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月兒可以跟著昌安長公主一起進宮,這事除了長公主自己,恐怕府內其他人都是不理解的。


    但不管別人怎麽想,馮月兒卻是不在乎的,她既不愧疚也不惶恐,她隻想著自己終於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於是跟著秋實快速扒拉了兩口飯後,她們便跟隨著昌安長公主的車駕,去往了皇城。


    宮裏什麽樣,馮月兒當然沒見過,但宮裏的規矩更大,秋實也再三告誡她不要亂看亂走,一定要跟緊了長公主才是。於是下了車之後,馮月兒隻知道跟著昌安長公主及秋實走了又走,卻不敢看這皇宮究竟長什麽樣子。


    直到走進了一個宮門,見到等在那裏的一個小太監,馮月兒猜測,估計是到地方了。


    因為這人她認識,正是之前在府裏而現在在宮裏的趙喜。


    趙喜笑著迎上來:“長公主,您總算來了,皇上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問您什麽時候到了!”


    昌安長公主卻道:“皇上的心如此浮躁,你就沒勸勸嗎?”


    趙喜一愣,本想是拍馬屁的卻沒想到拍馬腿上了!於是趕忙找補道:“奴才自然勸了皇上的,隻是皇上顧念您,明麵上卻不敢跟您多說,所以奴才想著跟您偷偷說一下!”


    昌安長公主卻睥睨著他道:“皇上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自有本宮和其他大臣去說,你的任務就是服侍好皇上,伺候他的起居,旁的事兒不用你來操心,懂了嗎?”


    趙喜連忙低頭道:“是,奴才知道了!”


    昌安長公主一邊走一邊又警告他道:“你若是再不懂規矩,本宮也隻好讓傅準再找個懂規矩的來伺候皇上了!”


    趙喜聞言一抖,立刻道:“是,奴才知道了!”


    走上了台階後,馮月兒才敢偷偷看向那牌匾,隻見上麵寫著崇文殿,但她心內依舊茫然不知這裏是哪裏,但聽趙喜剛才說的話,這裏麵可能正坐著如今的天子呢!


    她的心裏頓時有些激動,畢竟要見皇上了嘛,但隨即她又沮喪了起來,就她這個看不出男子長相的情況,就算是一會兒看見了皇上,在她眼裏,也跟別的男子長得沒兩樣啊!


    於是就這麽想七想八的,很快她就進了殿,然後在秋實的引導下,跪下,再站起,隨著昌安長公主坐下之後,站在她的身後。


    “皇姐看上去憔悴了,可是最近累著了?”


    馮月兒順著這跟壞了嗓子一般的聲音看去,從剛剛昌安長公主對這人說話及對方的迴話來聽,她已知道這便是如今的皇上了。隻是剛剛不敢抬頭,這會兒她站得偏了才看偷看,隻見正前方的大座椅上正坐著一位少年,穿著紅黑相間的袍子,架勢十足!而他的長相,跟他身後的趙喜看上去沒啥區別,除了比趙喜胖一些。


    馮月兒悻悻低下頭,果然就自己這個情況,還是不要對男子的長相好奇了!


    而她的前麵,昌安長公主正在迴小皇帝道:“多謝皇上的關心,臣沒有事。”


    “姐姐,”小皇帝道:“瑞王叔、信王兄還有梁相他們都還沒到,你不必與我這般生疏的。”


    昌安長公主卻道:“皇上,還記得臣曾與您說過的嗎,您如今已經是天子了,身份貴重,所有事情都是要講禮儀規矩的!此對事不對人,所以即便是臣,也必須遵守不能懈怠!”


    小皇帝怔了一下,隨即有些落寞道:“是,朕知道了,皇姐教誨得是!”


    昌安長公主微微點頭,隨後便聽得殿外人喊道:“瑞王、信王到!”


    聲音剛剛落下,便進來了幾個人,打頭的兩個,一個四十多歲,留著長須,身著黑袍,這便是瑞王林灃。另一個三十歲左右,短須白袍,正是信王林昂。


    馮月兒偷偷看著,怎麽看怎麽覺得右邊這個白袍的男子,走路有些微跛,果然下一刻便聽得昌安長公主問道:“信王兄,你的腳怎麽了?”


    林昂此時已經向皇帝問過安了,坐到了昌安的對麵,有些無奈道:“前幾日去打獵,不慎摔下了馬,崴了一下,不礙事!”


    昌安長公主又問:“可請太醫看過了?”


    林昂道:“小傷也不敢進宮請太醫,若是讓皇上擔心就不好了!再說了我府內就有大夫,已經看過了,不打緊的!”


    小皇帝聽信王說不敢驚動他,便接話說道:“話雖如此,但王兄還是要注意,這樣吧,一會兒朕讓李太醫過來一趟,他最是擅長正骨推拿,讓他再給王兄看一看!”


    “如此便多謝皇上了!”


    林灃看他們兄弟之間溫馨,也接話道:“皇上關心兄長,情真意切,若是先帝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很欣慰的!”


    昌安聽了這話笑容卻是一頓,直覺瑞王接下來不會是什麽好話。


    果然他又道:“如今景王也年紀漸長了,皇上關心兄長也不要忘了愛護幼弟啊!臣聽說賢太妃最近生病,景王為照顧生母飯食不進,這怎麽能行呢,皇上還是要多勸勸才是啊!”


