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幸過去時,氣氛已經相當緊張,讓她奇怪的是,麵對巨大的黑豹,那個中年男人竟然毫無懼色,甚至言語神情之中還帶有一絲鄙夷。


    隻聽那個男人說:”豹米,部落之中禁止用獸型爭鬥,你難道想要違反規矩嗎?


    獸型?


    這兩個字,葉幸沒有聽懂,但是她能看出來,這個中年男人明顯是在激怒黑豹。


    是黑豹帶她來到這個部落,她不能對此坐視不理。


    於是,葉幸坦然走上前,一隻手拍拍黑豹前腿,揚聲對他說道:“不要動手。”


    她的話語似乎具有神奇的效果,不僅黑豹不再激動,就連周圍的幾個男人都安靜下來。


    葉幸任由這幾個男人上下打量,但是心底已經開始不滿。


    這幾個男人不僅穿著暴露,還毫不知羞,看來已是長期習慣所致。


    她知道很多貧瘠之地,民眾野蠻粗俗還沒有開化,因為太過窮苦,百姓們大多衣不蔽體。


    現在看來,這個所謂的猛虎部落就是這樣的地方。


    否則,這幾個男人明目張膽盯著她一個女人看,豈有不被處置之理!


    但是她知道,現在也不是教規矩的時候。


    “你們想要做什麽?”她問。


    聽見她問話,那個和黑豹對峙的男人率先走了出來,眼珠有些發紅,嘴角掛上一抹不屑,說道:“我是虎長青,是猛虎部落族長的弟弟,雌性,你叫什麽名字?”


    葉幸眉眼逐漸冷漠,無論是這個虎長青說話的語氣還是內容,都讓他感到深深的冒犯。


    他說什麽?


    族長弟弟?


    按照她的理解,頂多算是部族小王,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貧窮的部落,這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地方?


    還有“雌性”兩個字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聽起來,她就是雌性的意思。


    如果是她知道的那個字,那麽有雌就有雄,她是雌性,難道這些男人就是雄性?


    人,以雌雄論,視同野獸,這個部落未免太過粗鄙。


    “葉幸。”葉幸冷冷的迴答。


    “葉幸?奇怪的名字,猛虎部落歡迎你。”虎長青笑的有點莫名。


    “客氣!你們剛才是想要做什麽?”葉幸暫時忽略掉他的目光。


    “哦,豹米想要你去他的屋子,這不合規矩,我必須告訴他按規矩辦事。”


    虎長青剛說完,黑豹就再次發出怒吼,前爪重重刨在地上。


    “豹米的屋子?”葉幸著實一愣,這頭黑豹也有自己的屋子?


    “是的,按照規矩,豹米確實可以擁有你,可是老阿麽已經說過你不屬於豹米,所以他不能把你帶走。”


    葉幸費力的解讀虎長青話裏的意思,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虎長青的意思是不是說明他們幾個男人正在爭奪葉幸的歸屬?


    哈……葉幸被生生氣笑。


    即便這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龍潭虎穴,皇女殿下又怎麽可能被如此羞辱!


    “那我要去哪裏呢?”她慢悠悠問。


    “放心,有很多空屋子。”虎長青沒有看出葉幸的反常,仍然繼續為她介紹。


    這時候,另一邊又走過來一個人,一個……女人?


    葉幸皺起眉頭。


    那個人從身形來看,的確是個女人。


    個頭不高,頭發幹枯蓬亂,臉色蠟黃,全身披裹一張寬大的獸皮,赤腳,露出枯瘦的小腿。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個女人自從出現那一刻起就一直瑟縮著身子,低垂著頭,麵對那幾個男人也是小心翼翼,似乎十分懼怕。


    這不該是一個女人的狀態。


    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如此卑微。


    在葉幸思索的時候,虎長青伸手拉過那個女人的胳膊,甚至異常大膽的拍了一下那個女人的腰臀,同時露出一種猥·瑣的笑容。


    “這是豹三娃,她會帶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虎長青話剛說完,包括黑豹在沒內的幾個男人立刻同時轉頭看向了遠方,不約而同的露出擔憂的神色。


    葉幸內力深厚聽的清楚,遠處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吼叫,像是大批野獸的聲音。


    虎長青聽了片刻,立刻迴頭吩咐那個女人:“豹三娃帶葉幸去找房子。”


    接著又對那幾個男人命令道:“我們得去那邊看看,豹米,你去前頭守著。”


