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準備完畢了以後,會長首先見了233號。


    會長問:“所以你對這一輪的測試怎麽看呢?放心大膽的說就好了。沒關係的。”


    “我覺得這次是不公平的。首先,我們對於庭審的製度非常的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


    考官告訴了我們錯誤的信息,這讓我們根本沒有可能通過考試。


    自始以來,這就是一場會注定全員失敗的考試。哪怕我們四個人都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我們依舊會失敗。”


    “還有嘛?”會長問。


    “陪審團的這個形式簡直是最愚蠢的設定。由一群人來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憑什麽?


    如何確定這群人是正義的,會相信證據和論證,而不是帶著自身的偏見來決定?


    很明顯這次就是因為偏見,不然有30多個人在場證明被告沒有殺人。


    而結果被告還是被判有罪。整個陪審團就是破壞法律公正的罪魁禍首。”


    會長冷靜地聆聽著233號的發言,在他說的時候點了點頭,隨後問:


    “那你覺得陪審團有什麽好處嗎?”


    “給被告提供了虛假的希望?”233號諷刺道。


    “好的,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了。”


    “好的,謝謝你提供的想法,可以麻煩你請13號進來嗎?”


    “好的。”


    13號秀吉進來了,他一座下來以後就開始說:


    “這一次的測試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考官都告訴了我們錯誤的信息,他說是可以溝通的,但是實際上不行。


    害得我被請出了法庭。還好你來了會長。”


    “吼吼,這樣啊,”會長摸著胡子說,“那你覺得這次的測試怎麽樣?”


    “那還用說,肯定是不公平啊。為什麽聽起來這個人根本沒有犯罪,就要被抓進去?他的身邊不是有那麽多人證明嗎?


    可是這又和另外兩個證人說的相反誒。真是令人想不通。


    但是修說,他們不一定說實話,可是我們究竟如何知道誰在說謊,誰在說假話呢?”


    “嗯嗯,好的,還有什麽其他的想說的嗎?”


    “感覺案子很複雜。我聽不懂。我覺得那個尼格羅人是無罪的。”


    “好的,謝謝你分享你的想法,可以麻煩你叫14號進來嗎?”


    “哦哦,好的。”秀吉出去了以後叫修進來了。


    修看了一眼秀吉,秀吉說:“沒什麽大問題,很簡單。”


    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秀吉隨後就看到了立在莉璐怡肩上的小鷹,正用著一臉戲謔的眼神看著他。


    他剛準備發火就看到了她的主人抬起了頭,看向了他。


    鬥篷下麵冰冷的眼神,讓秀吉覺得她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秀吉沒說什麽,小鷹也是,最終兩人還是相安無事的走廊裏等待。


    在房間裏麵,會長問了相同的問題。


    修迴答說:“我想您的到來本身就是因為這個考核極為的不公平。也許是因為生存下來的人太少,導致陪審團裏麵我們的人太少。


    而這次的審判的另一層就是種族。


    所有的人都知道高加索人和尼格羅人水火不容。哪怕表麵上已經簽署了反歧視法案,但是歧視隻是從明處到了暗處。


    律師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陪審團的組成除了我們都是高加索人。


    他們不在乎正義,他們隻在乎能不能讓尼格羅人離開他們的社區。


    因為你的外表,你的膚色,沒有人在意你的故事,沒有人願意聽從你的辯解。


    從一開始我們所有人都是失敗的。


    我們沒有維護一個人的正義而失敗,其他的陪審團成員加劇了人種之間的不平等而失敗。


    證人的證詞虛假亂摻,是他們對於道德理解深度的失敗。律師沒有能夠為自己的一方成功的辯護而失敗。


    但是同樣,最失敗的就是這個體係。


    這個體係讓一個無辜的人不斷的去證明自己無罪。哪怕對他來說就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他沒有辦法反抗,隻能麵對。


    仿佛荒謬是我們的人生基調,被區別對待是人生的音符,而真實的人生就像……”


    說到這裏的時候,修突然有些哽咽,有一點說不下去了。


    但是他做了兩次深唿吸以後說:“而真實的人生就像是鏡子,投射著別人喂給我們的東西,同時還要小心,不要被他人摔碎。”


    會長沉默了一會兒以後說:“看在這一次的審判對你來說影響很大。”


