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畫廊,除了我跟牧安,再也沒有別人。


    牧安靜靜地站在一幅畫前麵,他仰頭,眉間透露出些許病氣。


    我停在原地,沒有冒然前進。


    “唐小姐。”


    牧安轉頭,對著我,笑了一下。


    “你來了。”


    我冷臉,不語。


    牧安並不介意,他自顧自地介紹起麵前的畫。


    他伸手癡迷地撫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鮮血、罪惡、痛苦、掙紮……這些才能構成一副畫,才是藝術。”


    他謂歎一聲,目光落到我身上,眸子閃過瘋狂。


    “唐小姐,你是我的藝術繆斯……”


    那他的藝術謬斯,還真不是正常人能當的,也沒有人會願意成為他的謬斯。


    牧安,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點評道,“裝什麽藝術家。癩蛤蟆披上天鵝的皮,還真以為自己是天鵝了嗎?”


    牧安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他咬著牙,語氣陰狠,“唐小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嘴毒。”


    我挑眉,迴擊道,“謝謝誇獎。”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看這些故弄玄虛的畫。”


    我盯著他眼睛,提出了需求。


    “我要見霍雲和牧尋。”


    牧安往後退一步,懶散地倚在牆上,“我早說過,他們已經死了。”


    我固執道,“不信。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見到屍體。”


    “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畫展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牧安一半身體沒入陰影中,悔暗不明。


    良久,他吐了口氣。


    “可以,我會帶你見到他們。”


    他頓了一下,指尖夾著一根煙,猩猩火花燃著,直到熄滅。


    “但有一個條件。”


    我心下一沉,右眼皮跳了幾下,“你說。”


    牧安向前邁步,一步一步,緊緊逼迫,直到把我抵到牆角。


    他垂下眸子,深黑色的瞳孔泛起淡淡漣漪。


    “如果,他們真的死了,我要你,嫁給我。”


    !!!


    他瘋了?


    我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怎麽?不願意?”


    我直言道,“當然不樂意。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嫁給你?”


    牧安咧開嘴角,往後退了一步。


    “嗯,像你。”


    我皺緊眉頭,電光火石之間,想明白了他剛才的舉動。


    他在試探我。


    牧安多疑,三番兩次地試探我。


    剛才,我如果答應他的要求,才是中了他的計。


    “五點的飛機。”


    牧安低頭,晃動腕表,“我把你帶迴去,也會把你帶迴來。”


    “我會以畫家的身份在這兒生活,希望以後,我們相處愉快。”


    我擰眉,抬腳向畫展外麵邁去。


    “時不宜遲,走。”


    牧安聳聳肩,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唐雪亭,你總要習慣。”


    我覺得既荒繆又生氣。


    習慣?


    習慣他披了人皮,堂而皇之地生活在陽光下嗎?


    他想得太美。


    我會親手,把他們這群惡魔送到監獄裏!


    機場。


    李警官他們也跟著來了。


    便衣分為兩批,一部分潛入我們旁邊,時刻盯著。


    而另一部分,以李警官為首,則在另一架飛機上。


    任務沒完成之前,他們不能暴露在我們麵前。


    飛機很快起飛。


    我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不要太過緊張,讓牧安發現破綻。


    時間過得很快。


    再睜開眼,飛機著地。


    腳步落到地麵,我有片刻恍惚。


    再次來到緬甸,身份早已發生變化,連帶著心境也改變了。


    我低下頭,餘光督見那些便衣。


    商量計劃的時候,已經說過。


    緬北軍事力量被黑勢力侵勢,經常跟園區有勾結。


    找他們,沒有用。


    選擇從當地的華人保護協會入手,是非常好的選擇。


    李警官他們就是前往那個地方,進行交涉。


    另一部分,則暗地裏跟蹤我們。


    當然,他們不是開車緊跟在我們身後,那樣就太明顯了。


    主要還是,通過我耳蝸裏麵的定位芯片,來追蹤。


    “唐小姐,車來了。”


    一輛普通黑色的車,停在機場出口。


    我沒有猶豫,跟著牧安坐到車上。


    牧安心情很好,“唐小姐,你想從那兒看起?就先看照片上的地方,如何?”


    我沉默著點頭。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照片上的地方。


    地上卻是有大片被燒焦的痕跡,還有大量直升飛機的殘骸。


    我看了一圈,指著地上,“人呢?連個造假的屍體都沒有。”


    牧安聳聳肩,無奈搖頭,“除了頭,他們的身體早被炸飛了。”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我要去a區,c區也要去,還有花場,每一個地方我都要找過。”


    “總部,也要去。”


    牧安攤開雙手,饒有深意地看向我,“你就不害怕碰到牧景天嗎?”


    “他對你,從來不惜動用強娶豪奪的手段。”


    我唇角慢慢上揚,皮笑肉不笑。


    ”牧先生,我相信,你應該有辦法。”


    黑色車子從a區一路到c區,每個地方都去過了。


    就是沒有看見霍雲和牧尋。


    值得一提,在花場的時候,我看到了江淺淺。


    她失去了雙腿,半死不活的躺在門口,張開嘴,隱約能看到半截舌頭,嘶嘶地發出響聲。


    我多看了她幾眼。


    牧安饒有興致道,“牧景天留她,本來想讓她跟一個富商結婚。那個富商有特殊愛好,她過去,每天都不願意,反抗不成,最後就淪落到這樣了。”


    我內心複雜。


    隻能說,江淺淺她自作孽,不可活。


    終於,要到總部了。


    我心強烈的跳起來,傳收器裏,傳來李警官的聲音。


    “我們到了,行動。”


    牧安向前走了一步,看我沒跟過來,轉過頭,歪了歪頭。


    “唐小姐,怎麽不跟過來?”


    牧安嗤笑,“害怕牧景天?他現在,確實就在裏麵。”


    意外之喜。


    我還害怕他不在裏麵呢。


    我輕輕一笑,往後退了一步。


    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唿嘯過來的白車,張開手,拚命地揮著。


    牧安他們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要過來抓住我。


    我拚命地往前跑,跑到白車旁邊。


    李警官給了我把槍,身體擋在我前麵,轉過頭,嚴肅道,“注意安全。”


    我接過槍,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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