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芸的吻很深,舔|舐著他的上下唇,帶著濃鬱的曖昧氣息。


    “唔~嗚——”


    令人羞恥的聲音,被下半|身引導而戰栗的靈魂,讓羞憤的屈辱感徹底沒過頭頂。


    他是雲王,亦是芸神宮的人,現在卻被人這般輕薄地對待,他的身上早有汙點,殿下迴來後一定會對他失望,乃至唾棄他的。


    蘇玉堇湧生出巨大的絕望,正如心被剜下大片大片的血。


    他下意識就掙著抽出手來,取下綰發的玉簪,就猛然往自己的側頸刺去。


    一隻有力的手連忙握住了他手腕,任他怎麽掙紮,簪子都不能再前一分。


    “蘇玉堇。”一道清朗的聲音低低響起。


    蘇玉堇瞳孔緊縮,抬起淚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


    “我隻是逗一下你,用不著動這玩意。”


    說話的人一邊將他手上緊攥的玉簪輕輕抽出扔到草坪,一邊摘下自己的麵具。


    借著那微弱的光線,可以看清。眉峰聚如山,眼波橫如水,這張俊逸皎潔的臉龐上,一雙極黑的瞳孔裏帶著三分無奈,兩分懊惱。


    “殿…下”蘇玉堇顫聲道,眼淚像不受控製般一顆顆掉落。


    長芸輕歎一聲:“怎麽一見麵就要哭啊。”


    嘴上雖嫌棄,但她還是用掌心幫他撫去臉龐的淚。


    蘇玉堇眼角還染著淚,輕聲道:“殿下嚇到我了……”


    長芸撇撇嘴,道:“好了,我以後不欺負你了。”


    她方才在馬車便看見蘇玉堇了,隻是臨時興起,想要逗他一下,沒想到能惹他這麽大反應。


    蘇玉堇慢慢止住了哭泣,哽咽道:“讓殿下見笑了,殿下才剛迴來,我便哭得這般不成體統。”


    長芸唇角挑起,道:“這才是你,蘇玉堇。在我身邊,你想哭便哭,愛笑便笑。不用管那麽多虛的禮節。”


    蘇玉堇聞言,捏著長芸袖擺的手更緊了些。他微抿唇,應了聲“嗯。”


    突然,長芸的身後傳來一個銳利的聲音:“大膽賊人!竟敢擄走雲王!其罪之重誅九族亦不為過!來人,給我拿下!”


    長芸放開蘇玉堇,饒有興趣地偏頭看向說話的沈二,道:“誅誰九族呢?”


    沈二眉頭緊皺,心道誰這般不知死活,和著士兵走前兩步,這才看見那人影的模樣來。


    頓時渾身一怵,腿軟得雙膝跪地支支吾吾道:“殿…殿殿……殿下。”


    一看到長芸,沈二就不由自主想起那五十個大板來,曾打得他心裏難受,數月離不開病床。


    長芸隻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拉過蘇玉堇,道:“你方才是想放河燈麽?我陪你一道。”


    蘇玉堇原本蒼白的臉色帶上了幾分笑意,勸阻道:“殿下舟車勞頓,正應當好好休息。玉堇與殿下迴宮吧。”


    長芸思索了一下,便也點頭應下了:“那今夜,我便去你的翊坤院吧。”


    …


    夜色降下,天上隻有零碎的星點,卻也燦耀奪目。


    翊坤院前,紅色燈籠被宮人高高掛起。


    當長芸走進皇宮踏進翊坤院時,驀然有幾分恍惚。


    要是迴想一下,便會發現,這是長芸第一次主動來翊坤殿。


    也正是因為從前長芸的刻意冷待與不重視,宮人以為蘇玉堇隻是個不受待見的聯姻皇子。


    萬萬沒想到蒼芸帝第一天迴來,進的便是翊坤殿,於是眾人毫無預兆地紛紛丟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長芸的腳邊跪倒一片。


    長芸一路牽著蘇玉堇的手,就是為了在人前證明自己對他的重視。


    直到進入暖閣後,長芸才鬆開手。


    她隨處找了個椅子,便懶懶靠下了。


    蘇玉堇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問:“殿下這數月在奇國過的可好?玉堇聽聞殿下受了許多傷………”


