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聽著蕭青曜的語氣有些嚴肅,她乖乖的上了馬車。江柚寧緊跟著也上了馬車,她挨著沈清歡坐著,眼神躲避著蕭青曜。


    “阿曜表哥,阿姊,你們怎麽來了?”沈清歡問。


    蕭青曜板著一張冷臉,沒有迴答。江柚寧瞄了蕭青曜一眼,見他有些不悅,她輕聲答道,“天色不早了,自是接你迴家。”


    沈清歡是單純,不是蠢。蕭青曜臉上的喜怒,她還是瞧的出來的,沈清歡淡淡地迴應道,“你們是不讚同,我以這樣的方式接觸張大人吧。”


    蕭青曜沉悶的說了句,“還有的救。”他說完白了沈清歡一眼。


    沈清歡瞧到了蕭青曜那一記白眼,她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沈清歡沉默了一會兒,她認真的解釋道,“每個人都有追求心悅之人的權力,你們一個個熟讀聖賢書,舉止規規矩矩,我就是一個商賈之女,我按自己的方式行事,無妨的呀。”


    蕭青曜聽後,眉頭向上挑了下。就她這樣的行事風格,別說追到人家,早已將人家嚇跑了。


    這個妹妹腦袋真不靈光。


    “清歡,你勇於追求心悅之人,姐姐支持你。”江柚寧打破尷尬,安慰著沈清歡,她擔心蕭青曜發火,傷了清歡勇敢追愛的心。


    蕭青曜有些不悅的看向江柚寧,他心裏埋怨著她,怎可如此無原則的護著沈清歡。沈清歡胡鬧,丟的是沈府的臉,江柚寧是未來的六王妃,他不能縱容沈清歡如此胡鬧,讓京中那些權貴嘲笑江柚寧,嘲笑沈府。


    “清歡,我瞧著那張郅,是內斂的性格。這樣的人,往往喜歡的是那種溫婉,舉止端莊,還會持家的娘子。我的提議呀,咱得換個方式……最好這個方式……是他喜歡的。”


    沈清歡看著江柚寧,眼裏露出讚許的目光。她覺得江柚寧說的很有道理。


    冷臉的蕭青曜,這個表哥是那麽難伺候的人,她都輕易的拿下,她的經驗定是可行的。


    沈清歡興奮的迴應道,“阿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要投其所好,這樣他才會看到我的心意。”


    江柚寧聽後,莞爾一笑。


    蕭青曜看著沈清歡,他心中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製造那場偶遇。可惜,後悔已來不及。


    “過些時間,大家一起迴京。到時幫你物色其他合適的人選,你和張郅不合適。”


    蕭青曜冷冷的說出殘酷的現實,說完又補了一句, “這個期間,你就在家好好學規矩。去了京城,不能再這樣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沈清歡愣住了,貌似沒有人真的讚同她追求張郅。在大家眼裏,她和張郅不是一路人,她配不上張郅。沈清歡心裏明明白白,明鏡似的。


    沈清歡沒有反駁,心裏反複思量著江柚寧剛才說的那句話。如果張郅喜歡那樣的小娘子,她願意去學那些規矩,做他喜歡的那樣式的小娘子。


    不就是學規矩嘛,有什麽難的。


    沈清歡沉默了許久,語氣堅定的迴應道,“好,我會在家好好學習規矩禮儀,張郅我也不會放棄的。”


    沈清歡堅定的說著,好似表明她的決心。說完她便不再言語,不知她在想什麽。


    蕭青曜冷笑了下,她那樣愛玩的人,她從小不愛學規矩禮儀,定是學不了幾日就放棄了。隻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小打小鬧的事隨她去吧。


    半個時辰後,迴了沈府。


    晚飯後,沈清歡直接搬去沁幽苑,她過去同江柚寧一起住。她開始還扭捏著說,為了培養姐妹感情,同江柚寧一起住。


    剛開始,兩人聊了許久其他的事。後來,沈清歡句句都是在問,江柚寧是如何降服蕭青曜的。


    原來,她是來偷師的。


    江柚寧心裏感覺好笑,沈清歡這是向她偷師,可惜她也沒有多少經驗。她跟蕭青曜在一起,很多事情脫離了她最初的想法。她沒有主動追求過他,兩人自然而然在一起的。


    兩姐妹說著悄悄話,慢慢的睡了過去。


    時間飛逝, 一連十日,沈清歡日日同江柚寧一起,兩人認真的學習著規矩禮儀。江柚寧學禮儀規律,她為了不丟蕭青曜的臉,努力的學習著。沈清歡心中自是為了張郅,她在努力改變自己。


