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燁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惹惱了萬俟昕,把心中的焦灼,激動都哭了出來以後,他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臉:“好,大哥不哭了。”


    他坐在了一旁剛才薑楠坐的椅子上認真上下打量萬俟昕。


    此時的萬俟昕被薑楠他們精心的養了二十多天,天天各種滋補品吃著,心情也舒暢,整個人恢複的很快。


    不僅胳膊和腿上的新肉都長了上來,已經結疤,就連凹陷下去的眼眶和臉頰也起來了,此時他雖然看著還是瘦,但是皮膚白裏透紅,說話中氣十足,看起來竟然要比萬俟燁要有精神的多。


    隻是手腕腳腕的斷骨還沒有長好,還綁著木板。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不錯,但是譚延風送進京的那幅畫可是把他畫的骨瘦嶙峋,像是一副骷髏似的,如同枯木一碰就會倒。


    萬俟燁早就在腦海裏把萬俟昕這十幾年過著非人般被折磨的生活想了千遍萬遍。


    他看著萬俟昕斷掉的手腳,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殺意,他問道:“四弟是誰把你的手腳弄斷的,大哥給你報仇,孤,我,一定把他全家的手腳都掰斷。”


    萬俟昕想去換衣服,心不在焉的迴答:“沒誰,我自己弄斷的,不弄斷逃不出來。”


    萬俟昕說的隨意,漫不經心,仿佛說的不是他的事一般,但是萬俟燁聽後又是紅了眼眶,心好似重錘重重的擊打一般:“這麽多年你被關在哪裏啊?當年我們搜遍林家,隻搜出來一具神似的你的屍體,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林千院,林家祠堂下麵的暗室裏。”


    要說被關十幾年萬俟昕委屈不委屈,怨恨不怨恨,在前幾年他是委屈怨恨的,怨恨家裏人為什麽找不到他,為什麽放棄他,為什麽明明坐擁天下了,卻不管他。


    可是之後的幾年在看了那麽多書以後,他想開了,不再怨恨了,隻想要一個答案,要一個為什麽,憑著這股堅持,他逃了出來。


    逃出來以後遇見薑楠他們以後,雖然短短的二十幾天,但是他更是想通了,人生短短幾十年,他已經浪費了十幾年,再去糾結怨恨那十幾年的不公,其實就是折磨自己。


    他想餘下的生活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隻要薑楠不嫌棄他,他就和薑楠和和美美的過一生,什麽答案,什麽怨恨,不重要。


    他說的平淡,萬俟燁卻是怒火中燒:“這林千院實在是可惡,當年父皇念及他們的族人無辜,放了他們一馬,沒想到他們竟然一直囚禁著你,簡直是喪盡天良,我這次不會心軟,一定把這林千院和林家給鏟除,連根拔起。”


    萬俟昕認真的點頭:“是該鏟除了。”


    他是真的覺得林千院不幹人事的這種寺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至於林家,當那年要不是他心軟,信了林家人的蒙騙,何至於被囚禁十幾年,由萬俟燁給鏟除還省的他的娘子出手,徒增殺孽呢。


    他也沒有什麽必須親自報仇雪恨的執念,在他看來,既然萬俟家坐擁了這天下,那他借勢滅一個寺廟,滅一個家族有何不可,他在被囚禁的時候,他的父兄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華富貴,現在也該他們為自己出點力了。


    有這麽粗的大腿不用非要糾結什麽親手報仇那是傻子,直接滅就完了。


    萬俟燁說完以後垂下頭懊悔的跟萬俟昕道歉:“四弟抱歉,當年我要是搜查 的再仔細一點就好了,我沒有想到佛門之地也能幹出這種事情來,因為我的自以為是和疏忽大意導致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你罵大哥吧,你打我吧。”


    萬俟昕看著在自己麵前懺悔的萬俟燁覺得挺沒意思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也過去了,說再多的道歉的話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看。


    他平靜的說:“這不怪大哥,當年你也是被害才被擄走的,是我小小年紀不自量力非要去救你,也是我心軟聽信了林家人的話不想他們滿門抄斬才被抓的,要怪這一切都怪我自己,怪不得任何人,不過好在我還活著。”


    萬俟燁低著頭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對,還好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眼看著萬俟燁又想抱著自己的腿嗚嗚的哭,萬俟昕趕緊推了一把他:“大哥,我想換衣服了。”


    萬俟燁一愣,抬頭看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尷尬的抹抹臉:“好,大哥推你去換衣服。”


    萬俟昕扭捏的躲了一下:“不必了,大哥去把我娘子喊來吧。”


    萬俟燁一愣:“你成親了?”


