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劉寡婦年輕喪夫,膝下有兩個閨女。丈夫去世後,她也沒改嫁,繼續拉扯兩個女兒長大。


    原本守寡不嫁的婦人,在村裏是極為受人尊重的。


    可這個劉寡婦做的事,卻是一言難盡,大家對她實在沒什麽好感。


    劉寡婦本身是個潑辣性子,可她兩個閨女卻被養的唯唯諾諾。


    為什麽?


    因為劉寡婦極其重男輕女,認為女孩就是賠錢貨,對著兩個女兒不是打就是罵;而且她是個扶弟狂魔,但凡家裏有點好吃的好喝的,通通帶迴娘家給她那不爭氣的弟弟。


    以前,她丈夫還在的時候,她還收斂著點。


    等她丈夫去世,她越發變本加厲,任誰勸也不聽。


    她公婆被氣個半死,眼不見心不煩,不再管她,搬到小兒子那住去了。


    她弟弟呢,習慣了這姐姐對他有求必應,見天的來楊家村蹭吃蹭喝,所以那劉寡婦家真可謂家徒四壁。就這,她還天天說她兄弟有出息,她沒兒子,以後全指望她兄弟給她養老,簡直是一奇葩。


    至於劉寡婦的兩閨女,大閨女自打出嫁,就再沒有迴來過娘家;小閨女楊小花目前十四歲,也快到要說親的年紀了。


    楊小花從小吃不飽穿不暖,能活著長大全靠她叔叔奶奶接濟,估摸著以後嫁了,也不會再管劉寡婦。


    就這,劉寡婦還逢人就說,兩閨女不孝順,她養了兩白眼狼。村裏婦人紛紛議論,也不知道這劉寡婦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因為一些瑣事,劉寡婦一直和二狗娘不對付。二人吵過好多迴,怎奈勢均力敵,這麽多年也沒分出個勝負。


    這次,聽說二狗家得了一大筆銀子,她心裏不平衡了,正巧自家弟弟來蹭吃蹭喝,她忍不住發了好一陣牢騷。


    此刻她還不知道,她口中那個有大出息的弟弟,其實就是個街溜子,天天幹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


    聽了劉寡婦的話,劉金寶心思轉動起來,踩好點,叫上他在縣城認的大哥二哥,趁著二狗家沒人,三人把人家家裏錢財偷了個精光,在縣城很是快活瀟灑了一陣子。


    得了甜頭,這三人在街上溜達時,聽人說楊家村又有人家挖到仙草,賣了大錢。


    三人心癢難耐,手上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就派了劉金寶跑來劉寡婦這裏打探情況。劉寡婦這次有所察覺,擔心事情暴露自己在村裏待不下去,於是不肯告訴他老五叔家在哪。


    可惜劉金寶掐準了她疼自己的性子,又承諾得了手會分她一些銀子。劉寡婦沒禁住誘惑,不僅告訴了他老五叔家的情況,還給這三人望風。等老五叔家沒人時,顛顛地跑去通知他們過,瑾音家也是被這劉寡婦暴露的。


    聽完,二狗爹和老五叔均氣了個半死,萬萬沒想到,這賊,還是村裏人招來的。


    瑾音也是無語,她迴想起那日虎子哥送自己迴來,一眾村民中確實就屬劉寡婦好奇心最重,不僅東問西問,還要探身進馬車盤點她得了多少好處,嗬,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瑾音帶著瑾行瑾玉迴了主屋睡覺,三個小偷被綁在大廳柱子上,由奎叔幾個輪流看守。


    終於捱到天亮,二狗爹和老五叔忙不迭跑去村長家說明情況,請村長及一眾族老開了祠堂。


    大猛、二猛哥將小偷押著去了祠堂,也把劉寡婦帶來祠堂審問。


    見是村裏人通外賊,村長和一眾族長氣的吹胡子瞪眼。


    劉寡婦看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金疙瘩弟弟,大唿小叫,心疼的不得了。


    “劉氏,你夥同外人,偷盜自己族人,你有想過你的女兒嗎,你真是,真是糊塗啊!”村長神色失望。


    提及女兒,劉寡婦一臉不屑,不過是個賠錢貨罷了。


    另一位族老出聲:“她這種婦人,滿心滿眼全是她的弟弟,又怎麽會自己的骨肉考慮半分。村長,這等歪風不可助長,劉氏絕不能再留在我們村。”


