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殷陽承上啟下地講解,不禁觀眾們此刻對《周易》這本隻聞其名未知其意的經典有了大概的印象,就連周文王也手捋長須不斷沉吟點頭!


    “善!那句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言有盡而意無窮!這位魯國孔丘若能與之謀麵,我必與其相見恨晚!”


    周文王似乎很久沒這麽開懷長笑過了。


    人老了,總會迴憶自己的過往,新人成為了故人,故事也成了記憶。


    唯有曾經彈撥過自己心弦的感受才能讓老人心裏的深潭泛起波瀾


    而殷陽此刻雖然也與先祖心緒共鳴,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他先是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內襟,然後鬆了口氣。


    幸虧自從上次直播以後,身上就隨身帶著速效救心丸...


    而且看周武王望向自己的喜悅模樣,似乎因為自己的前來讓周文王這麽高興,他也很感激自己。


    嗯,看來文王老爺子身子骨挺硬朗的,畢竟沒被科技和狠活強化。


    此時周文王笑聲漸歇,似乎胸中鬱結之氣盡散,神光內斂如葆光的眼神溫和望向這位後世之人,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想起自己被囚的那段朝不保夕心神不寧的日子,慢慢感慨道。


    “小友,關於《周易》的現世,說起來也是頗為不易。”


    “《周易》本為闡述大道之書。可彼時帝辛已殺我父,囚禁我於羑裏,彼時我如籠中之鳥,阱中之獸,身陷囹圄,身心困苦之極方生出重演《易》道之念。”


    “我若讓《周易》以大道傳世萬民傳誦,帝辛定會殺我。”


    殷陽聽到此處也是默默點頭,深以為然。


    現在的華為中被軟禁的領導和被自殺的博士,建國時的錢老...曆史的本質從未改變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本就虎視眈眈的君王,更不可能在知道老虎會飛後放虎歸山。


    《易經》在當今思想界都是原子彈級別,更何況當年從茹毛飲血中剛走出不久的奴隸社會?


    周文王拿起桌上一枚龜甲,輕輕撫摸著上麵燒裂的紋印,輕輕歎道。


    “小事則筮,大事則卜,最終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掩人耳目的方法。”


    “夏商皆重巫卜之術,遠古大巫以龜殼裂紋的縱橫走向判斷吉兇為卜。所以我以易經之理創六爻占和大衍筮法將此書傳於萬民。”


    殷陽此時也極為敬佩地對周文王點頭道:“晚輩明白,此法既能降低帝辛對您的疑心,以為您隻是沉迷於卜蓍方術;又能以易經之理教化萬民向善,如潤物無聲,藏道於天地,深藏陰陽之道。”


    話題聊到此處,周文王與殷陽的對話也點明了為何無論是儒家、道家、陰陽家還是民間法脈算命都以《周易》為綱領的原因。


    萬物生克製化,本就是中國文化的核心思想,所以無論是傳說還是民間故事中,其中蘊含的思想都是了解規律利用規律與道相和與天地為善,而非西方神話裏那些所謂“神”隻不過是擁有超凡力量的人而已。


    文王此時興致勃勃地聊到此處一揮衣袖寫出一個巫字:“巫,上連天,下連地,是上古時期以身作橋溝通天地陰陽的智者,與大道相合,故不能有極強的自我意識,故古時大巫多為女性。”


    “而卜筮之術,為上古人類麵對大自然時與其溝通的橋梁,本質也是對自然界規律的探索和總結,天地萬物有靈,人們隻有祈求與溝通才能和自然和諧相處,其本身也是一種術。”


    殷陽慨然歎道:“隨著人類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逐漸認可人的意誌大於天命,所以後世孔丘前半生也因視《周易》為卜筮低賤之術而未曾重視。”


    文王聞此倒是並無驚訝,隻是豁達一笑:“無妨,易者,變也。人在天下,如果不把握規律,人如何勝天?若能把握規律,人自然與天同壽。如《尚書》所言,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本身掌握了天地規律,自然能為人所用;若不掌握規律一任自己所想,則鯀以為過也。”


    “至於書與人是有緣分可言的,他這樣的智者,即使不看周易,想必也能通過觀察天地而感悟大道。”


    殷陽迴想起孔丘晚年的經曆,也不禁感歎聖人對《易經》態度轉變之大:“孔丘晚年周遊列國時遇見隱士贈送其《周易》的竹簡,他經過隱士的點撥後對《周易》興趣大增,韋編三絕!並為《周易》作《十翼》,讓後世更多人降低了理解《周易》這本中華元典的閱讀門檻。”


    “哦?何謂《十翼》?”


    周文王聞言眼睛一亮。


    聽這個名字,似乎極有氣魄!


    殷陽略一思索,將自己所知的易經體係娓娓道來。


    “《漢書·藝文誌》記載,伏羲上古,周文王中古,孔子近古 。伏羲創先天八卦,文王創後天八卦,孔子著《十翼》,史稱人更三聖,世曆三古...”


    “而《十翼》,包括上彖、下彖、上象、下象、上係、下係、文言、說卦、序卦、雜卦7種10篇。”


    “翼為羽翼,《易傳》的十篇傳文解釋《周易》經文,如經文的羽翼,故稱之為十翼。


    殷陽說到此處,想起孔子顛沛流離的一生,雖心向往之,卻也慨然歎息。


    他也一直在想一個人生問題,孔丘一生忠君愛國,為何卻無諸侯用之?


    時也?命也?


    還是說,這是所有理想主義者的宿命?


    若是孔明未遇到劉備,是否會歸隱山林一生?


    若孔丘是一把利劍,是否因高出世情,故無人可禦此神兵?


    想到此處,殷陽望向了麵前的聖王。


    也許,他的境界可以看透這一切?


    “敢問文王,後世孔丘之道為何不能通行天下?”


    這也是殷陽代表後世華夏對文王的問道。


    周文王沉吟一番後,卻並沒有直接迴答,反而望向七弦琴沉吟道:“易之思想自伏羲、黃帝、伊尹、薑尚一路傳承自我,所謂不過陰陽剛柔之道,小友寧神靜氣,且聽我以曲答之。”


    隨著周文王雙手輕柔地放置於蠶絲編織而成的琴弦之上,他的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滑動,仿佛在撫摸流水,又仿佛在彈撥心弦,琴聲隨即流淌而出,蕩滌著靜謐的空氣。


    這...似乎依舊是那曲《文王操》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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