    說完,這幾個男人飛速跑向了遠方。


    黑豹雖然看起來不情不願,但是仍然邁開腿,後退一步,深深看一眼葉幸,喉嚨裏“唿嚕”一聲後,也很快消失了蹤影。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葉幸的火氣又消了一些,這些男人雖然缺乏調·教,但是看起來還算勇敢。


    眨眼之間,剩下葉幸和那個叫做豹三娃的女人。


    但是葉幸敏銳的感覺到恐怕不止,她能感覺到周圍茅屋裏輕輕淺淺的唿吸,低矮的窗口下似乎藏匿著不少人。


    那幾個男人們走了以後,她才感覺到屋裏人有了動靜,看來她們也懼怕那些男人。


    葉幸心裏的疑惑簡直要化為實質,憑借她感覺到的唿吸,屋裏藏著的那些人,和麵前這個豹三娃感覺非常接近,難道這每一間房子裏,都藏著一個女人?


    這一想法,讓葉幸感到不可思議。


    她要重新評價這個蠻荒的地方,如果有人被強取豪奪,那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說不得,她都要出手救人了。


    豹三娃直到男人們完全走遠,才明顯鬆一口氣,抬起頭揚起一個羞澀的笑臉,說道:“我叫豹三娃,你跟我來吧。”


    葉幸非常不適應豹三娃的舉止,這樣的女人如果在金凰朝一定會受到萬人唾棄。


    膽小懦弱居然懼怕幾個男人,雖然那幾個男人看起來更為強壯,可也實在不至於懼怕成這樣!


    莫非這個豹三娃是虎長青的家奴?那樣說的話,勉強可以說通,可是那一巴掌又是怎麽迴事?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男人膽敢當眾去拍一個女人的腰臀,即便是家奴也不可能。


    葉幸想不通,她決定靜觀其變。


    “這些房子裏有人嗎?”她突然指著路過的那些房屋問。


    豹三娃看一眼說:“有,獸人勇士們住在部落中心。”


    “獸人勇士?”葉幸沒懂。


    “嗯,就是每次狩獵的時候,表現最好的勇士們。”


    “那為什麽要叫做獸人?”葉幸問出了最疑惑的地方。


    豹三娃狐疑的看著葉幸,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問,這還有為什麽:“他們本來就是獸人啊!”


    這迴答讓葉幸更加迷惑。


    “那現在屋子裏住的是什麽人?”


    豹三娃更納悶了,理所當然的說道:“是雌性啊!獸人們出去捕獵,雌性要留在家裏。”


    又是這該死的雌性!


    葉幸終於串聯起她的意思,也就是說這每一間房子裏現在都關著一個女人?


    她望向周圍漫無邊際的茅屋,心裏驀然一重。


    這時,豹三娃把葉幸帶到了部落北麵一排稍微矮小的木屋前,對葉幸說:“這幾間屋子都空著,你選一間吧!”


    “有什麽不同嗎?”葉幸隨口詢問,在她看來每一間都破破爛爛。


    “……你可以選第二間。”豹三娃沉吟一會兒,小聲的建議她。


    “為什麽?”葉幸沒看出來哪裏好。


    “那間屋子窗子最小,比較沒有那麽……可怕。”


    “可怕?”葉幸聽清了豹三娃幾乎含在嗓子裏的兩個字。


    正納悶的時候,就看見從對麵幾個屋子裏,走出了幾個……女人。


    ……!


    葉幸心頭漸漸火起——


    因為這幾個女人,竟然同豹三娃一樣,瘦弱膽怯,略微佝僂著後背,看起來比之戰俘還不如。


    如此類推,她甚至可以肯定,這裏的女人,幾乎都是這個模樣。


    這一發現,簡直讓她怒不可遏。


    “你們,你們到底怎麽迴事?”葉幸禁不住問出口。


    難道都是家奴?


    豹三娃卻迷茫的看著葉幸,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又生氣了。


    但是看見這幾個女人,她的臉色明顯更為自然。


    她示意葉幸過來,給她介紹說:“這是鹿四妹,豹十妹,豹九妹,鹿八妹身體不好還在睡覺,等她醒來再帶你認識,現在這裏就隻有我們幾個。”


    葉幸被這幾個人的名字震驚了一把,這麽簡單粗俗的名字,就是山溝裏的獵戶都不會取。


    被叫鹿四妹的那個女人,顯得更活潑一點,她好奇的打量葉幸,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她叫葉幸,是豹米帶迴來的。”豹三娃替她迴答。


    “豹米?”鹿四妹不知道想到什麽,表情十分嫌棄,說:“豹米很笨,又十分粗暴,葉幸你要跟她嗎?”


