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蘭趁玉山不在,非要登玉山的船。


    她想過,船上的人會極力阻攔。


    但她可是廣德長公主,她相信,沒有人敢真正攔著她。


    徐知蘭不曉得,玉山吩咐了杜平光看著柳廚娘。


    “別讓她下船,不要讓別人帶走她。”


    上次在皖口下船的時候,玉山就把劍還給杜平光了。


    徐知蘭的人氣勢洶洶。


    杜平光隻覺得吵鬧。


    “你是什麽人,好大膽子!!我可是廣德長公主徐知蘭,還不快退下!!”


    杜平光一歪頭。


    “我不認識你。”


    徐知蘭氣得要吐血。


    “你,你是哪裏來的無禮之徒?!!”


    “我不告訴你。”


    李淨凡恨恨地說:


    “哼,他是玉山公主撿的遊俠,現在是公主的麵首!”


    徐知蘭剛想嘲諷,玉山怎麽什麽貨色都撿,然後仔細一看杜平光的臉——


    “還說她持心修行,在寺廟裏麵待了幾年,對男色如此把持不住!”


    徐知蘭憤憤地說。


    不得不說,長得比她兒子好看不少。


    “母親,孩兒才不要給玉山公主做丈夫!”


    李淨凡一臉委屈。


    徐知蘭怒斥:


    “你給我閉嘴!!”


    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呀,被他爺爺慣壞了。


    李德誠一輩子南征北戰的,確實不容易。


    而且,他每次都能站對人。


    原來李德誠是楊行密對頭趙煌的人。


    後來他就跟了楊行密了。


    楊行密死了,他就跟了徐溫了。


    徐溫死了,他和兒子就投靠徐知誥了。


    徐知蘭有時候懷疑,老頭子一下子把子孫後代的心眼消耗沒了,所以李淨凡才這麽傻!


    老頭子雖然偏心長孫,卻也知道,自己這個孫子,看著精致,實際上是個傻不拉幾的小紈絝。


    李德誠對徐知蘭兩口子有指示。


    讓李淨凡娶了玉山公主,李家還能再富貴一代。


    雖說李德誠的小女兒嫁給了李景達。


    但是,女婿和兒媳婦是兩個概念。


    玉山公主嫁進來是自己人。


    並且,對於李昪來說,這一舉動,也彰顯他對老臣的愛重。


    比起把女兒嫁給宋摩詰,李昪確實覺得嫁到李德誠家最合適。


    哪知道,李淨凡這一路,搞大了廚娘的肚子。


    “既然玉山公主有了麵首,那麽也能理解我兒對於那等騷浪賤人,實在難以把持。你們還不快讓開,柳廚娘是我們家的人,讓我們李家解決自己家的事情。”


    杜平光搖頭。


    “聽不懂,好吵。”


    徐知蘭簡直氣瘋。


    “你聽不懂?你腦子不好使嗎?”


    “嗯。”


    徐知蘭用手使勁揉揉胸口。


    玉山公主撿的是什麽麵首?


    這腦子是幾歲大的孩子嗎?


    如果玉山在,估計直接告訴她:


    “先天元嬰,聽不懂人話。”


    徐知蘭帶著的護衛不幹了。


    他握著刀跳到杜平光前麵,用手指著杜平光:


    “小子,不管你腦子如何,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乃公主府一等侍衛……”


    刷!


    一道劍光閃過。


    公主府一等侍衛的手飛了出去。


    徐知蘭待到看清飛出去的是什麽,驚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淨凡麵無人色。


    “母親,別和他硬來,這人的劍法,好像挺厲害。”


    一等侍衛啪嘰暈倒在地上。


    “我不喜歡別人用手指著我。”


    杜平光認真地說。


    徐知蘭麵色慘白。


    “你們公主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嘛?”


    杜平光說:


    “知道,你們,要一屍兩命,太作孽。求到她,管到底。”


    杜平光說話向來不太成句子。


    可是誰都聽得懂。


    徐知蘭搖頭,一聲歎息。


    她恨恨地對李淨凡說:


    “你呀你呀,什麽香的臭的都睡,家裏虧待過你嗎?”


    兒子剛懂人事,徐知蘭就調教了兩個漂亮又聽話的,給兒子暖床。


    她哪裏懂得,調教出來的是不錯,可也太聽話。


    沒意思啊。


    用了兩次就膩歪了。


    騷浪的是賤人,沒錯。


    但是,你要問男人喜不喜歡騷浪的,這,就沒法迴答了。


    柳廚娘在船艙裏麵特別緊張。


    吳廷紹給她把把脈。


    “沒事,很穩,脈相有力,是個男孩。公主的人很有本事,無須擔心。”


    柳廚娘忍不住哭了。


    “我現在倒不想生他下來。人世間這麽苦,這孩子來此受苦做什麽?李家不會愛這個孩子。我就是死了,也無所謂,一把賤骨頭,隨處可以埋。我的孩兒呀,我的孩兒呀!你怎麽辦呀!”


    她哀哀地哭著。


    吳廷紹有些窘迫。


    說實在的,長時間接觸下來,他能理解李淨凡為什麽一時間把持不住。


    這女人她身上就有一股勁兒,比如現在,柳廚娘這麽一哭,吳廷紹都有點兒想抱抱她。


    罪過罪過,色即是空啊。


    吳廷紹趕緊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腳趾。


    一等侍衛的手還在噴血。


    杜平光問:


    “他,你們,管不管?人快死了,不要死在這裏,比較麻煩。”


    徐知蘭喘著粗氣。


    這是麵首嗎?


    這是殺手!


    徐知蘭命令手下人把侍衛抬走。


    她拉著兒子也走了。


    討不到任何便宜。


    這小子腦子有問題,就是把她都殺了,到時候一個遊俠,公主放走了,李昪還能殺了自己的女兒嗎?


    徐知蘭想到這有些心酸。


    她來找兒子之前,去李昪那裏探過口風。


    徐知蘭想了解,自己兒子的荒唐事,傳沒傳到李昪這裏。


    “哥哥,淨凡好像惹玉山生氣了。他呀,被慣壞了,等他迴到西都,我們認真教訓他。”


    李昪看著徐知蘭,笑了笑。


    “知蘭,你現在的日子不錯,朕記著李家的好處,知蘭,人也不能求得太多。”


    徐知蘭聽得心碎。


    他叫自己知蘭,親親熱熱,仿佛從前。


    可是說的話,怎麽這麽冰冷。


    什麽叫人也不能求得太多?


    “哥哥,也許別人想娶公主有很多私心。但是,知蘭,知蘭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孩子,跟哥哥的孩子成為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徐知蘭流淚了。


    李昪側過頭不去看。


    徐知蘭走出皇宮,她抹去眼淚。


    她有些埋怨玉山。


    本來,徐知蘭覺得,娶誰都比娶玉山強。


    徐知蘭又不是不知道玉山,在王夫人那個吃齋念佛沒氣性的死人麵前長大。


    “這個玉山,在廟裏頭待傻了吧,管別人家的閑事幹什麽。要是不喜歡柳廚娘,我李家自然會處理,她插手這一下子,算怎麽迴事?這兒媳婦,如果娶迴來,還得想辦法調教一下。”


    哪怕聽到了李昪無情的話語,徐知蘭還是做著當公主婆婆的美夢。


    “在王夫人身邊長大的,又被打發到廟裏麵,想來不難對付,我親自去會一會她,在迴西都之前把麻煩解決。”


    徐知蘭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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