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內,祖大壽正在接見外甥吳三桂,兩人稍微寒暄了幾句,就轉到了正題上麵。


    祖大壽吹了吹燙嘴的茶水,詢問道:“素存,這些日子你好好練,你手下的騎兵千萬可別摻和朝堂上的事情,咱們這位新皇跟之前的幾位先帝差別大的很,以後在外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該說的一定不要說,不該起的心思也暫時不能起!”


    “聖上可是眼中容不得一丁點的沙子,你小子可別再像之前那樣瞎混日子,該收的心一定要收迴來,跟後金那裏的聯係,一定要收尾處理幹淨,絕不能讓人查出來!”


    吳三桂有些生氣的迴道:“舅舅,後金那幫子人手中可是掌握著咱們通敵的證據,一旦他們將此事捅到朝堂上,聖上絕對不會輕饒了咱們,外甥我還是覺得咱們要做兩手準備!”


    祖大壽敲了敲桌子,臉色鐵青的說道:“你們這些小家夥就是年輕氣盛,這麽快就如此的焦躁,這讓我以後如何放心的把家業交給你們?”


    “這些年咱們祖吳兩家,在遼東苦心經營,我負責兵,你爹負責財,好不容易把遼東經營成了咱們的自留地,就連李家也被咱們排擠了出去,咱們真正的成為了遼東的土皇帝,可這是在朝廷源源不斷支持的情況下,一旦朝廷那裏斷了糧草的供給,咱們之前維持的大好局麵將會瞬間崩塌!”


    “光是這一二十年的年景當中,朝廷就往遼東投入了幾千萬兩白銀,這是一筆龐大的錢財,許多的官員都要分潤,要不然朝堂上哪會有那麽多的人替咱們說話,還不是因為其中牽扯著天大的利益,你以為朝堂的那些大臣還真是道德君子,其實一個個都是貪財的小人而已。”


    “可自從新皇登基之後,往遼東的糧餉再也沒有發過,我們上的折子,最後全部留中不發,本來還想搞一搞鬧餉,可聖上卻派人接管了山海關,擺明了告訴我們隨便鬧,大不了遼東這片土地暫時不要,以後再找機會收迴來!”


    “要不然我為什麽約束你們這段時間不要鬧事,就是因為我看到了其中的危機。咱們這些人這些年過了不少的好日子,有些人還起了投靠後金的心思,可你們真覺得投靠了後金之後,你們的日子能夠好過,咱們也不是沒有跟後金的那幫人打過交道,這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指望他們講信譽,那比母豬會上樹還要難!”


    吳三桂撇撇嘴,反駁道:“舅舅,這自古以來沒有過300年的王朝,隻有千年的世家。現在已經200多年,大明也已經有了亡國之象,我專門找人看了看,他們說大明也就這一二十年的光景,這個時候咱們更得想方設法從朝廷多扣些錢糧過來,增強咱們的實力,隻有這樣以後才能自保!”


    祖大壽將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氣哼哼的罵道:“你們這幫小子真是一幫蠢驢,有人隨便忽悠你們幾句,你們就當真了,真他娘的丟老子的臉,老子都被你們蠢笨的腦袋所震驚!”


    “我是真沒想到你們的膽子竟然這麽大,這是想要裂土封王不成?說句掉腦袋的話,就憑咱們手中的那點兵力,你以為真的能夠奪下大明的江山?先不說京城三大營的八萬大軍,就說咱們手下的那些衛所兵,你覺得他們可能會跟咱們一起造反嗎?”


    “平日裏咱們克扣糧餉,早就讓下麵的士兵心有不滿,要不是咱們養著一些家丁,搞不好腦袋早就被人砍了去!這些日子你老老實實的給我練兵,別搞其他的幺蛾子,明天我會見一下你爹,專門說說這件事情,有的生意該停就得停,要不然還真有可能會掉腦袋!”


    吳三桂覺得祖大壽有些杞人憂天,現在的大明已經日薄西山,這個時候不趁機增強實力,等到亂子起了後再想辦法,那隻會錯失最佳的時機。


    “舅舅,你的話我記在了心中,可我內心當中還是不服氣。朱家已經做了200多年的天下,這天下他們老朱家想要繼續做下去,不願意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民不聊生,各地流民頻繁作亂,大明早已經有了亡國之相,更何況之前的三位皇帝在短短的幾年內接連駕崩,朝堂上的閹人和朝臣爭鬥不休,戰事上又節節失利,我希望舅舅能夠多想一些,無論如何也得給咱們兩家留條退路!”


    祖大壽揮了揮手,讓吳三桂離開,他本來打算明天去見吳襄,可今天跟吳三桂的談話,讓他再也坐不住,他讓管家準備好馬匹,連夜趕往了定州城,在第二天早飯的時候趕到了吳府,和吳襄簡單的一起吃了早飯,兩人就進了書房當中談事。


    吳襄好奇地問道:“姐夫,你這次怎麽來的這麽急,不是說咱們後天再會麵嗎?”


    祖大壽往四周看了看,確認沒有外人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慎重的說道:“妹夫,昨天我見了素存,他說出的話語實在是讓我不放心,我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竟然想著稱王,成就王圖霸業,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家非得被他拖累不可!”


    吳襄聞聽此事,也是大驚失色道:“這個不孝子,怎麽敢起這樣的心思?真要是被人捅出去,那我們兩家隻有投降後金一條路可走,還要遭受同僚的唾棄!”


    “姐夫,我感覺此事中間可能有些誤會,素存平日裏跟你幾個兒子在一起,真要是有問題的話,那幾個子侄不會不說,除非這件事情他們都參與其中!”


    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兩人坐立不安,來迴在書房內踱步,為了確認事實的真相,他們兩人安排人把他們的兒子全部叫了過來,打算當麵對質一下。


    孫承宗自從來了遼東後,開始對遼東將門進行了一番打壓,暫時穩住了遼東的局勢,可自從山海關被秦良玉和黑衛軍接手後,遼東的局勢是起了微妙的變化,各種流言層出不窮,這讓他對遼東的將門更加的不滿,可是想到陛下的嚴令,他也隻能暫時的忍下這口氣,留待以後再解決這些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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