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天望向牧尋,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不跟他計較,也足夠輕視。


    江淺淺剛踏進來,一臉懵,指了指自己道,“牧哥哥,你剛才在說我?”


    牧尋心中有氣,又沒辦法直言是在說牧景天,隻好點點頭,沒好氣道,“知道就行,還非得說出來幹嗎?”


    江淺淺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無語,不滿的嘟囔道,“有氣衝我發,真是躺著也中槍。”


    自從牧景天說花場歸她負責後,她的底氣比從前多了不少。


    也不再討好牧尋他們,連模樣都比之前鮮活。


    “行了”,江淺淺高聲宣布,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來是找唐雪亭的,我要帶她出去一趟。”


    話音剛落,牧景天和牧尋都不約而同的喊了“不行”。


    江淺淺跺跺腳,看向我時,無意識撒嬌道。


    “唐雪亭,那你說,願不願意跟我出去一趟?”


    “我現在掌管了花場,如果你願意跟著我,那我還可以給你一些權利,讓你的地位僅次於我,這樣如何?”


    她壓低了聲音,俯身湊到我身邊,威逼利誘。


    “我是看在你之前,在動物園護著我的麵子上,才給的你這些好處。不要不知好歹,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樣的好處了。”


    說完,他又微微起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


    把聲音調到最低,緊貼著我耳邊,用隻能兩個人能夠聽清的音量。


    “你還不明白嗎?靠男人是沒有好結果的。你現在也靠著他們,真以為牧尋能給你撐腰?他上麵還有牧老板,還有其他的養子跟他競爭。還是說,你在等霍雲?”


    江淺淺神情不屑,撕碎了那層略帶蠢笨的麵具,露出來的是難得的精明。


    經曆和歲月都能磨練一個人,此時的江淺淺,已經跟之前有了天大的差別。


    也不對。


    她從始至終,都是完全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從前想過攀附各種男人,無一不是貪圖他們帶給她的權利。。


    就像免絲花一樣,依靠在宿主身上,汲取宿主的能量生活,直到把宿主殺死,


    江淺淺雖然不至於把他們殺死,但她會在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之後,立馬把他們拋開。


    而現在,她得到了她認知裏,最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牧景天,就沒有另一個男人讓她值得,像以前那樣攀附了。


    潛意識裏,她要把這些都歸咎於自己的價值,才會迫不及待的過來對我說教,


    江淺淺看我神情未動,也不放棄,還在說,“霍雲他根本不可能迴來了,即使是迴來,他也沒有什麽權利,你快別傻著了!”


    她驕傲的撥了撥頭發。


    “跟我去花場,隻要你像丫鬟一樣侍奉我,好處絕對少不了你。”


    我退後一步,跟她拉開距離,詫異地挑眉。


    不知道剛才的話,她是怎樣說出口的?


    虧我還以為,她剛才變聰明了。


    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心裏的想法,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而江淺淺,她根本憋不住。


    我淺淺一笑,“江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短短一句話,然後她瞬間破防,大叫道,“唐雪亭,你真是不知好歹。不去就不去,你最好永遠不去!”


    “到時候,別跪在地上求我!”


    她這話說的並不小聲,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牧尋嗤笑一聲,懶得再給她一個眼神,陰陽怪氣道,“有的人得了一個花場,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江淺淺氣得臉色漲紅,扭頭看向牧景天,“牧叔叔……”


    牧景天沒有開口,略微抬眼,一個眼神就把她定住。


    江淺淺備受打擊,扭頭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放下狠話,“唐雪亭,我等著你跪下求我。”


    自始至終,我心情毫無波瀾。


    給一個幾次想把我置於死地的人做手下,我沒那麽蠢。


    也不會相信,經過動物園的事情之後,她就會真心的感激我。


    我覺得,他這樣執意想把我拉進花場。


    無非是有更大的陰謀。


    說不定,是想把我送進去給她當業績她。


    江淺淺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就是不要依靠男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能夠依靠得住,除了自己。


    我從來沒有把求生的欲望,放到任何一個男人身上,不管是霍雲還是牧尋。


    自始至終,我都有退路可言。


    與他們接觸,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為了利益。


    在緬北,有利可圖,保住性命,才是最需要做的。


    很快,我收斂好神色,再抬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牧尋撇撇嘴,“唐雪亭,你還真是好脾氣。”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多解釋。


    牧景天自始至終沉默,這個時候才開口道,“唐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要開始今天的華爾茲教學?”


    牧尋揚聲道,“你們跳華爾茲,在哪裏跳應該都行,那就在這裏跳吧。”


    “我還生著病,身體也不行,離不開人。”


    說完,他還眨眨眼,眼角向下,可憐兮兮,茶言茶語。


    “唐小姐,我現在就這一個要求,你可以答應我嗎?”


    “當然,你要是拒絕我,我也不說什麽,就是心裏有點難過。”


    他雙手捂住心髒,狀似痛苦的倒在床上。


    我抬頭看向牧景天,詢問道,“牧老板,可以嗎?”


    牧景天眉毛輕皺,輕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牧尋眼睛立馬亮起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聚精會神的盯著我們。


    美名其曰,看我們動作做的標不標準。


    他的那些小心思,我跟牧景天都了解,但誰也沒有點明。


    房間不小,將椅子和桌子都挪到旁邊,立刻空出來一個較大的場地。


    雖然好久沒跳華爾茲,但我依舊很熟悉。


    手懸空著搭在牧景天肩上,指導他做下一步動作,


    “不要害怕跳錯,踩到我的腳,也是沒關係,跟著節奏先熟悉一下。”


    牧景天麵容嚴肅,像是在處理重大事情一樣,身體不自覺的僵直,動作做的毫無美感,而且很奇怪。


    牧尋笑出聲來,“老頭子,你這舞姿,也是夠可以的。”


    牧景天沒理他,身體前傾,跳錯節拍,不小心踩到我的腳。


    他立馬停下來,“唐小姐,你沒事吧?”


    我擺擺手,輕聲道,“繼續。”


    可牧景天沒動,他定定地看著我,眸色漸暗,讓我有些發寒。


    我尷尬地扯扯嘴角,“牧老板,怎麽了?”


    牧景天眸色深幽,輕指了一下我的衣領,周身的氣場都變得危險起來。


    “你那裏,有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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