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讓我有些恍惚。


    娛樂城的裝修實在是過於豪華了,而且麵積非常大。


    說是城,一點也不誇張。


    秦悠悠靠在我身側,寸步不離。


    沒一會兒,有一個打扮漂亮的女人,向我們走過來。


    “你好,唐小姐對吧?我是來接應你們的,請跟我走。”


    女人轉過身,白皙的背上,橫著一道猙獰的疤痕。


    深紅色的,往外鼓著,像一條巨大的蜈蚣。


    我視線不自覺地看向那道疤。


    女人察覺到了,迴過頭,嬌俏一笑,“唐小姐,你叫我月季好了。”


    她撫上後背的疤痕,聲音輕柔,“我是疤痕體質,有的老板就喜歡看傷口鼓起來的樣子。說起來,這算是我的招牌特色呢。”


    我沒有開口說話,一邊聽著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月季不惱,掩唇輕笑,指向左邊的桌子,“唐小姐,你看那邊的瓶子,裏麵裝的全都好東西。尤其對女人美容養顏,更是極品,不少貴婦搶著買。”


    我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一排排的瓶子,裏麵裝著乳白色的液體。


    隻用肉眼看,就覺得黏性很強。


    “唐小姐,你知道這些都是用什麽做的嗎?”


    說實話,我並不想聽。


    可月季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自顧道,“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好東西,人皮自然也是極好的原料。要煉成這個美容膠,一瓶就需要用掉半張皮。當然,我們都選的是年輕貌美的人皮。”


    月季掃了我一眼,笑不達底,“而且,為了保證質量,我們都采用生剝活脫的方式。唐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以買一瓶試試哦。”


    好惡心……


    這群人永遠比我想的還沒有底線!


    他們做的惡,永遠都在創新高。


    胃酸上湧,氣息不穩,我閉了閉眼,讓自己平靜下來。


    秦悠悠承受不住,直接吐了出來。


    月季見狀,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捏住鼻子,嘟囔道,“大驚小怪。”


    秦悠悠無措地抬起頭,紅了眼眶,“亭亭,對不起……”


    我示意她不要在意。


    月季遞過來一些紙巾,“快擦擦吧,好髒。”


    這裏的東西,用不得。


    誰能確保紙巾上沒有東西?


    我沒有接過紙巾,囑咐秦悠悠用自己的衣服擦擦就可以。


    月季見我們不領情,小嘴一撇,也沒有太在意。


    秦悠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小聲道,“謝謝你,亭亭。”


    我不求她的謝,她之前幫了我很多。


    那塊饅頭的恩情,我一直記得。


    月季哼了一聲,揮了揮手,“走吧。”


    她帶我們進入了一個長廊。


    廊內很暗,有些看不清路。


    秦悠悠不小心絆了一腳,差點摔倒,“那個,能不能開一下燈。”


    走在前麵的月季聽到後,怪笑了一聲,“你真的想開燈?”


    秦悠悠扯了扯我衣角,小聲迴應,“嗯……”


    月季突然大聲拍了拍手,“那就滿足你,可別嚇哭了。”


    燈一下子打開,長廊得以看清全貌。


    燈光太強,我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隱隱約約看見,長廊左邊一側擺了許多花瓶。


    “亭亭,別看。”


    秦悠悠突然捂住了我的眼,溫熱的手心像是那天陪我進小黑屋受罰一樣。


    我沉默了一會兒,拿下了她的手。


    “沒事。”


    眼睛漸漸適應光線,我終於看清了那一排花瓶。


    花瓶插的不是花,而是一個個女人。


    她們隻有頭露在外麵,大多麵容姣好,閉著眼睛。


    其實之前,我就聽說過花瓶姑娘。


    可遠遠沒有,親眼目睹來的刺激大。


    忽然,一個花瓶姑娘睜開了眼,她望向我們,絕望地流下淚水,嘴巴大張。


    她的舌頭被割掉了,沒辦法發出聲音,隻能嘶嘶地扯著嗓子。


    我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太殘忍了,那群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比惡鬼還要殘忍!


    難怪都說,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人的黑暗麵,就像無底洞,永遠不知道還能惡到哪裏。


    月季嘖嘖歎了口氣,“這些花瓶,都是殘次品,隻能擺在走廊裏。真正能參加比賽的,專門放在另一個房間呢。”


    拳頭緊緊握起,心髒一下下地抽痛,我難以想象,有多少女人被騙過來,做成花瓶姑娘,又被運去比賽。


    這群連惡鬼都不如的家夥,殘忍至此!


    月季見我們沒有太大反應,失去了興趣,也不再帶著我們繞路,領我們到一個包廂門口,停下了。


    “大人就在裏麵,進去吧。”


    我反手握住她手腕,力氣很大。


    “你跟我們一起。”


    月季瞪大眼睛,沒想到我會直接動手,半天說不出話,“你……你……”


    “進去了。”


    我沒再廢話,直接拽著她,打開了門。


    包廂裏煙霧繚繞,我要來談判的大佬就在中間。


    他穿著一身棉布裝,脖子上掛著一串朱砂,綠色的眼睛格外滄桑。


    “亞當先生,您好。我姓唐,您可以叫我唐小姐。”


    亞當吸了口雪茄,“齊說,派了個美人來和我談生意,就是你?”


    我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合同,“齊經理確實派我來與您談合作,美人不敢當。”


    亞當笑了。


    他保養得當,用錢堆出來的倦怠感和上位感,為其增添了很大魅力。


    “你知道嗎?我最近癡迷中國文化,也學習了不少東西。”


    他放下雪茄,中文說得不太標準,“有一句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唐小姐,我對你很感興趣,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合同就簽了。”


    他微微往向傾,綠眼睛一直盯著我。


    這是上位者慣用的壓迫手段。


    可惜,對我無效。


    那雙綠眼睛,在我看來,就像蒼蠅似的煩人。


    “亞當先生,首先我算不上美人,起碼比曆史上有名的西施等差遠了。”


    他輕勾唇角,似乎以為我在自謙。


    我聳了聳肩,“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您並不算英雄。”


    話音落地,整個包廂安靜了。


    月季倒抽一口氣,小聲道,“你瘋了?不要命了?亞當是有名的富豪,就算你有齊洪護著,弄死你也相當容易!”


    秦悠悠也嚇了一跳,扯了扯我衣服,“亭亭,你太冒進了,給亞當先生道個歉吧。”


    我一動不動,迴望著他的綠眼睛。


    “亞當先生,我說的,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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