    譚延風在信中隻提了他被一個鄉野女子救了的事,沒有說他已經成親了。


    提到薑楠萬俟昕嘴角含笑,眼含溫柔的說:“是,她叫薑楠,是她在山上救了我,並且給我醫治,如果沒有她,我就是逃出來也活不下來。”


    萬俟燁愣愣的看著萬俟昕滿眼的情意,剛才他看到萬俟昕滿臉幸福的給一個女子梳頭,那情景看著溫馨又幸福。


    可是當他迴頭看到自己的時候,既沒有激動也沒有錯愕,隻是平靜的看著自己,淡淡的叫了一聲大哥,仿佛他們這麽多年都在一起,並且關係一般,他隻是循例喊了一聲大哥,不帶 任何情感。


    看來這名女子在萬俟昕心中,要比他重要的多。


    萬俟燁壓下心中的失落推著萬俟昕說:“好,我們去找她,我還得好好謝謝她呢。”


    萬俟燁推著萬俟昕到了前院,大家都站在院子裏,隻有薑楠在堂屋陪著譚延風。


    看到他們過來,大家都好奇的看著萬俟燁,看的萬俟燁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年大家看到他不是諂媚的笑就是害怕的躲,還沒人這麽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他呢。


    他衝著春桃他們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春桃他們就紛紛見禮。


    等萬俟燁推著萬俟昕進了堂屋,院子裏的人又開始小聲嘀咕。


    秋杉:“這就是姑爺的大哥啊?”


    冬雪:“是,我親耳聽到姑爺叫他大哥的。”


    秋杉:“看著挺富貴的,不知道是什麽身份啊。”


    吳桐:“不是說他家現在是大官嗎?裏麵那個可是咱們的巡按大人都站在他的身後,那想必比巡按的官還大吧。”


    冬雪立馬問:“比巡按大的是什麽官?”


    大家看向在軍中任職的楊柳,隻有他對官場有一些了解,楊柳想了想:“我看這個人一身肅殺之氣,像是軍中出身,這恐怕姑爺怎麽著也得是個侯爺家的吧。”


    冬雪小聲驚唿:“侯爺的官很大吧。”


    楊柳點頭:“大,公候伯爵,侯排第二,可是咱們銘朝一共也沒幾個公爵,侯爵就算京中很大的了吧。”


    夏荷一臉的糾結:“那麽大的官啊,那要是小楠跟著姑爺走了,咱們跟著走嗎?”


    春桃一臉理所當然:“當然得跟著了,你別忘了,咱們是夫人買來照顧小楠的丫鬟,雖然這麽多年她不把咱們當丫鬟,可是咱們也不能忘了咱們的本分,以後肯定是小楠去哪裏,咱們就去哪裏。”


    秋杉擔憂道:“可是我們什麽規矩都不懂,咱們進了侯府的大門會不會給楠姐丟人啊?”


    春桃:“從今天開始我教你和冬雪規矩,冬雪你以後收斂點,不要咋咋唿唿的老找人打架,京城那種地方打架會給小楠惹麻煩的。”


    冬雪不高興的撅嘴哦了一聲,又小聲嘀咕:“那以後楠姐豈不是很不自由了。”


    屋裏的人沒有聽見屋外的議論聲。


    萬俟燁一進屋譚延風就趕緊站了起來,薑楠正打算正式給萬俟燁見禮,萬俟昕就委屈的指著自己的衣服說:“小楠,衣服髒了。”


    薑楠一臉懵,不是你大哥來了,在這種感人肺腑認親的時刻,你撒什麽嬌啊,不嫌丟人啊?


    可是看著萬俟昕清澈如山間清泉般的眼睛,薑楠就無奈歎氣。


    她看了一眼萬俟燁,萬俟燁也被萬俟昕的撒嬌驚到了,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男人撒嬌,不過他一想到萬俟昕小時候就是個軟軟的,愛撒嬌的孩子,又是十歲就被囚禁了,還保持著孩子心性也在所難免。


    於是他對薑楠溫和的說:“你先陪小四去換衣服吧,我們稍後再談。”


    薑楠就點頭,微微行了一禮就推著萬俟昕迴後院換衣服去了。


    萬俟昕一走,譚延風就尷尬的衝萬俟燁笑笑:“四皇子還保持著孩子心性啊,挺好。”


    萬俟燁坐在一旁滿臉悲痛的說:“這些年他吃的苦實在是太多了。”


    譚延風點點頭,開始說正事:“那這件事太子殿下打算怎麽辦?”


    萬俟燁冷著臉沉聲問道:“現在林千院和林家什麽情況?”


    譚延風:“下官已經派兵把林千院圍了,林家因為林家族長得了疫病,下官也以防止疫病擴散為由圍了起來。”


    萬俟燁:“稍後和四弟談完,你帶著孤去查看一番。”


    譚延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太子殿下,最近下官又把匯州出現疫病這件事前後都查了一遍,下官覺得這疫病來的如此突然,似乎是人為。”


    萬俟燁皺了眉:“人為?什麽人這麽膽大?”


    譚延風看了一眼院外,院裏站著的春桃他們已經悄悄跟著薑楠去了後院。


    譚延風湊近萬俟燁,低聲說:“下官懷疑這件事和四皇子夫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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