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後背發寒,腳步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牧景天,他已經識破我的偽裝了嗎?


    還是,他在詐我……


    腦中思緒亂飛,我還是假裝成之前的樣子,仿佛沒有聽懂他的話。


    歪歪頭,眼裏流露出不解。


    牧景天神色自若,剛才的話仿佛錯覺。


    他半闔著眸子,拉過旁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唐小姐,好戲要開場了。”


    釘子男上挑著眉毛,陰陽怪氣,“喲,牧老板還記得我們的活動啊,看剛才,我還以為你怕她害怕,要把活動取消呢。”


    女人撩了撩頭發,打趣道,“小可憐,活動很有趣,說不定你會喜歡。”


    她沉醉地吸了口氣,伸出的舌頭又細又長,像蛇一樣舔著嘴唇,癡迷道,“鮮血噴出的時候,就跟梅花一樣漂亮……”


    她笑了笑,轉頭看向我,“味道也很好。”


    她拉著我的手,讓我去摸她的皮膚。


    光滑,細膩,讓人毛骨悚然。


    “用鮮血滋養的皮膚,不錯吧?”


    她扭過去頭,鬆開我的手,輕抬下巴,示意我看向前麵。


    我順著看過去,那裏有三個袋子。


    蛇皮袋微微隆起,隱約顯露出人形。


    我心底一沉。


    女人嬌笑道,“袋子裏麵的東西都是未知數,可能是蛇,可能是老鼠,當然也可能是刀片。”


    “遊戲的規則就是,將袋子從坡頂推下去,賭哪一個到達底部快。”


    女人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除此之外,還需要看,打開袋子後,哪個出血量多,更有藝術性……小可憐,你說我該賭幾號贏,一號、二號還是三號!”


    釘子男也湊過來,指著自己道,“小可憐,我也要建議,你覺得我該賭幾號?”


    他們帶笑的臉,在我眼裏變得扭曲可怕,一個個大張著獠牙,寫滿了暴虐與猙獰。


    比十八層地獄的厲鬼,還要讓人遍體生寒。


    比起怕,更多的是氣。


    我恨他們,恨得幾乎渾身都在發抖。


    他們這群畜生不如的東西,就應該下地獄,每時每刻,都收到折磨!


    可內心再恨,在沒有力量反擊之前,我也不能表現出來。


    我雙手捂住臉,顫聲從嘴間溢出,“不知道……牧老板,救救我,我害怕……”


    女人和釘子男都露出了沒意思的神情,對我失去了興趣,意興闌珊地仰躺在椅子上。


    我景天眼中卻升起了些許興致,他強硬的把我的手從臉上拿下來,語氣卻很溫柔。


    “唐小姐,不想看看,最後是誰贏嗎?”


    “比賽還要開始了,還是專注些比較好。”


    他拍了幾下手,傭人很快出現。


    他們手裏拿著計時器,還有一盤盤金條。


    這些金條,就是他們比賽的籌碼。


    誰賭贏,誰就能獲得所有的金條。


    傭人拿出三個號碼牌,放到女人釘子男和牧景天麵前。


    拿起哪個號碼牌,就意味著賭哪個贏。


    女人選擇了三號,釘子男則選擇了二號。


    最後,隻剩下一號。


    女人虛掩著嘴,提醒道,“牧老板,你也可以重複在二號和三號之間選。”


    牧景天轉頭盯著我,“唐小姐,你覺得該怎麽選?”


    他慢慢靠近我,逼人的氣勢泄出,壓迫著我必須做出選擇。


    “唐小姐,選一個。”


    沒有辦法了。


    我咬了咬牙,從傭人端著的盤子裏,拿起來還剩下的一號牌。


    牧景天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道,“比賽,開始。”


    話音剛落,那些蛇皮袋都被傭人用力的踹下去。


    慘叫聲此起彼伏。


    蛇皮袋劇烈的掙紮著,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從坡上滾動。


    一直到底部,才堪堪停住。


    慘叫聲也小了下去。


    我難以想象,他們被塞進袋子裏,與蛇鼠和刀片為伴,會多麽痛苦。


    有從坡上滾落,很大可能會奄奄一息,生命都岌岌可危。


    標著一號的袋子,並沒有第一個到達底部。


    傭人把蛇皮袋打開,從一號袋子裏麵滾落出一個男人。


    他閉著眼睛,看樣子是昏迷過去了。


    身上被老鼠咬出大大小小的血痕,但出血量並不多。


    二號袋子是第一個到達底部的,打開袋子的時候,濃鬱的血腥味飄出來。


    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身上還插著不少刀片,連相貌都看不清楚。


    而三號,打開袋子的時候,裏麵的人已經沒有唿吸了。


    他被袋子裏的毒蛇咬死,麵色漲青,傷口發黑,基本上沒有血跡。


    釘子男摸了摸鼻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笑容邪性,“看來,最後的贏家是我。這些金條,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女人臉色並不好看,翻了個白眼,不滿道,“三號袋子裏麵怎麽有毒蛇?是不是你偷放進去的?不是說好了,袋子裏不能放一擊斃命的東西,你犯規!”


    釘子男高唿冤枉,“你賭輸了,關我什麽事?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才沒有作弊,你就是嫉妒我贏了,嘖嘖嘖,不要玩不起。”


    女人氣得臉色漲紅,一揮手,把盤子裏的金條全部揚到地上


    轉身,看向牧景天,委屈道,“牧老板,你評評理,這個賭局是不是應該重新開始?”


    牧景天點點頭,餘光卻瞥向我。


    “好,那就重新開始。”


    我左眼皮跳了好幾下,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女人得意的勾起唇角,招唿著傭人,快點抬上來新的蛇皮袋。


    三個蛇皮袋,隻有一個是扁的,裏麵沒有人。


    女人剛想讓其中一個傭人鑽進去,牧景天擺擺手,打斷了她。


    “唐小姐,是你幫我做出的選擇,你是不是應該負責?”


    渾身的血液一下子衝到腦中,本來就還沒有好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原來,他是在這裏等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牧老板,明天還有宴會,我需要穿晚禮服,到時候跟你跳華爾茲,身上全是傷口就不好了。”


    牧景天眯著眼打量我,懷疑的目光讓我心頭一冷。


    他手指輕叩,一下一下,像是一把錘頭,敲擊著我的心髒。


    “哦?是嗎?”


    “你真的,不願意嗎?”


    我剛想點頭,猛然間想起牧景天對我說過的話。


    “聰明的孩子,會偽裝。”


    要想要迷惑住他,我必須答應下來。


    我沒再猶豫,拽住他衣角,用力一點頭,“牧老板,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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