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戰場裏迴蕩著水滴滴答答的聲音,這是唯一能打破沉重寂靜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腐朽的氣息,偶爾還夾雜著幾縷刺鼻的化學味道。


    這裏曾經繁華,建築林立,隧道縱橫交錯,連接著四方的地下交通線路,難以計數的補給運輸來來往往,是戰略核心中的要地。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滄桑的鐵門在轟鳴聲中緩緩開啟,刺目的白光從門外傾瀉而入,刺痛了眼睛已經適應了昏暗的士兵們。他們蹣跚著遊蕩在這片廢墟,失魂落魄地接受無法扭轉的事實。


    腳下碎石遍地,牆壁上縱橫交錯著彈痕,到處都能看到被槍火轟擊後留下的傷痕。一件件殘破不堪的軍用裝備散落在地麵上,熟悉的過往如今隻存留在希冀追迴的幻想,變得淒涼而又悲傷。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滿目瘡痍的前哨站,一路上不時有被子彈或破片波及的屍體雜亂地躺在地上,揮發陣陣腐臭。有的士兵忍不住伸手捂住口鼻,試圖阻隔那惡心的氣味。


    正當他們以為已經到達終點時,忽然映入眼簾的一座巍峨的地下防禦工事依舊矗立在這片廢墟之中。


    這座地下工事是前哨站的核心部分,它囊括了地下前哨站的指揮中心、信息網絡和武器倉庫。可洪流裹挾,無一幸免,這裏也不出意外地遭受了嚴重的破壞,許多分部已經被徹底摧毀。一些房間裏滿是彈痕和爆炸後的痕跡,到處散落著破碎的電子設備和被燒毀的文件資料。走進更深處,還能看到被炸斷的通訊線路和因破損而熄滅的應急燈。水管破裂,過濾水混雜著泥土不斷湧出,地上到處都是血漬和彈殼,積水越積越深。


    士兵們謹慎地一步步穿行在這片廢墟之中,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戰爭給這裏帶來的痛苦和破壞。有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正期盼著救援的到來。而在另一個角落,卻趴著一些已經難以辨認的屍體。士兵們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知道這場戰爭給這裏帶來的創傷可能永遠無法修複。


    不過就在這片狼藉之中,偶爾也能看到一些令人欣慰的景象。有幾個士兵正試圖清理一些區域,準備建立一個臨時的醫療站。另外還有人在努力修複一些通訊設備,希望盡快恢複這裏與總部的聯絡網絡。雖然眼下一片淒涼,但這些士兵們的奮進仍讓人感受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活著就行。”


    取得戰甲的孫天裂在白衣秀士處簡易處理下傷口,注視著陸陸續續集結的士兵。


    “維生係統又不是萬金油,你是真不怕傷口感染潰爛呐。”白衣秀士丟掉手中最後一塊浸滿血漬的紗布,拭去了頭上豆大的汗珠,“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白衣秀士肅穆莊重的麵容,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神聖感。他的身影總是籠罩在潔白的長袍之中,猶如天空中飄逸的雲朵般高遠。


    那雙眼眸平靜沉靜,深不見底,卻又時而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和溫和。眉宇間透出的是淡淡的憂傷和擔憂,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窺探他內心的世界。


    他的雙手纖長優雅,安靜地垂在身側,給人一種力量的掌控感。那些手指在平日裏或許揮灑著醫術的神奇,或許溫柔地撫慰著病患的痛苦,又或許在隱秘時刻譜寫著一首首動人的樂章。


    那頭烏黑如墨的秀發整潔地梳理後,在白色的衣領間若隱若現,襯托出一副書卷氣十足的儒雅形象。而那雙薄薄的唇緊抿成一線,似乎在無聲地訴說內心思緒的翻湧。


    他的舉止從容而緩慢, 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宛如一池靜謐的湖水,平靜而深邃,儼然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子飄然而至。


    潔白的長袍筆直地垂落,在他身後翩翩起舞,恰似在向世人展示著他的神聖與超凡。袍子上的褶皺紋理猶如山巒般起伏,跟隨著他的動作而緩緩變幻。


    也許是出於一種醫者的職業操守,也許是出於一種對生命的虔誠,白衣秀士總是顯得格外嚴肅和正式。即便是在休息時分,他也很少有放鬆的時候,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虔誠和莊重之中。


    然而,當他偶爾流露出一絲微小的表情變化時,那幽幽的眼神和淡淡的笑意卻又讓人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柔軟與溫暖。那雙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看透人心,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被傾聽和理解的感覺。


    “小傷。”孫天裂迴應道,“胳膊還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小傷?”白衣秀士反駁道,“你知道你胳膊裏嵌了多大一顆彈頭嗎?也就是你,換做常人胳膊都保不住。”


    “一期基因強化的後遺症。”孫天裂平靜地說,“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罷。”


    “你這傷我給你治好了,鑒於你沒有時間調理,我加大了某些藥品的劑量,總體來說不會有問題。”


    “我不會對止痛藥上癮,你大可放心地說明。”


    合攏戰甲暗扣的孫天裂補充道。


    “那條胳膊呢?”白衣秀士問詢道,“以防萬一,那條胳膊也讓我看一下。”


    “傷口隻有這一處,剩下的部分完好如初。”孫天裂後側身子,將公主的擬態掩在身後,“不勞你費心了。”


    “嘖,你不相信我的醫術?還是你害怕我給你動手腳?”


    “相信。”孫天裂掃視一圈被治好的傷員病患,辯解道,“先生自然醫術高明,可相較於我這副隨時可能崩壞的老皮囊,還是其他人要緊。”


    “嘖,我也攔不住你,如果你硬要堅持,就隨你去吧。”說著,白衣秀士又丟給孫天裂一瓶止痛藥,“拿好,這玩意兒在戰區算是硬通貨。”


    “謝了。”


    謝過醫師,準備離開的孫天裂與前來找自己的黑熊撞了個照麵。


    “我們抓到個舌頭。”黑熊說,“該問的都問了個遍,你有沒有興趣去審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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