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雖然傅準說得話是沒有錯,的確是因為她昨晚沒有呆在昌安長公主身邊而被李嬤嬤鑽了空子,導致去尋芳閣管事的人從宋碧霄替換成敘雁。但是傅準如此直白不客氣的斥責,與他之前對自己的態度也差太多了!


    似乎也是看出了秋實的不滿,傅準又道:“你也別怪我語氣不好!實在是昨天你事情都已經辦成了,卻因為這一時的疏忽導致最後成了空!你自己想想,甘心嗎?”


    秋實確實非常不甘心!


    明明昨天下午公主親口對她說,讓宋碧霄去尋芳閣!怎麽晚上迴去睡個覺的工夫,就完全變了呢!


    今早她到公主那裏,洗漱時都還一切正常呢,結果吃完了早飯,卻見公主直接喚來了敘雁,讓她直接收拾東西迴尋芳閣接替原來錢辛娘的位置,一句宋碧霄都沒有提過!好似昨天下午她們的談話沒發生過一樣!


    秋實當時險些沒有繃住,差點質問了公主!


    雖然最後到底憋住了,可她當時的失態還是被公主發現了,於是在眾人走後,公主還對她解釋了一番,她這才知道,原來昨晚李嬤嬤過去了!


    李嬤嬤為什麽能這麽簡單轉變公主的決定?


    她到底憑什麽?


    就是因為她從公主年幼時就照顧她嗎?


    若她與李嬤嬤真的差在這十幾年的情分上,那她再怎麽追趕,也終究越不過李嬤嬤啊!


    就在秋實沮喪不已時,傅準又說話了。


    “秋實,有時你也要多學學李嬤嬤是怎麽做的!就像昨晚公主讓你留在冬梅夏蓮那裏,多跟她們說說話,你就真的聽話不迴去了。可李嬤嬤呢?公主讓她昨天休息,人家還不是晚上又跑去公主那裏服侍?若你是公主,你會不被李嬤嬤感動嗎?”


    傅準對秋實道:“我跟李嬤嬤都是從公主年幼時便照顧她的,這多出的十幾年情分,你是怎麽追都追不上的!可按理說,我在公主心裏的地位和李嬤嬤該是一樣的,但事實卻並不如此!說句實在話,說不得在公主心裏,我還不如你呢!”


    看到秋實詫異的眼神,傅準挑眉道:“不信?但這卻是事實!”


    他道:“我雖是個太監,但到底不是女子能貼身服侍公主,而李嬤嬤和你都能日夜陪伴公主身邊,這樣的情分怎麽不比我高?”


    秋實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更覺得愧疚。


    她昨天不該得意忘形,覺得萬事大吉便沒有跟公主迴去,讓李嬤嬤鑽了空子!


    她是貼身大侍女,就一直陪伴公主身邊才行!


    於是她道:“傅總管您放心,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以後她一定要把公主身邊把得牢牢的!


    而這次,摘了她果子的那個敘雁和馮月兒,她也不會讓她們太過得意!


    於是在敘雁收拾好東西,馮月兒和如銀帶著她去車馬院找人套車送敘雁走時,車馬院的人掏了掏耳朵道:“如今誰不知道,公主的吩咐都是秋實姑娘傳達的?你們上下嘴皮一碰,就說要用車送人出府,沒有秋實姑娘的手牌,我們可不知道你們說得是真是假!”


    如銀還是第一次在車馬院受到這樣的待遇!


    因為她與李嬤嬤的關係,以往她走到哪裏,不是被這些外院小子們捧著?要做什麽事也都順順利利,結果今天她親自過來說了話,眼前這人居然懷疑她在說謊?


    於是她氣道:“送敘雁姑娘迴尋芳閣,是公主當著許多人的麵說的,如何是假的?你若不信,大可以請傅總管來,我與他當麵對質!”


    車馬院的人笑了:“姑娘這話說得!莫說傅總管這會兒不在府裏我們沒法請,就算他老人家在府內也是事務繁忙,我們這種人也是請不過來的啊!”


    “再說,我與姑娘也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這裏辦事隻看手牌,你們按府規辦事,帶著手牌來,我肯定沒有二話,立刻給這位姑娘套馬套車!但是你們沒有手牌,我們也不能動啊!”


    如銀都被氣笑了,“府規?我怎麽不知道府裏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條府規?以往我來車馬院,什麽時候不是立刻討好車馬送我出門?什麽時候變成都要從她秋實手裏拿手牌來了?我天天陪在公主身邊,怎麽不知道府裏多了這麽一條規矩?”


    車馬院的人道:“哎呦,這規矩也是前兩天剛出來的!至於你知不知道,這我哪裏知道呢?”


    如銀盯著他道:“既如此,那你隨我一同去見公主,我倒要問一問,這條新規矩,公主到底知不知道!”


    車馬院的人當然不會跟著如銀去見昌安長公主,於是他似是求饒,實則傲慢道:“姑娘這話就是擠兌人了,我是什麽人,哪裏能見公主啊!姑娘就別為難我了,還不如去找找秋實姑娘,這事辦得也快不是嗎?”


    如銀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如銀姐姐!秋實姐姐讓我給你們送東西來了!”


    如銀往身後一看,卻見是秋實身邊的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她舉著手裏的小牌牌對車馬院的人道:“公主說了,讓送敘雁姑娘迴尋芳閣,你們快安排車馬去送!”


    剛剛對如銀還不以為然的男人立刻對眼前的小女孩討好笑道:“好嘞好嘞,有秋實姑娘的手牌,我們這就去套車!”


    看見車馬院的人動起來了,小女孩才轉身對如銀道:“如銀姐姐,這條規矩是昨天公主對秋實姐姐吩咐的,也是因為冬梅姐姐和夏蓮姐姐的婚期將近,秋實姐姐擔心會有不三不四的人趁咱們忙亂鑽了府裏的空子,所以管得就嚴了!車馬院的人也是按規矩行事,姐姐可千萬別多心啊!”


    如銀看見真有這麽個手牌,立刻明白,這規矩,秋實一定過了公主的明路了!而她故意不告訴自己,便是要給自己和李嬤嬤一個下馬威!


    雖然很氣,但跟這麽個小丫頭認真也沒勁兒,於是淡淡一點頭,與馮月兒先一起送了敘雁離開。


    看著秋實身邊的小丫頭和敘雁搭載的馬車接連離開,如銀這才對馮月兒道:“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鐵了心要與嬤嬤打擂台了!”


    這話說得模糊,但馮月兒清楚,如銀這話裏的她,是指秋實。


    馮月兒對此沒有說話。


    如銀接著喃喃道:“我以為她到底也是李嬤嬤帶大的,對嬤嬤的感情不會比我淺,卻沒有想到,她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馮月兒依舊沒有說話。


    而如銀顯然也不是要聽她迴應自己什麽,說完這些後很快調整好了神情,對她道:“我們迴去吧。”


    馮月兒這才點頭,與她一起迴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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