    話語之間,竟是要講劉寡婦逐出族休棄的意思。


    聞言,圍觀的村民一片嘩然,劉寡婦也驚得瞪大了雙眼,滿眼的驚恐。要知道,楊家村不像其他村族規嚴苛,這種事若是放在其他地方,沉塘都有可能。


    但是,一個喪夫的女人被逐出族,那必定是犯了很嚴重的罪,在這個時代基本上不會再被人接納,除非遠走他鄉到沒有熟人的地方生存。可在古代,這對於女子無異於流放。


    劉寡婦潑辣了十幾年,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突然怕了。她想一想被逐的後果,忍不住瑟縮,痛哭流涕,不住跪地磕頭:“村長,村長,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心裏也不是不明白,若是被逐出楊家村,娘家絕對不迴收留她,她的名聲也敗壞的差不多了,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呸,你當初做了這樣的事,還想著好過!”二狗娘站在堂外大聲叫罵。


    不少婦人也對著劉寡婦指指點點,祠堂頓時一片嘈雜,村長一拍桌子:“別吵了。”


    終於安靜下來,村長擺擺手,表示不想再聽。


    三族老爺爺站起身,一錘定音:“先送縣衙吧,看看縣令老爺怎麽判。”


    “唉!”村長搖搖頭,看向押在地上的三個小偷,再看看劉寡婦,“真是可憐了小花,那麽好的孩子,卻攤上你這麽個糊塗娘!”


    眾人想起那個內向膽小的姑娘,一時也是唏噓不已。


    二狗娘和老五叔家的眼巴巴地問:“村長,那我們家的銀子,追的迴來不。”


    村長搖頭:“不知道,你們要是想及時知道消息,跟著去看看?”


    她們二人忙搖頭,畢竟是婦道人家,對進縣衙還是有些怵得慌:“不了不了,家裏活多的幹不過來呢。他爹跟著去就行了。”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下午,村民就迴來了,迴來時還抬著被打了十十大板的劉寡婦。聽旁人講,捕快搜了那三個小偷家裏,統共隻找到二十幾兩銀子,其他的都被他們三個花天酒地用的差不多了。


    二狗家和老五叔家拿著所剩無幾的銀子欲哭無淚,隻想罵娘。


    那三小偷天天在就街上溜達,不務正業,因為偷竊被抓過好多迴,隻不過偷竊的金額不大,關了沒多久又被放了,來來迴迴折騰過好幾迴。


    這次涉案金額大,三人都吃了二十大板,被扔進牢裏,說是要關上好幾年。


    瑾音聽完才放心不少,她擔心這三人沒多久出來找她報複,現在嘛,短時間內不用愁啦。


    而對於劉寡婦這種人,她隻覺既可悲又可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古代的官府,打板子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扒了褲子打的。劉寡婦傷的挺重,精神似乎也受到了重創,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等再次見到她,村裏人都不敢認,這還是那掐尖潑辣的劉寡婦嘛。


    隻見她臉頰蠟黃削瘦,雙眼無神,整個人頹喪下去,精氣神全泄了,毫無生氣。


    因為劉金寶進了牢獄的事情,她娘家來鬧騰了好幾迴,把她家所剩無幾的一點破家具也都搬空了。可劉寡婦就那樣木訥訥的坐著,毫無反應。


    看的叫人不住感歎,真是既可憐,又可悲,還可恨。


    她娘家人鬧騰過幾迴,見劉寡婦這模樣,也覺沒意思,逐漸也不來往。


    村長見她那樣子,隻怕逐出村去,人也活不了。到底不忍心,和族老商量過,幾番敲打告誡之後,還是留了她住在村裏住,隻不過等傷好後,就讓她搬到偏僻處的一棟茅草屋去住。


    那地方雖然是村子的地盤,到底離村子遠些,省的被偷的人家看見劉寡婦心煩。


    劉寡婦下不來床的那段時日,楊小花照顧了她一個月。後來劉寡婦搬出去,楊小花的爺爺奶奶搬迴兒子家,和孫女一起住。


    小孫女沒了父親,母親又是那個品性,隻怕以後說親難啊,老兩口一想起這事,就禁不住後悔,當初怎麽給兒子去了這麽一個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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