    “隻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我們好像都活在曆史的後果中。社會會有如此巨大的敵意,是因為祖先將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帶到了這邊。


    不僅將原來本土的居民趕殺殆盡,同時奴役了一群自由的人。然後這群外來人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王。


    對其他的所有人發號施令,認為這個世界是由他們掌控的。他們可以決定其他人的生死,世界的秩序,經濟的走向。


    傲慢的踐踏著所有人的自尊。


    這次的法庭看起來也不過是世界的縮影。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讓我們感受到無助和不公。


    隻不過我們有您為我們發聲,而法庭裏的尼格羅人究竟有誰會為他們發聲呢?”


    修說完以後靜靜地看著會長。會長察覺到他的注視了以後笑了笑說:“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布萊恩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本來這就是布萊恩手中的案子。他一直在跟進當中。他非常的有責任心,隻不過最近的壓力太大,又給他了一份額外的任務。


    他多少有些抵觸而已。煩請你們見諒啊。”


    “我當然可以理解,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壓力和糾結。”


    “嗯嗯,確實是這樣的呢。理解萬歲。好了,你還有什麽想補充的嗎?如果沒有了,你可以把405號叫進來嗎?”


    “好的,很高興能認識您,並且能和你有這樣的談話。”


    “吼吼,我也是哦。”


    修退到了門口的地方,然後用左手反手拉開了門,退了出去,最後將門在自己的麵前輕輕的關上。


    當門關上以後,修才轉身。轉身以後就看到了秀吉和小鷹隔空搏鬥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走到了秀吉的麵前,擋住了兩人的視線。


    修麵向莉璐怡說:“405號,到你了。”


    莉璐怡站了起來,走到了交談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去。


    “修,你……”


    “秀吉,你覺得你有把握這次拿到獵人執照嗎?”修打斷了秀吉的話,他知道秀吉要說關於這隻鷹的事情,但是修不想聽。


    “我不知道誒。”


    不知道為什麽,修聽到“不知道”這三個字以後莫名湧上來煩躁的感覺。


    理智上的他知道,不知道才是真正的現實。可是這樣的未知讓他難以忍受。


    因為如果這一次失敗了,就要再等待一年。而下一年的測試又是未知的。


    修痛恨這種自己的命運由別人掌控的感覺,可是現在的自己為了達到目標,又必須遵守相應的遊戲規則。


    獲得獵人執照以後可以忽視一些規則,但是要遵守新的規則。


    被規則束縛著,可以讓遊戲變得更有意思,可是對於達成目的,全部都是阻礙。


    修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譴責秀吉這樣的迴答,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為什麽他就不能動動腦子?


    修坐在了秀吉的旁邊,看上去有些呆滯的望著天花板。


    秀吉扭頭問:“修心情不好嗎?”


    “沒有。”


    “哦,這樣啊。”


    沉默了一會兒以後,秀吉說:“修想喝水嗎?”


    “可以。”


    “好的,那我去拿,”說完以後,秀吉屁顛屁顛的走了。


    修閉上了眼睛假寐著。


    另一邊的莉璐怡進入到了房間以後,會長就招唿她坐下來。


    “你好呀,莉璐怡,我是艾薩克·尼特羅,是獵人協會的會長。“


    莉璐怡摘下了兜帽,保證自己的視野不受限製。


    尼特羅會長看著莉璐怡雪白的頭發和藍色的眼睛,不由得感歎道:“你們揍敵客家的基因真好啊。”


    下一秒,莉璐怡已經跳到了桌子上,用手上的刀片抵著尼特羅的喉嚨。


    尼特羅則舉起了雙手說:“誒呀,冷靜一點,你不想知道原因嗎?”


    莉璐怡抵著尼特羅喉嚨的刀變得更加的用力。


    “好啦好啦,你桀諾爺爺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忍不住跟我炫耀。所以我才會知道的。而且當時你去了一個未知的空間的時候,你爺爺也問過我一些事情。”


    莉璐怡並沒有因為這個說辭而鬆懈。


    “啊,你的警惕心真的很強誒。那沒辦法了……”


    說完尼特羅就爆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念力,莉璐怡本來想反抗,但是隻是那一瞬間她已經落在了下風。


    尼特羅多年以來積累下來的訓練並不是徒有其表的,莉璐怡的天賦在這樣的累積下,也變得不怎麽夠看。


    過了一會兒以後,尼特羅收起了念力,然後問莉璐怡:“怎麽樣?這樣你就相信了吧。”


    莉璐怡緊繃著自己的身體,幾乎是靠意誌力,從桌子上下來,重新坐迴到了椅子上。


    “好啦,那麽我們言歸正傳。你覺得這次的測試怎麽樣?”


