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和派蒙走向了申鶴,不多時,洛木就聽到三人開始了攀談,雖然申鶴的表情依舊冷淡,但看樣子應該並不排斥旅行者和她的吉祥物。


    哦對了,她們之前在奧藏山是有一麵之緣的吧……洛木恍然的想到。


    看來申鶴這邊很長時間,或者說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看著兩個姑娘相談甚歡,洛木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強壓下心中那一點失落和不甘,和掌櫃的又寒暄了幾句後,靜默無聲地走出了店門。


    店裏並沒有人為了他的離開抬一下頭。


    走出店門,在西沉的夕陽下,洛木左右看了看,辨明了方向後,快步向街西走去。在一番取舍之後,在北國銀行和林家大宅之間,他選擇了先迴林家,一方麵是天命是自己最核心的組織,他必須先把自己的嫡係安排妥當之後再去考慮愚人眾的任命。


    另一方麵……洛木總覺得以公子的手腕,即使自己不主動去找,他也有本事把人送到自己眼前。至少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愚人眾想把人安插進天命的外圍,難度應該並不是很大。


    一邊順著人流行走,洛木一邊抬起手掌捂在臉上,一抹之間,他那引人注意的異國麵容瞬間融化,變作了一張普普通通,毫無記憶點的普通麵貌。


    衣服可能會露餡……算了,既然已經偷過一次了……


    半晌之後,隻聽一聲尖叫,曾經那家在璃月之災中莫名消失了一套楓丹禮服的精品成衣店,花容失色的店員跌跌撞撞地衝出店門,顫抖著聲音大喊有鬼!


    “那個鬼長什麽樣子?做了什麽?”有好事者問道。


    “它……它就是一團霧氣,它飄進來……偷了套衣服?”


    仔細想過之後,洛木還是覺得,羊毛應該在一隻羊身上薅,所以他去了同一家店,拿了同樣款式的一套衣服,反正自己馬上就要離開璃月了,七星就算察覺到什麽也沒什麽用。


    不久後,身著黑色禮服,一身長風衣的洛木就詭異地憑空出現在了林家大宅的門口,普通的麵容如煙般消散,片刻之後,黑發的君白便再度出現在林家大宅門前。他雙手負後,金紅色的羽毛被他扣在掌心,幹擾著所有有心窺探之人的視線。


    洛木左右看了看,嘴角微微翹起,他沒有敲門,隻是隨手一推,朱紅色的大門便應聲而開,他跨過門檻,緩步走在林宅的院落之中,有些感念地打量著周遭熟悉的景物。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感覺原來是這樣。


    化身君白之後,洛木便不再壓製體內的怨念洪流,滔天的怨念之力再度化作他如臂指使的最強武器,為黑衣的青年鍍上一層危險的底色。


    而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洛木的心也自然而然地沉寂漠然了下來,他手中羽渡塵微微一抖,隨即消散,而洛木顯然已經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黑色的挺拔身形不見有任何動作,便在院落中一閃而逝。


    此時此刻,林宅偏院中,身穿林家仆役服裝的森茂正盡職盡責地為自家主人打掃著庭院裏的塵灰,雖然院子裏早就一塵不染,幹淨得都快能住人了。


    他是在不久前被雇傭到林宅中做事的,是門房的親戚通過門房把他塞進去的,底子足夠幹淨,否則以現在林宅所承擔的作用和地位,他根本不可能獲得這份工作。


    當然,他能獲得這份工作,更要歸功於愚人眾老爺隨手埋暗子的好習慣。


    森茂原名哈維?索科洛夫,是老爺二十多年前在璃月撿到的棄兒,後來也加入了愚人眾,但老爺卻一直沒有把他帶在身邊當作嫡係培養,而是讓他留在了璃月,並給他打造了一個顛撲不破的背景身份,即使璃月七星有意徹查,也會把他當作普通的璃月居民。


    這麽多年,哈維一直利用這個身份,在璃月承擔至冬暗探的接頭傳話工作,許多愚人眾不方便傳的話,做的事,也會交由他來做,可以說,他就是愚人眾在璃月埋的最深的一條線路,為的就是即使有一天北國銀行被連根拔起,至冬在璃月的情報機關也可以保持基本的活動。


    而這一次,公子和老爺共同下令,讓他傳達的這條指令更是無比重要,重要到他這個浸淫在情報領域多年的老諜子都感到身心巨顫。


    這個任務絕對不能出現紕漏!哈維站直身子,在心中不知第幾次暗暗鼓舞自己。


    “你在等我?”突然,他的背後傳來一聲戲謔的疑問,這突然的聲音嚇得哈維身體驟然一僵,他連忙轉身,看到不知什麽時候,一個蒼白的黑衣男子出現在了自己身後不遠處。


    “哈維?索科洛夫,”他輕聲笑道:“原來是老爺埋下的暗子,怪不得能繞過我的影組和藏組,直接成為林家的家臣,這種隱忍的本事,我得和你還有老爺閣下好好學學。


    “你是什麽人,在胡說些什麽?”黑衣人的一番話說得哈維心中驚疑不定,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但職業操守卻使他做出了進一步的試探。


    洛木看著麵前緊張的年輕人,不禁微微笑了笑,隨即抬起了右手。


    黑色的怨魂在蒼白的指間無聲地燃燒著,陰寒的氣息撲麵而來,令精神極度緊繃的哈維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個足夠證明我的身份了?”洛木笑道。


    看著眼前還在不斷無聲哀嚎的怨魂之火,哈維頓時不再懷疑,他警覺地迴頭看了看屋內,卻見幾片羽毛憑空飄落,隨即隱沒在院中各處。


    “這裏已經被我用能力封禁,非神明不可探知,不必擔心有人偷聽,你說吧。”洛木好整以暇地負手道。


    聽到自己未來的長官都這麽說,哈維立即一個立正,身體站得筆直,他向洛木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鏗鏘地道:“愚人眾,璃月情報組士官,哈維?索科洛夫,見過閣下!”


    好!很有精神!洛木在心中答道,但表麵上,他隻是淡然地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禮,直接說事情吧。”


    “是!”親眼見到這位不論在情報組還是黑道都聲名鵲起的男人寵辱不驚的神態,哈維對洛木這位“前輩”更加尊崇,他向洛木恭敬道:“至冬的密令,女皇陛下已經批準了您的愚人眾執行官身份,在密令頒布之日起,您自動領愚人眾第十二執行官之職,司掌愚人眾內的監察之職,並有義務協助各地執行官完成各自工作。”


    監察,協助……好寬鬆的工作屬性,洛木微微點了點頭,卻見哈維又躬身遞過來一樣東西,看到它,洛木的瞳孔微微一縮。


    邪眼!


    他沉默地從哈維手上拿過冰冷的邪眼,隻覺得一股邪異的氣息順著他的指間流淌如入他的身體,連怨念都無法阻滯。


    “執行官閣下,女皇陛下請您親自確定自己的代號。”在洛木接過邪眼後,哈維沉聲道。


    代號嗎……按照前十一位的名字來說,我也應該取一個和威尼斯麵具相關的代號,但是好像麵具的定型人物都被用完了啊……洛木沉思著,不知道自己該叫什麽好。


    想來想去,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場歌劇,是由一位意大利作曲家所寫,裏麵的一個角色,他的身份和定位,洛木一直都覺得很有感覺:


    一個世界嘲弄,也在嘲弄整個世界的卑鄙小人,一個蹲坐在王座旁渴求恩賞的走狗。


    “我的代號……就叫,弄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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