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錦珊照例又表演了琴技。


    宋齊丘指著錦珊說:


    “摩詰,這樣的公主才是用來娶的。雖說建昌公主長得沒有那般貌美,不過一看就性格乖巧,適合做宋家的媳婦。”


    宋摩詰看著錦珊還一臉稚氣未脫,非常無奈。


    自己都二十出頭,娶一個這般年幼的,有什麽意思?


    宋齊丘像是看穿了他。


    “馬仁裕和興國公主之間年齡差距更大,不是也夫妻和諧嗎?”


    宋摩詰不言語。


    他可不想娶一個小孩子。


    魏堪折去給趙兮兒敬酒。


    “建昌公主真是出色,我家大人讚不絕口。公主資質不凡,趙美人教導有功,皇上也一定對建昌公主疼愛有加。”


    趙兮兒得意地說:


    “我兒聰慧柔順,最是聽話。不像有些公主,被嬌縱得不成樣子。”


    她在陰陽錦琅。


    魏堪折笑了笑。


    趙美人是個蠢的,確實好拿捏。


    錦珊表演完了,看到自己母妃和魏夫人相談甚歡。


    她明白,母妃盯上了宋家。


    錦珊看了看宋摩詰,是個人物俊秀的青年。


    不過,宋摩詰不住看向玉山。


    玉山已經消滅完鵝肉。


    她開始一口一口品著蔗漿金桂。


    金色的桂花茶,用水煮開,裏麵放上濃濃的蔗糖糖漿。


    西都人嗜甜。


    玉山也感受到了。


    “這東西好喝,香甜,但是有些齁嗓子。”


    小貝發現玉山皺著眉頭,趕緊給玉山叫來一壺茶。


    剩下的蔗漿金桂都到了小貝的肚子裏。


    “哎呀,這玩意可真甜,西都人也不嫌齁得慌。”


    西都美女臉龐圓潤,想來跟吃得過甜也有關係。


    種時光看起來特別喜歡這種甜漿,可是她腰肢細細。


    她又開始起舞。


    乳母把她的兒子也抱來。


    李景逷是李昪的老來得子,李昪愛若珍寶。


    小皇子兩歲了,長得跟玉雕琢成的,特別可愛。


    今天李璟的妻子,齊王妃鍾氏,也把李璟的六子也帶來了。


    李璟的孩子也不都是鍾氏所生。


    隻有李弘冀和李從嘉是鍾氏親生。


    李從嘉長得頗為特別。


    他的一個眼睛是重瞳。


    重瞳,就是一個眼睛裏麵有兩個眼仁。


    倉頡是重瞳。


    舜是重瞳。


    晉文公是重瞳。


    “這齊王的第六子,看起來可不是一般人啊。”


    “對啊,重瞳的都是聖人,都是上天眷顧的人。”


    “可不是說李弘冀是真人嗎?現在又來了一個聖人。齊王的孩子都很不得了啊。”


    李昪聽了這些議論,不知道是喜是憂。


    他看著小孫子的眼睛,心裏麵五味雜陳。


    這孩子麵龐奇異,也許是個有造化的。


    可是,他和弘冀究竟哪一個才是上天真正眷顧的人呢?


    李昪猜不透。


    他心事重重,種時光的舞蹈似乎都不能緩解多少。


    不過,種時光還是美的。


    整個宮殿因為她的身姿熠熠生輝。


    “種娘娘好漂亮啊。”


    弘冀小小的麵龐呈現一種驚歎喜愛的神色。


    李昪看了大孫子的表情,開心地笑了笑。


    種時光長得並不像玫夫人。


    可是,隻有李昪能感覺到,她和玫夫人五官不像,神態卻很相似。


    嬌俏的,豔麗的,活色生香的。


    種時光在跳舞,大家都忙著欣賞。


    李竹兒攛掇兒子趕緊去給玉山敬酒。


    王久安也在認真對待眼前的盤子。


    “你能不能少吃幾口,你看看別人都在幹什麽,你怎麽吃起來沒完沒了的!”