    莉璐怡沉默了一會兒以後,用念力寫道:


    「這是一場既定好的審判。不論被告有罪與否,他都將麵對控告。」


    「正義,已經不是法庭存在的原因。這不過是另外一種打著正義旗號的迫害。」


    「被告或許沒有罪,但是作為尼特羅人,在高加索人的心中,這就是原罪。」


    「他們身處黑暗,被黑暗吞噬,突入其來的亮光沒有拯救他們,反而令他們陷入更深的絕望。」


    「如果我們這一次全部都失敗了,那麽我們就和被告沒有任何的區別。」


    「被體係所玩弄,被規則所嘲弄,被階級所擺弄。」


    「我們也在黑暗裏無法走出,不停自證。」


    「隻不過一年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重來,可是那位尼特羅人會有嗎?」


    看著莉璐怡的念力文字不再跳出新的內容,尼特羅會長說:“很有意思的看法呢。那麽你看到了黑暗,你是否還有勇氣前行?”


    「我沒有看見黑暗,我置身其中。」


    尼特羅會長說:“好的,那如果沒有什麽想說的就出去吧。我一會兒就會出來宣布結果。”


    等莉璐怡出去以後,尼特羅就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兒以後,對方就接了起來。


    “有事兒?”


    “我看到你的孫女了。”


    “哦,是嗎?”


    “她來參加獵人測試了。”


    “哦,這樣啊。”


    “不過真的很難想象她是揍敵客家的人誒。”


    “是嗎?”


    “是啊。這麽充沛的情感,作為殺手的話會殺死她的吧。”


    電話另外一頭的桀諾沉默了。


    “雖然當殺手有點危險,但是我覺得當個獵人剛剛好,你說呢?”


    “去死吧,艾薩克,別挖人挖到我這邊來了。她隻是需要調整,還在成長時期而已。”


    “這樣哦……”


    “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了。但是老朋友了,你就不想聊聊天嗎?”


    “沒空,掛了。”


    說完以後,也不等尼特羅迴複就掛掉了電話。


    尼特羅想著之前幾人的迴複,喃喃道:“看來這屆還是人才輩出啊。”


    沒過多久,尼特羅就召集了所有的人,然後對他們說:


    “首先,很遺憾的通知你們,這一次通過的隻有三位,分別是13號,14號,還有405號。


    很遺憾,233號,你這一次未能通過。


    那麽這裏恭喜各位,你們都順利的通過了這一次的考核。希望你們在經曆了這一次的不平等事件以後,更加的有意識。


    去察覺身邊的不公,去追求你們心中的目標或者正義。


    其次,就是獵人執照的發放。下麵請各位到208房間開說明會。”


    “這根本不公平!為什麽是我?”233號生氣的喊道。


    “因為抽簽的時候抽到了你,所以你就是被篩掉的人。”


    “為什麽?”


    “運氣有的時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呢。”尼特羅會長輕描淡寫地說。


    留下233號考生不甘的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


    其餘的眾人前往了208房間以後,會長還有之前的所有的考官都站在了前麵,加上綠豆人。


    然後綠豆人就開始講解獵人執照。


    “擁有了獵人執照就可以進入90%貧民百姓無法進入的國家,和75%無法進入的禁區,你們都可以隨意的進入。


    同時95%的公共交通是可以免費使用的。銀行的融資也可以獲得一流企業一般的待遇。


    如果把它賣掉,人生可以輕鬆的渡過7次,什麽都不幹也沒有什麽問題。


    所以一定要小心被盜或者丟失,因為是不可以補辦的。


    根據統計,五分之一的人就在第一年丟失了卡,所以對於你們來說,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卡。


    那麽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了,通過試煉,向著你的夢想前進吧。”


    最後,尼特羅會長說:“那麽在場的3位,現在認證你們成為了真正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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