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安這晚住迴了自己原來的宮殿,等人都退下後,她問馮月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傅準會死?”


    馮月兒小聲道:“公主早就該清清府裏的人了。”


    昌安皺眉:“上次已經清理過一次了。”


    馮月兒道:“傅總管和李嬤嬤都是府裏的老人,府裏的每個人他們幾乎都記得來曆。但,有時候太相熟了,反而察覺不到奇怪的地方。”


    昌安道:“你的意思是,趙喜死的消息,是傅準看好的人泄露出去的?”


    馮月兒道:“奴婢不清楚,隻是提醒下公主。”


    昌安不在乎,又問:“那你覺得這次誰來排查合適?你來怎麽樣?”


    馮月兒搖頭:“奴婢隻是一個侍女,不合適。”


    昌安道:“那秋實和春英?”但這個想法剛一說出來她自己就又否決了:“不行,她們也是跟著我出宮建府的,這兩個也不行。”


    馮月兒沒有搭話,隻手上不停地給昌安卸著妝。昌安見她這副樣子心中不免來氣。


    雖然已經認識到馮月兒的聰慧之處並開始重用她了,但聰明人有時候真的非常討人厭!


    無奈自己現在確實無人可用,於是昌安壓著火又問她道:“所以你覺得有誰合適做這件事?”


    似乎是聽出了昌安話中蘊含的火氣,馮月兒快速看了她一眼,果然見對方正瞪著自己,便也不敢再拖延,小聲道:“奴婢愚見,韓侍衛好像是個不錯的人選。”


    韓量?


    昌安疑惑:“為何?”


    馮月兒有些詫異,看向昌安,卻見她正盯著自己,才發覺她是真的在等自己給她一個答案。


    確認了,公主跟皇上吵完架後,腦子是真的不轉。


    於是她解釋道:“韓侍衛是韓尚書之子,自己身上也有官職,又是咱們府裏的侍衛首領。雖然明麵上,韓侍衛是隻負責公主府的保衛,但侍衛們都屬於神策軍之列,神策軍又本是在公主您的管轄之下。“


    “所以韓侍衛雖不屬於公主府,但卻也是聽您調遣之人,這便是要他做事的合理性。而另一點則是,侍衛們與咱們府內人往來不多,他們調查起人自然也沒有什麽親疏遠近,相較也就會更公允些。”


    昌安點頭:“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馮月兒沒有接著勸昌安長公主,她繼續著手裏的活兒,給昌安長公主換了衣衫後,便服侍她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昌安起得很早,並且又去找皇帝了。


    而皇帝也再次躲了起來,不肯見她。


    昌安輕笑,她這個弟弟還真是一如往前的懦弱。


    恰巧此時劉保也進宮了,昌安便讓他來到皇帝的寢宮這裏,雖然皇上本人此時不在,但她還是當著眾多宮人的麵,教訓了劉保一頓。


    劉保在昌安長公主府也許多年了,這次進宮也十分明白自己的使命,故而很是配合昌安,戰戰兢兢地謝恩,恭恭敬敬地候著。


    宮人們知道他同從前的趙喜一樣,也是傅準的徒弟後,還暗暗在心裏比較:這一位,同之前那位,好似是有些不一樣啊。


    昌安繼續坐在這裏,一副打算再次等著皇帝迴來的架勢。


    好在不久之後,前邊便有人來報,說是政事堂的大人們請長公主過去一趟,昌安長公主這才離開。


    而在昌安長公主離開後不久,皇帝林晟便迴來了。


    劉保小心地覷著皇帝身後,發現好似並沒有一個中年太監,此時跟在皇帝身後的太監年歲都不大,看上去也都是一副稚嫩的模樣,那個辛撿,應該不在裏麵。


    劉保猜得不錯,辛撿確實不在林晟身邊。


    昨晚昌安的話到底還是影響到了林晟的內心,雖然他覺得報複昌安沒有錯,但讓辛撿這個傅準昔日的仇人去虐殺傅準,還是讓林晟的內心有了愧疚。且辛撿的確過於霸道,林晟仔細想想,發現自己最近也愈發難以控製他了。


    故而決定這段時間先冷落他一陣。


    半個月之後,嚴塵到了京城。


    當然,她到了京城也是需要先修整一番,然後才能來見昌安長公主。


    而高嫻正在跟昌安說著嚴塵此人。


    “嚴塵幼時被選進宮成了宮女,十歲時被選入了尚思殿,十六歲時被調到了永和大長公主身邊,四年後便成了內舍人。”


    尚思殿是處在後宮與前宮之間,旁邊便是崇文。因開國時,安陽大長公主做了監國公主,身邊缺少幫忙理政之人,可她到底不是皇上也不是太子,不能組建自己的臣子隊伍,加上她本人又不願用太監,於是便開始重用宮女。


    後來監國公主有了繼承,安陽大長公主將它形成了常態,於是得到重用的宮女漸漸也有了官職,雖不是朝廷裏男子那般的官職,但也區別於後宮嬪妃等級,而是比太監等宦官更有實權的宮中女官。


    既然有了官職和權力,那麽女官就不是誰都能當的,於是選拔製度也應運而生。


    因為安陽大長公主任用第一批宮女時,讓她們先去了尚思殿學習,所以後來尚思殿便成了選拔及培訓女官的地方。


    在監國公主製還存在的時候,尚思殿可以說是所有宮女都想要去的地方。


    當然現在的尚思殿早已經荒廢了。


    高嫻這邊還在繼續說著嚴塵的情況:“嚴舍人二十五歲時,永和大長公主過世。隻是在她過世前一個月,不知為何,將嚴舍人嫁了人,且在嚴舍人離開京城後,也沒有再任命新的內舍人。而繼承的監國公主,常寧大長公主也沒有提拔新的內舍人。於是嚴舍人便是最後一位內舍人了。”


    “嚴舍人嫁到了永濟府孟家,這家在當地也算是書香之家,隻是嚴舍人的丈夫並沒有出來做官,而嚴舍人嫁人後也與京城這邊斷了聯係,當地人隻知道孟家娶迴一個有錢的媳婦,卻不知道嚴舍人原來的身份。故而現在的孟家,沒有一個官身,雖還有些財富,但也並沒有很富裕。”


    昌安點點頭,“若這位嚴舍人當真有才,之後提拔下她的孩子,倒也不是不可。”


    高嫻聽了這話卻麵露古怪之色,她想了想還是對昌安長公主道:“公主,嚴舍人沒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孟家下一代們,都是嚴舍人丈夫的妾們生的。”


    見昌安長公主看向她,她進一步解釋道:“嚴舍人曾先後生下過三個孩子,但都沒有活過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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