    瑞王這話一落,大殿內頓時安靜了。


    景王林暄,是先帝與賢妃之子。先帝在時,便十分寵愛此子,不僅經常拿他訓罵其他皇子,甚至還曾動過廢立太子之心。


    故而從新帝到昌安再到信王,沒有一個皇室子女,會喜歡林暄。


    尤其新帝林晟,他被林暄幾度坑害,登基後沒有在宮內針對過他,已經是極大的仁慈了!而這事瑞王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從前瑞王從未管過賢妃母子在宮內的生活,今天卻公然打起了長輩關心的架勢,看來姐姐說得沒錯,瑞王叔的心思大了!


    但瑞王這話在表麵上又很正確,林晟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反駁。


    幸而昌安長公主及時開口:“從前父皇在時,七弟便總是因為賢太妃鬧氣不吃飯,那時候他年紀小,父皇又疼愛他,便也由著他。不想如今父皇都走了兩年了,七弟卻還是這個脾氣不改!唉!”


    昌安看向皇帝道:“皇上,你也該管管七弟這個毛病了!”


    昌安的這番話,直接將瑞王剛剛塑造的孝子林暄給換成了熊孩子形象,林晟心裏暗爽,麵上卻問道:“那皇姐看,該如何呢?”


    昌安道:“賢太妃生病了,七弟又不是太醫,不能給其母治病,留在那裏不吃飯又是添亂,不如將七弟移出景鸞宮,安排到別處去!”


    瑞王道:“這不大好吧,哪有這般拆散人家母子的?”


    昌安卻道:“七弟如今也有十二了,也不是小孩子了!這麽大了還跟母妃住在一起,也不大成體統的!皇叔也知道,咱們皇室男子,都是十歲便搬出母親身邊了!七弟這還是晚了呢!”


    皇室確實有這個規矩,瑞王一時被噎住了,隨後卻又道:“那七皇子搬去哪裏呢?”


    昌安卻早已經想好了,“這崇文殿後麵便是之前留給皇子們住的地方,我記得信王兄也曾在裏麵住過的!正好八弟也十歲了,就讓他們兩個住一起吧!”


    瑞王卻道:“八皇子的生母隻是個美人,他如今連個爵位都沒有呢,跟七皇子一起住,不合適吧?”


    信王林昂一拍手道:“皇叔提醒得很是呢!皇上,八弟也滿十歲了,正好也該給他封爵了!”


    昌安也道:“皇上,那就交給宗正寺去辦吧!”


    林晟接話道:“好!就這麽辦!”


    於是三人一起看向林灃。


    事到如此,林灃也無法再說出反駁的話了,隻好應承說會讓宗正寺抓緊時間去做。


    他還真沒想到,這景王母子不僅讓小皇帝和昌安兩人這般戒備,就連信王也加入了他們之中,看來他們原來引發的仇恨,不止有皇帝和昌安這兩個苦主啊!


    拋卻這事,林灃又問昌安道:“昌安,今日叫我們過來,可是給皇後的人選挑好了嗎?”


    此話一出,當事人林晟連忙期待地看向姐姐。


    昌安長公主點頭道:“皇叔猜得不錯!經過這段時日的挑選觀察,我們終是定下了三家人選,分別是門下侍郎柳大人家的千金,大理寺卿常大人家的千金,還有便是太中大夫程大人家的千金。”


    果然昌安沒有選自己想要的人家,三家有兩家都是她自己的心腹!瑞王皺眉道:“前兩個也就算了,最後那個什麽太中大夫,這官位也太低了,他家女兒如何配得國母?”


    昌安長公主卻道:“皇叔,這個程家不是別家,正是開國時曾被高祖皇帝封為安國公的!隻是他家子孫不孝,前些年犯了小錯丟了爵位!但論教養,他家也並不差的!”


    信王突然道:“程家,可是城西的程家嗎?”


    眾人看向他,林昂又道:“臣記得,城西程家家主叫程為,身上並沒有官職啊!”


    昌安微微笑道:“王兄說得那個程為,是太中大夫程用的弟弟。他們程府本家在城東,五年前,程用程為的父親去世,他們兄弟兩個便分了家了!不過,王兄不知道程用,怎麽會知道程為呢?”


    信王道:“哦!因為那個程為在城西鬧過不少笑話,所以很是出名,故而我曾聽府內的下人提起過!”


    瑞王聽完後冷道:“即便程用程為已經分了家,但他們到底是兄弟,弟弟丟人在外,這做兄長的也不管管,想來家教也好不到哪兒去,慧娘你還是給皇上換戶人家吧!”


    昌安卻道:“王叔有所不知呢!這程為乃是妾室子,從小便叛逆不服管教,後來更是他主動要求分家,甚至告訴程用,以後兩家形同陌路的,所以程為之事,也怪不到程用身上!”


    “再說了!”昌安搶在瑞王反駁她前繼續道:“明日我已準備好一場宴會,會請這三家夫人帶女過來,因為會邀請宗室親眷前往!瑞王叔、信王兄若是不放心,也可讓皇嬸與皇嫂一起過來幫著再掌掌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主與花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橋流水嘩嘩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橋流水嘩嘩嘩並收藏公主與花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