    豹三娃聽完推了一把鹿四妹,嗔怪的說:“老阿麽說葉幸不屬於豹米,所以才帶來這裏,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說完,又安慰葉幸說:“別聽四妹亂說,先來看看你的房間吧?”


    說著就毫不客氣的拉起葉幸的手,走向第二間房子。


    葉幸感覺到手掌處傳來的粗糙質感,費了很大力氣才忍住沒有甩開。


    陪她一起來到門口,身後幾個女人也好奇的跟了過來,同時還在背後小小聲的議論。


    話多又密,聽到好些身體好,有勁,虎長牙……這樣的詞,葉幸不太理解。


    所謂的最好的房間,當真讓葉幸眼前一“亮”,徹底明白了這個部落的貧瘠。


    屋子大概十米見方,木頭梁柱,茅草屋頂,地麵是夯實的土地,擺著一張木床,床上鋪著厚厚一層野草,野草上麵幾層寬大葉片,這明顯就是所謂的被褥。


    那邊放著一張木桌,底下幾個木樁,想來應該是座椅,桌上一把陶壺,兩個陶碗。


    這就是全部。


    啊,葉幸專門抬頭看一眼那個窗口,被豹三娃認為最可心的地方,確實小,不過兩尺見方,距離地麵很高,沒有窗紗,想來一年四季都是這樣空著的。


    葉幸內心五味雜陳。


    又氣又恨又無奈又有幾分憐憫……


    怎麽能如此落後?


    怪不得要論雌雄,簡直是一群完全沒有開化的野人。


    她要感謝這些野人的祖宗,好歹知道用火,不必茹毛飲血。


    “你們住在這裏多久了?”葉幸感覺一陣心累,索性坐在木樁子上。


    她要好好打探一下消息。


    “從小就在這裏,已經十七個雪季了。”鹿四妹先迴答。


    那就是十七歲?連四季計時都沒有呢嗎?


    葉幸在心底咆哮。


    那幾個女人感覺葉幸沒有惡意,也漸漸放鬆,依次說起自己的年紀,有兩個十八,最大的是豹三娃已經二十五歲。


    她說起這些,神情什麽落寞,說“馬上又要舉行銀月祭,這次不知道誰會選我呢?”


    “三娃別傷心,沒有人選的話,我給三娃送吃的。”鹿四妹趕緊安慰她。


    豹九妹還是十妹的那個女人也過來摸摸她的頭。


    葉幸對這女人已經死心了,哭哭啼啼憋憋屈屈的模樣,讓她實在看不下去。


    她剛想要一個一個的向她們詢問,就聽見外麵傳來一聲長長的號角聲——


    悠遠但缺乏衝力。


    不是戰鬥的號角。


    “啊,有吃的了,我們快去!”又是鹿四妹率先跳起來,拉著她們幾個跑迴自己的屋子,眨眼又跑出來,手裏拿著兩隻大陶碗。


    葉幸轉頭看桌子,這狗都不用的東西,看來就是自己的餐具了。


    豹三娃興衝衝過來叫她,還不忘好心替她拿碗。


    葉幸深吸一口氣,決定跟去看看,還有什麽能跌破她的想象。


    真有!


    而且,特別多!


    葉幸閉眼又睜開閉眼又睜開,完全無法相信麵前的景象。


    烏央烏央一大群緩慢走動的女人,目測得有百人之多,裹著灰暗的獸皮,拿著粗糙的大碗,一邊與同伴聊天,一邊期待的走向前麵的廣場。


    而在廣場中間,三口巨大的石鍋正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蒸騰的熱氣緩慢飄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夾雜著腥膻和鹹氣的詭異味道。


    就是這樣一股味道,周圍所有的女人,都還在激動難耐的乞盼著。


    身邊的鹿四妹,甚至已經開始吞咽口水,就連看起來最沉默寡言的豹十妹,都開始小聲的嘀咕:“是羔羊嗎?好像是羔羊哎!”


    ……!!!


    “嘔——!”


    原本嘈雜的廣場,瞬間一肅,所有人都看向這邊——


    葉幸,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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