    沈清歡在家老實的學著規矩禮儀。她學規矩期間,日日外出一個時辰,然後準時迴來又繼續學規矩,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沈夫人看著沈清歡同江柚寧在一起後,她變的越來越好。她身上逐漸有了大家閨秀的模樣,沈夫人心裏甚是欣慰。


    蕭青曜因沈清歡日日同江柚寧同吃同睡,他心裏煩悶不已。他心裏渴望有屬於他和江柚寧獨處的空間,因為沈清歡搬去沁幽苑,他失去了同江柚寧親密的機會。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


    沈家已準備好北上,今日便出發。沈家丫鬟,仆人,小廝,自願跟隨去京城。因隨行人員和物品太多,隻能包船迴京。


    在出發前,沈清歡帶著丫鬟夏至,買了許多的物品,匆忙離家而去。她帶著夏至去了那條巷子,迎接她的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那夫人看著有四十多歲的模樣。


    沈清歡禮品放下,陪夫人聊了會天。沈清歡又親自幫婦人漿洗了衣服,又幫她將衣服曬好。那婦人的眼睛竟是失明的,她並不知道沈清歡的真實身份。


    沈清歡那日從刑部圍堵張郅,她晚上同江柚寧同睡,兩人聊了許多的悄悄話,她才意識到,她並未真正的了解張郅,甚至他的家庭是怎樣的都不清楚。


    她讓丫鬟打聽了張郅家的住址,還有他的家庭情況。她了解張郅的家庭情況後,她才懂表哥的反對她追求張郅的原因,張家確實需要一個勤勞又持家,守規矩懂禮儀的娘子。


    張母年輕喪夫,她靠幫別人漿洗衣服,縫補衣服過日子。她做的是粗活,工錢又少,為了省錢供張郅讀書,她生病都不醫治。張郅很上進,後來入仕做了刑部的官員。


    張母一次傷病沒有醫治,後來眼睛漸漸的失明了。張郅對母親很孝順,因家庭經濟不太好,他為官清廉,努力存錢才買了現在的房子,又要為母親治病,他沒有什麽積蓄。


    他沒有錢娶妻,隻好努力在仕途上打拚,希望攢了一些錢後再娶妻。沈清歡得知張郅家情況後,她為那日的魯莽,感到了後悔。


    這些時日,她沒有出現張郅的跟前,乖乖的在家惡補規矩禮儀。她努力改變自己,改變追張郅的方式。她努力讓自己成為,張郅心中希望的娘子的模樣。


    她每日待張郅出門後,便來張家幫張母做些家務活,同張母聊會天,她同張母相處 了快一個月時間。同張母相處久了,她從張母口裏得知,關於張郅的事越來越多。


    她的心裏更是堅定了,此生非他不嫁。


    今日道別,她心裏有些不舍。臨走前,沈清歡告訴夫人,她要同家人去京城待一些時間,可能要一年後迴來,也可能時間會更久。


    臨走前,她偷偷的給張母留了許多的銀兩。她怕張母不收,她也沒有直接告訴張母,她將錢放在張母寢室的枕頭下。沈清歡叮囑張母保重身體,她心悅張郅的話,話到了嘴邊,幾次想說,終究忍了下來。


    沈清歡覺的,雖然學了些規矩禮儀,但如何持家過日子,她還沒有達到那樣的標準,她不敢說出口。沈清歡對張母叮囑完,她才帶著丫鬟離開了張家。


    沈清歡迴了沈府,她同家人一起坐上馬車,趕往碼頭方向。她心裏期望著,去了京城要跟著父親和母親,好好學習經商之道,學習持家之方。待學有所成,她再站在張郅的麵前,莊重的告訴他,她心悅他。


    沈家人和物品全部上了船,船從碼頭起航。眾人進了船艙休息,沈清歡獨自站在甲板上。要離開家鄉,離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心裏有些難過。


    沈清歡看向岸邊送行的人,岸上送行的人群中有一張熟悉的臉。沈清歡向前走了幾步,眼睛睜得大大的。當她再看向那個方向,那張熟悉的臉不見了。沈清歡低下頭,自言自語呢喃著,“看來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怎麽會來送行。”


    沈清歡失落的迴了船艙。


    因同行的人太多,她同江柚寧宿在一個房間。此時,江柚寧不在房間,沈清歡暗自神傷著。


    江柚寧和蕭青曜站在三樓的門前,兩人眺望著碼頭方向。蕭青曜腰間掛著一個香囊,這是江柚寧送的。江柚寧送過他荷包,後來又送了絹帕,接著又送了香囊。他身上帶的繡品,都是出自江柚寧的手。


