緒不穩定,加重了病情,現在是不嚴重,但是要是放任不管繼續勞心勞力的話,肯定會越來越嚴重,會有礙壽數,甚至加重病情會突然......”


    他沒用把話說出口,但是大家都聽懂了,程晚清和宣武帝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宣武帝沉著臉問萬俟燁:“你說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是朕不知道的?”


    萬俟燁抿了一下唇:“父皇真的沒有什麽。”


    這下宣武帝是真的怒了:“你要是不說,以後任何事都不用你管了,這太子你也不要當了。”


    萬俟燁臉上一慌:“父皇......”


    “大哥是因為我嗎?”


    萬俟昕忽然出聲打斷了萬俟燁的話。


    大家都看向萬俟昕,萬俟昕就這麽看著萬俟燁:“大哥是因為我被囚禁十幾年而愧疚嗎?”


    他的眼神平靜又幽深,就連語調都清冷平靜,但是卻有一種不容人抗拒的力量,萬俟燁被他這麽盯著都說不出不是的話來。


    萬俟燁舔了一下幹巴巴的嘴唇才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說:“不是......”


    “那大哥告訴我,你在匯州那三天都做了什麽,去了哪裏?”


    宣武帝豁然看向萬俟燁:“你在匯州不是一直和老四在一起?”


    萬俟燁:“兒臣去調查林千院一案了。”


    “大哥要是不說,我可以去問譚延風,我想他的嘴應該不那麽難撬。”


    萬俟昕依然說的平靜,卻萬俟燁莫名的心慌,可是還不等他反對,宣武帝就對守在外麵的馮遠喊道:“馮遠,去傳譚延風進宮。”


    馮遠應了一聲匆匆走了。


    因為一直等不來青池快要急哭了的譚延風終於等來了消息,卻不是青池來送信,而是宮中傳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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