    上次見到玉山舞禪杖,四十八斤,也把李竹兒嚇了一跳。


    可是迴去後一想,能吃力氣大,也沒什麽不好。


    李竹兒不喜歡嫋嫋娜娜,滿嘴詩詞歌賦的女人。


    王崇文喜歡這樣的,她李竹兒偏不喜歡。


    她迴去之後問王久安:


    “兒子,你覺得玉山這樣強壯的女子可好?”


    王久安知道母親是什麽意思。


    “母親,玉山很好,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


    李竹兒嗔怪地看著兒子。


    “不操心,也許別人就下手了。母親覺得玉山這樣的女人好,不矯情,還好生養。”


    王久安一臉無奈。


    現在在宴席上,李竹兒又催著兒子給玉山敬酒。


    “她徐知蘭的兒子鬧了一個大笑話,真好。兒子,李淨凡吃了虧,丟了大臉。你這會兒功夫要是得了公主的好臉色,那就更打她徐知蘭的臉了。”


    王久安不說話。


    他專心嚼著盤子裏麵的菜。


    李竹兒恨鐵不成鋼,使勁掐了兒子一把。


    王久安皮糙肉厚,紋絲不動。


    “兒子,你就不能聽一句你娘的話嗎?”


    李竹兒的眼圈紅了。


    王久安實在受不了母親這哭哭啼啼的攻勢。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端起酒杯,向玉山走去。


    “玉山,公主府一切都好,你過去之後,該歸置的都歸置妥當了。”


    王久安索性跟玉山報告一下公主府的情況。


    “多謝表哥。”


    “客氣什麽。”


    王久安從腰間拿下一個袋子。


    “宮外麵的小吃。”


    玉山打開一看,是寒具。


    寒具就是鹹饊子,用水和麵,搓成細條,用油炸了,香脆可口。


    據說這是東晉宮廷寒食節的吃食。


    為紀念春秋時期晉國名臣義士介子推,寒食節要禁止用火三天。


    人們就提前把鹹饊子準備好,在寒食節食用。


    所以這種食物叫做寒具。


    金陵流行這種吃食。


    食肆裏麵賣的多。


    王久安心想,玉山還沒有嚐過這東西呢,就買來帶著進宮,給玉山嚐嚐。


    宴席上的吃食雖說美味,不過有些膩得慌。


    玉山嫌吃得不清爽。


    抓出一把寒具,嘎嘣脆的,一下子心裏頭爽快極了。


    “這東西好吃。”


    “柳廚娘會炸。”


    “那可真是太好。”


    玉山嚼得開心,順手給了小貝一把。


    “西都也是有好東西可以吃的。”


    王久安望著主仆二人不禁笑了笑。


    他迴到自己席位上,李竹兒紅光滿麵。


    “哎呀呀,那玉山對誰看著都冷淡,就對你,談笑風生的。我兒,你不愛說話,不聲不響,想不到是個有主意的人。”


    宋摩詰嫉妒得快瘋了。


    他的手緊緊捏著酒杯。


    王久安,他算什麽。


    這一路,他都陪在公主身邊。


    憑什麽呢!!


    憑什麽!!!!!


    宋齊丘也感受到了侄子的憤怒。


    “摩詰,公主不喜歡你這種,好像對王久安情有獨鍾。玉山是個粗魯的女人,王久安是個武夫,他們倆正合適。”


    宋齊丘不緊不慢說著。


    宋摩詰低下頭,緊緊咬著牙。


    他不甘心。


    李昪看到玉山和王久安談笑風生,心裏卻是另一種想法。


    王久安?


    不行。


    王崇文和王久安父子兩個,都是會打仗的人才。


    如果玉山是個普通女子,嫁了就嫁了。


    可是,玉山的本事,嫁給王氏父子,如虎添翼。


    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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