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假山並不是由亂石堆砌,而是由一大塊完整的石頭雕刻,大荒內幾座出名的大山都被雕刻複製在這裏,除了縮小了數倍,和真的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而且,每個假山的附近都種植著當地的植物,宛若真的身臨其境一般。


    靜夜見她愣住,以為她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繼續笑著道:“這裏景色美,夫人無事可在此遊玩。主院那邊還有不少事要處理,我就先過去了。”


    “行,你退下吧。”小夭揮了揮手。


    靜夜眉頭不可察覺的一皺,她轉身,眸光落在鬼方堯身上。


    “夫人,這位客人是……”


    “他是國師,哥哥派他來保護我,住在我院子便可。”小夭道。


    靜夜抬眸,目光中露出一抹詫異,才繼續接話,“這個院子是族長當初特地為您設計的,他說您喜靜,所以隻有一個主房。國師不若隨我去主院那邊,那邊客房多,我安排一間上好的給國師住下。”


    “這院子太大了,我住不習慣,還是同你們去主院吧。”小夭連忙道。


    她深入簡出,不喜應付氏族間的宴會不假,但她更害怕寂靜的地方。


    “可是……這……”靜夜指著院子。


    “沒事,等璟迴了,我會自己跟他說,是我不願住在這裏。”小夭拍了拍靜夜的肩膀,示意她帶路。


    靜夜抿唇,帶路去了主院的客房。


    鬼方堯和她的房間相鄰,小夭覺得安心了很多。


    到都到了塗山府,小夭覺得也該去看看瑱兒,說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她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敲開鬼方堯的門,小夭邀他一同前往。


    府中的下人見到她,神情透著古怪,這倒也正常,多年前她被高辛王找迴來,逃婚私奔,再嫁塗山氏族長,早就名震大荒了。這世人誰聽了她的名字,不得迴頭瞧上兩眼。


    “夫人,我是府中的管家,你有什麽事吩咐我就行了。”一個滿臉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上來,綠色袍子被他撐得鼓鼓的,圓圓的像個球。


    “我想去看看瑱兒,你帶路吧。”小夭吩咐。


    “好的,不過少爺他久病未愈,夫人要提防過了病氣。”管家提醒。


    “無妨,我就是醫師,你帶我去看看吧。”小夭笑道。


    管家帶著他們穿過主廳時,一排人從府外進來。


    小夭好奇的問道:“他們是誰?”


    “前麵三個穿著黃色,紅色,藍色袍子的是塗山氏的管家,分別是管理店鋪,進貨,和處理後續事務的,後麵的是他們手上的管事。”胖管家介紹。


    小夭和鬼方堯對視一眼後,她笑道:“那你……”


    “我,我就是個管理府中雜務的,和他們比起來上不得台麵。”他笑著擺擺手。


    “塗山府這麽大,事物也不容易管理,你和他們同一個等級,哪有厲不厲害所分,隻不過這瑣碎的事物沒有那般討好罷了。”小夭笑道。


    胖管家聽她那麽說,立馬表忠心,“你能那麽想,老丁真是感激不盡。等到您掌管府中事物,我定全力輔佐。”


    小夭從沒想過管理府中的事物,她隻是真那麽覺得。


    “他們這麽早到府中,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小夭問道。


    “每日早晨來向靜夜姑娘請示一日的工作,這是慣例。”丁管家笑道。


    小夭看著那些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丁管家又繼續說:“您不必擔心,等族長迴來,這些事情都會交到你手中的。”


    小夭微微一笑,也沒做過多的解釋。


    穿過主院,很快到了塗山瑱的紫香園,還沒進去,已經聞到濃濃的藥味。


    推開房間的門,隻見一個蒼白瘦弱的小男孩半倚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


    見她進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書,“您是?”


    “我叫西陵玖瑤。”小夭走到他麵前,“我可否替你把脈。”


    男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你是父親再娶的女子,我需要喚你母親嗎?。”


    小夭坐下的身子僵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看了一眼鬼方堯,不自在道:“沒關係,你想喚什麽便喚什麽。”


    “那我喚你姨娘吧。”他露出瘦得像竹子一樣的胳膊,“府裏的醫師說,我底子弱,這咳喘之症難以治愈,需要長期靜養。我聽父親說,您醫術了得,您幫我看看可有辦法。”


    “嗬……”身後的男人,傳來一聲譏笑。


    小夭斜了鬼方堯一眼後,坐到床邊摸了摸塗山瑱的頭,小小年紀知書達理,實屬難得。


    她握住他的手腕,屏氣凝神。


    他的病,屬於肺疾,應該是反複受涼引起的,時間久了,肺受損嚴重,確實難以治愈。


    難,不代表不行。


    她整理《內經》時,就看到過對症之法,隻不過當時有些缺失,她與一眾醫師研究許久,終於將其補好。


    小夭放下塗山瑱的手腕,拿過一旁的紙墨寫下藥方遞給丁管家,“你照著我寫單子,重新抓幾付藥煎給瑱兒吃,之前的藥都不用再服用了。”丁管家領命出去,小夭握著塗山瑱細小的手安慰道:“你吃了我的藥,不出十天半個月便可痊愈。”


    塗山瑱嘴角蕩開一抹笑容,漂亮的大眼睛都泛著光,“謝謝姨娘。”


    塗山瑱模樣和性子都與父母截然不同,很討人喜歡。


    小夭起身,“你先休息,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好。”塗山瑱乖乖躺下。


    花園裏,小夭看著走到前麵的鬼方堯忍不住問道:“剛剛在房間裏,你笑什麽?”


    鬼方堯迴頭,低聲笑道:“塗山璟做了便宜爹,你做便宜姨娘。”


    “一個稱唿而已。”那孩子可愛,小夭還是很喜歡的。


    鬼方堯點點頭,“那胖子說,等塗山夫人你管理了府中事物,還要承蒙你關照呢。”


    小夭不走了,抿著唇站在原地。


    鬼方堯又道:“昨日看了塗山璟為你特地設計的院子,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都捧到你麵前,你是不是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了?趁現在你還沒跟塗山璟說,還有後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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