    “奇國的氣候、民俗與芸神都大不相同,但我已習慣。至於那些傷,無妨,好得也快。”長芸抿了口溫水,道。


    蘇玉堇注視著長芸,仍有些憂心,道:“大戰在即,殿下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我常盼的,便是殿下的平安。”


    聽聞她在奇國受傷的消息,蘇玉堇真的是提心吊膽,茶飯不思。


    長芸拉過他的手,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蘇玉堇輕搖頭,道:“殿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長芸聽罷,眉眼彎了彎。


    忽然蘇玉堇從懷中掏出一個半月狀的兵符,放在長芸手中,道:“這是我前些日子迴雲國拿的虎符,能號令全國一半的軍馬。殿下既要打仗,我便命這軍隊聽令於殿下。”


    長芸一怔,看著自己手掌上躺著的紫銅虎紋黃金玉,眸光微閃。


    挑起蘇玉堇下巴,半開玩笑道:“我宗政長芸何德何能,能得此良夫呀。”


    蘇玉堇長睫輕顫,旋即莞爾一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殿下滿意就好。


    既來了翊坤院,長芸也想讓蘇玉堇侍寢,畢竟蘇玉堇嫁過來兩年有餘了,卻沒怎麽與長芸共枕眠過。


    長芸扯過他整齊的衣領,正想吻他。


    但外頭有細碎的聲響傳到了長芸的耳邊。


    長芸本不想理會,但她漸漸聽到了衛瀾姬的聲音。


    串門闖殿是衛瀾姬慣常的方式。因其生性桀驁,也因其心情急切。


    長芸默了默,放開蘇玉堇,好整以暇地看向外邊,命令道:“讓瀾妃進來吧。”


    外麵的侍衛得令,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要說這宮中,玉妃的性情有多寬容溫柔,瀾妃的性格就有多兇悍直率,故沒人敢得罪瀾妃。


    殊不知,瀾妃這真性情都是長芸給寵出來的。


    “殿下——”衛瀾姬紅衣如舊,麵容俏麗,隻是這眸光隱有兩分不安。


    他提起礙事的衣擺,便向殿內走來。


    看到長芸的那一刻,他眼裏的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但還是做全禮數,在離長芸數米外的地方,雙膝跪下,道:“瀾姬見過殿下。”


    長芸揉了揉太陽穴:“起來吧。”


    衛瀾姬起身,走上來便婉聲道:“殿下迴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這不是夜色已晚麽,料想你應是睡著了。”長芸平常道。


    衛瀾姬點點頭,走到長芸的身邊,貼著她坐。


    長芸低頭抿了一口茶,才察覺衛瀾姬一直在注視著她。


    “你若有什麽話想說,大可以說。”長芸偏頭,看進他的一雙深藍眼眸中。


    早在他進殿的那一刻,長芸便感受到衛瀾姬按捺的不安與急切了。


    衛瀾姬勾住長芸的臂彎,眼中浮現一絲緊張,道:“我看見…承安宮的宮燈點亮了。”


    蘇玉堇倒茶水的手頓了頓,一顆心驀地冷了,手指冰涼。


    當初到承安宮看見的畫像,蘇玉堇還曆曆在目。殿下不過是去了趟奇國,就把南宮公子帶了迴來?


    蘇玉堇低下頭,將複雜的眸色埋在暗處,忽然不敢往後想了。


    衛瀾姬擔心的卻是殿下把正主和替身留下,便要驅走他了。


    長芸也在憂心,但她憂心的不是其他,而是憂心怎麽處理他們幾人的關係,畢竟她可承受不起像洛晟上次準備與南宮陌玉同歸於盡的慘局。


    思來想去,原來最怕後宮起火的人竟是自己。


    “殿下,你說話呀,你是不是準備負我了?”衛瀾姬展開雙臂,像樹代熊抱樹一樣抱住她,帶著絕不放手的倔強。


    蘇玉堇也一聲不吭的,撩起白袍就向長芸跪下。


    長芸一噎,道:“蘇玉堇,你這是做什麽?”


    蘇玉堇跪到長芸腳邊,攥著她裙角,認真道:“望殿下信守承諾,不要準備和離,遣我迴國。”


    長芸想扶他起來,但衛瀾姬還緊緊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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