    船在運河上,同其他北上的船隊一起,行駛了半個月,才抵達京城。


    重山帶著人去碼頭迎接蕭青曜,沈家一行人抵達沈府大院,這座院落規模幾乎跟親王的府邸相差無幾。沈家眾人安頓下來,蕭青曜帶著輕舟和重山迴了皇宮。


    此時,已經是九月中旬,同北戎的戰爭還在繼續。


    蕭青曜進了宮,他先去見了太子。他從太子那裏得知,陛下中了鳩夜之毒。雖發現還算及時,身體終究還是受了損,陛下的狀況越來越差。追查到今日,竟查不到兇手是何人。


    蕭青曜心裏也疑惑不解,父皇的影衛從不離身,下毒之人是誰,怎麽逃出陛下的眼睛。此事,過於蹊蹺。或許,陛下知道,他不想指認罷了。


    蕭青曜離開東官,他直接去了禦書房。當他見到陛下時,皇帝的臉色有些憔悴,一直咳嗽不停。蕭青曜離京九個月多了,突然感覺陛下老了許多,陛下年紀雖到了中年,但他的身體一直康健。這次中毒後,身體竟變的如此糟糕。


    這次麵聖,陛下端詳了他許久。蕭青曜知道父皇向來不喜歡他,當他看到陛下如此憔悴,他眸底露出擔憂之色。蕭青曜原以為,會像往常一樣,他會被痛罵一頓,畢竟離京已九個半月,身為皇子不務正業時間太久。


    他等了許久,陛下沒有發火,陛下讓他陪著一起下棋。下棋期間,陛下隻是平靜的詢問了他,外出遊曆期間,遇見哪些有趣的事。父子兩人相處的很平靜。


    皇帝期間多次看向蕭青曜,八個兒子,太子是長子也是嫡子,太子從政理念同他相悖,他心裏對太子是不滿的。他心裏屬意的人選是皇二子,皇二子不僅長的最像他,從政理念也同他一致。可自從中毒以後,他的態度變了。


    這些年,兒子們為了儲位,私下那些手段,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以為,那些兒子們是有底線的。今年發生的事,他的想法變了。生在皇家,皇位可以讓一些人,變的薄情寡義。


    皇帝心裏竟有些愧疚,這麽多年他最厭棄的兒子,反而一直最守本份,最安分守己的人。他私下雖替太子做事,那些事與大雍是有利的。這個最討厭的兒子,默默的做了那麽多利國之事,他卻沒有做過任何邀功之舉。


    漢陽城生變,西北之戰,東方無極如實稟告了他,這個兒子優秀的一麵。東方無極粉飾了拋屍案,但他的影衛告訴了他實情。這麽多年,這個看似碌碌無為的兒子,竟是深藏不露的人,也是一個有兄弟情義的人,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隻字未提。


    自從中毒後,後宮,前朝之間,讓他變的更加多疑。那些口口聲聲忠誠他,孝敬他的人,竟是披著人皮的狼。


    他讓影衛秘密查了,當年說六皇子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命格,最終發現是有人有意為之,連淑妃的死也是中了鳩夜的毒,並非尋常病故。


    他的後宮,看似平靜,竟是如此的波濤洶湧。他的那些女人們,到底有沒有人真的愛過他,她們為了自己的兒子,真是無所不用,讓他感到失望和悲痛。


    他想彌補這個虧欠的兒子。


    當太子向他陳情,老六有想娶沈家女兒為妻時,他想起了當年同淑妃的故事。或許,隻有她才是真的愛過他吧。她的存在擋住了一些人的恩寵,所以她的命沒有了。


    她的兒子想娶她娘家侄女,太子向他求情時,他沒有過多的猶豫,便直接應允了。哪怕他的影衛告知他,那女子是江家逃婚庶女。他念其江柚寧在西北戰場上,搬救兵救了他兒子,救了東方無極,救了覺中軍等人,她已換了身份,那便成全他的兒子。


    他給江定山發了密信,在他去世後,如果有人動蕭青曜,要蕭青曜的性命,他命令江定山務必保蕭青曜。他把沈清寧真實的身告訴了江定山,他想給他這個兒子尋一個保命的後盾。


    蕭青曜陪陛下,下了許久的棋。他看到陛下要吃要吃,他覺的父皇該休息了,便告辭離開了禦書房。


    蕭青曜離開禦書房,便直接出了宮。他去了京城中的私院。


    陛下中毒,他覺的宮中的爭鬥,越來越激烈,他留在宮中會成為一些人眼中刺。


    趙老漢一家,從漢陽城舉家遷來京城,他們已經在京城生活了好幾個月,他迴京了,也該過去探望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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