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隻是個謊言?


    我在乎的一切終將逝去?無論如何都無法挽迴?


    聽著空字字誅心的悵然發問,洛木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來曆成謎,目的成謎的異界少年,他似乎同時兼具了神明與魔鬼的雙重特質,在行事上也多有矛盾,相助洛木的是他,下令絕殺的也是他,顛覆七神的是他,暗中推動七神布置的似乎也是他……他一直在努力讓七神的神之心向冰之女皇手中匯聚,但又十分執著於讓每一枚神之心都要經過他的手……


    現在,這個少年突兀地出現,然後展示出足以讓諸神俯首的恐怖權柄,可掌握著如此恐怖力量的他卻淒淒惶惶地宣稱這個世界非死不可?


    這是什麽道理?


    沉默了許久,洛木才勉強狐疑地開口:“空,恕我直言,也許你是看到了某些讓你不得不做出這樣消極判斷的東西,但於我而言,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為什麽突然和你說這些?”空搶先說道,他隨手一揮,把一桌原本坐在一旁茶攤喝茶的客人掃了出去,自己則坐上了空出的椅子,他指了指對麵的座位,示意看呆了的洛木也坐下。


    洛木嘴角微微抽搐,他小心翼翼地與空相對而坐,四周,是被無形力量靜止的人群,就像一群標本。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拿起茶壺在自斟自飲,洛木在擺弄他身後一個大漢腰間懸著的狹長短刀。


    “原本,這一切,我都不打算告訴你的。”半晌,空放下了茶杯,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狠狠閉了閉眼後,開口說道:“因為那時的你……即使是現在的你,在位格上都太過羸弱,知道這一切對你,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洛木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注視空的雙眼,直到這位深淵之神因為心虛,自己移開了視線。


    空咳了兩聲,繼續說道:“所有的一切,可以追溯到你剛降臨這個世界——通過莫名的方式。”


    “我記得當初有一種說法,說你是異界的法師,因為施法錯誤來到了這個世界……說實話,七神和我從來都沒信過這套說辭,雖然我們不知道真實原因是什麽,但你靈魂的特異,那個奇特的標記,向我們展示了一件事情。”


    “洛木。”空聲音嘶啞,緩緩說道:“你的降臨不是意外,你的靈魂是被選中的,是必然會來到這個世界的。”


    “什……”洛木猛地瞪大了眼睛,過度的震驚和慌亂讓他連正常說話都做不到。


    靈魂是被選中的,那就是說,這個世界的某位……一直在期待著自己的死亡?就像垂釣的人等待著魚的咬鉤?


    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但洛木終究會死。


    魚終究會上鉤的。


    空不理會洛木的慌亂,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以此為事實,我開始展開調查,同時開始鋪展自己的計劃,我和淵上認定,你就是破局的關鍵,所以,我當時一門心思地想要拉你入局,因為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你靈魂的特異,與現任七神或是天理都沒什麽關係。”


    “除了那個印記,那時的你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就像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和熒一樣,隻有局外人,才能不顧世界規則,毫無顧忌地掀翻棋盤。”


    “但有一點你想錯了……”洛木緩緩開口。


    “是啊,有一點我想錯了。”空無奈歎氣:“不知道為什麽,你飛快地融入到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中去了,元素,魔物,人類,甚至是降格的神明,它們幾乎毫無顧忌地接納了你這位外來者,一個異端飛快地消融進了信眾的海洋中,在奔狼領之後,你已經與這個世界本土的生靈沒什麽區別了,你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提瓦特人。”


    “而這一點,讓我愈發確定,你的到來是早就謀劃好的一件事。”


    “按照我最開始的想法,這個時候,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立刻殺了你,毀掉那位遮遮掩掩的存在的布置,但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或許是欣賞你誓死不退的韌性?或許隻是同情你的處境?總之,我放棄了殺你的念頭。”


    “但現在想來,恐怕我的欣賞,也隻是受到了那位的影響吧……”空突然話鋒一轉,他有些虛弱地說著自己的猜測,他抄起茶杯,把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


    “麵上的東西,我也不和你解釋得太多了。”空刻意忽視掉洛木愈發呆滯的表情,輕輕說道:“七神中的部分對天理早有反意,有冰神出頭,祂們自然是樂見其成,交出神之心的種種由頭和布置,就是為了讓神之心的交出看起來合理一點,等到天理降下神罰,祂們至少有一些說辭,讓自己的子民有條活路。”


    “而我,在這個過程中扮演的就是那個理由。”


    “風神的神之心是我逼出來的,岩神由我親手斬殺,未來,雷神如果有需要,我依舊要做好安排……愚人眾不配做神之心失落的借口,隻有同為神明的深淵之神,才能順理成章的承接天理毀滅七神後剩餘的怒火。”


    “同時,也隻有我,才能掩蓋神之心正在盡數流往至冬國的真相!”


    “掩蓋真相?”洛木總算強迫自己問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麽?”


    “神之心的本質,”空耐心解釋道:“或者說天理最看重的部分,從來不是那枚棋子本身,或是裏麵的元素權柄,與天空島的聯係,而是這個。”說著,空伸出右手,向洛木展示正在他掌心盤桓的,散發著博大偉力的光點:“而是這個。”


    洛木皺了皺眉頭。


    這個東西……就是空務必讓神之心在自己手上停留一下的原因?


    “隻要這個東西沒有易主,天理就不會在乎神之心的去向,而我的力量,恰好可以提取,拘禁,甚至利用它們的部分力量,這也是我能做到剛才那一切的原因。”


    “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洛木有些衝動地問道。


    空微笑著搖搖頭。


    “抱歉。”他略有些遺憾地道:“我很想告訴你,但不幸的是我也說不清,隻知道,這東西的位格極高,恐怕是什麽直指天理,天空島本質的東西。”


    “說迴我們的布置吧。”空轉迴話題:“你也許在好奇,這一切之中,你在哪裏,沒有錯,我們一直在努力讓你以最邊緣的方式入局,但又要足夠接近事件核心,當時在奔狼領我的布置並不完善,所以才勸你離開……我們這麽做,準確來說,是我和岩神有這樣的打算,是為了一個一了百了的結果。”


    “什麽結果?”洛木問道,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直覺告訴他,空和岩神所圖之大,恐怕連推翻天理,都有所不及。


    果然……


    隻聽空一字一頓地道:


    “我們要讓你,成為提瓦特新的,天理維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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